第兩百二十六章 鬧呢?
此刻周叔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頹敗至極的男人,斷不敢上前安慰勸說一個字。
一道急促有力的腳步聲,自走廊盡頭迅速靠近。
同樣氣場極強大的另一個男人,此刻雙目都是通紅,周身散著怖人的寒意,迅速而目標明確地逼近癱坐在地上的男人。
周叔心下一驚,看向如一陣風一般洶湧而至的靳衡,趕緊上前想要擋在傅宸前麵。
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眸光終於有了焦點,微微側了一下看向來人。
俄而緩慢站了起來,伸手示意周叔退開,全無半點躲避,任由那含著滔天怒意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有血絲頃刻掩著他的唇角流下,他卻並不去擦拭,反而笑出聲來。
那笑聲空洞而茫然,雙眸看向眼前眸光狠戾的男人。
靳衡隻感覺那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聲音怒恨至極“傅宸,我的人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看著的嗎?啊?”
那聲音,卻分明也發了抖。
能不怕嗎,此刻躺在裏麵的那位,生死未卜,而他靳衡,對她現在的情況,分毫不知。
眼前的男人雙目都是呆滯無神,由著他打完,再罵完,沒有半點回應。
沿著牆麵,再次滑坐了下去,視線呆呆地看著緊閉的急救室門。
也不過就在那一瞬間,並不長的時間,門打開,裏麵的人被推了出來。
女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有些恍惚,微微側目,看到了從地上“騰”地站起來的傅宸。
她扯動了一下嘴角,算是一種安撫。
不過就是那個極細微的表情,兩個男人都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身體裏上一刻還如同被凍結了的每一個細胞,這一刻,卻頃刻間又活了過來。
擔架車將人推進了病室,江文彥很快也過來了。
傅宸有些發抖的手,捂住言慕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將那溫熱的手心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感受到她真實的體溫,他那顆高懸的心,才算是在這一刻真真切切地落了回去。
俄而,他才算是恢複了意識,微微蹙眉抬眸看向了對麵的幾個醫生,聲音清冷“為什麽不送進監護室。”
幾個醫生頃刻沒敢出聲,真不是他們不送,傅先生的人,他們哪敢有半點怠慢。
實在是,眼前這位還遠沒到那種地步。
同樣進來了的江文彥滿心都是無語,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出聲“傅大少爺,你不會真以為你老婆是有生命危險吧。”
這不鹹不淡的話音一落,兩個男人厲目頃刻射向了他。
那兩雙含著怒責的眸子裏,分明寫的都是,這種時候了,他竟能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來?
江文彥到底是閃躲開了視線,好好好,這兩位都是爺,他服氣。
耐著性子好好解釋“她隻是割破了一點靜脈,動脈毫發無傷。
失血量絕沒有超過一次正常的獻血量,別說不用住監護室,就是現在回家調養都沒問題。”
這一下,兩個男人都顯然愣住。
床上的言慕臉“唰”一下就紅了,她到底傷了多重,她也不清楚啊。
當時整個腦子都是懵的,突然反應過來就把刀子丟了,後來整個人昏昏沉沉,她哪還注意得到失了多少血。
傅宸卻顯然不信,語氣冷然含著質問“我送她來醫院的時候,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了,還昏了過去,怎麽可能不嚴重?”
他承認,他也隻是根據這些推測她傷勢嚴重,至於那時候她到底受了多重的傷,以及失血量。
他當時整個人都徹底慌了,滿心隻想著先送醫院搶救,半點沒注意其他的。
江文彥微微遲疑了一下,繼續平靜開口“那多半是她發燒還沒有痊愈。
當然還有更可能的原因,是你那一副認為她要死了的模樣,將她嚇暈了。”
傅宸看向床上的人,再看了下她手上的傷口,這才算是勉強信了。
緊繃的身體也算是放鬆了下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捂緊了那隻手,雙眸深深地盯著床上人的臉。
輕歎一聲,聲音終於恢複了平常的清淡“沒事就好。”
靳衡那張臉卻是頃刻全黑了,盯著床上人刻意避開他的眼睛,厲聲質問“鬧呢!這麽會玩,你是有幾條命?”
言慕到底是看向了他,心生了些愧疚,細聲開口“我知道錯了。”
“眼不見為淨,”靳衡聲音裏都是不耐,大步出門,撥通了電話“袁秘書,攔住史密斯先生,我馬上回來,合同繼續談。”
言慕巴巴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含著極大的火氣,三兩步就出了病房。
俄而將視線轉向了坐在床邊的男人,眸光裏含著些惶恐。
傅宸捂住她的手在手心裏搓了搓,輕聲哄著“沒事,我在,先休息一下。”
床上的人乖巧點頭,到底是有些疲累了,很快即真的睡了過去。
片刻後,簡佩玉和言宇就趕了過來。
進了病房,聽醫生說完了情況,兩個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床上的人還睡著,幾個人也都是沉默靜坐,各懷心事。
半晌,傅宸起身拍了下言宇的肩膀,聲音低啞,有掩不住的濃重疲憊“出來下。”
言宇即刻起身跟了出去,兩個人進了一間小休息室,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眼前的大男孩大概也猜到是要說什麽了,麵色裏透著些緊張。
傅宸不打算在這裏多耽擱時間,他此刻到底還惦記著病房裏的人。
他開口,聲音清冷簡短“現在,還要瞞著嗎?”
言宇交握在一起的手抖了一下,顯然是動搖了,但到底還是惶恐,小聲開口“姐夫,你指的是什麽。”
回應他的仍是清淡的聲音“你姐不要命,隻會是因為那晚的事,能讓她不顧性命,哪怕我也做不到,隻有你能。”
男孩眸子裏浮現一絲痛苦神色“真的是這樣嗎?”
“你的姐姐,你清楚。”傅宸毫不遲疑回答。
他知道,她素來是個極理智的人,她雖然愛他,但應該還沒到願意為他付出性命的地步,但如果是為了她弟弟,她肯定願意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