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三個人的對峙
“轟!”
腦子裏頃刻炸開,如同沉寂深夜裏一道突兀的雷聲。
這個男人,如今是真的瘋了嗎?
傅宸大手用力往後壓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啟動了車子,再伸到後麵降下了車窗,俄而收回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力氣極大,但凡鐵了心要控製她,就半點容不得她掙紮。
滿心都是焦灼和惱恨,她身體卻竟有片刻下意識的迎合。
入目所及隻有他那張放大的完美無半點瑕疵的麵孔,她自然也不可能發現,透過傅宸降下的車窗,外麵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邁巴赫。
他的吻忽而輕柔,讓她不受控製地一點點泥足深陷,俄而卻又似暴雨驟臨,壓得她半點喘不過氣來。
那眸眼極盡深沉,一字一句:“告訴我,到底瞞了我什麽。”
不過是短暫一句話的間隙,他感受到她想要逃,薄唇不由分說又壓了下來。
腦子裏那根弦繃得太太緊,好像是頃刻之間,突然斷裂了開來。
她的情緒兀然間洶湧不受控製,整個人徹底無力放棄了掙紮,任由他炙熱的親吻,眼淚刹那間絕提而下。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失聲痛哭:我好怕啊,舍不得你,舍不得寶寶,可小宇他,他的人生不能冒險,一旦輸了,等待他的就是再無退路的萬丈深淵。
他鬆開了她,垂眸擦拭她怎麽也擦不盡的眼淚,伸手將她緊緊地壓進了懷裏。
那樣用力,恨不得將她揉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輕聲含著乞求地開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可以保護好你,為什麽不能相信我。我不會放你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唇角終於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她怎麽又忘了,怎麽又開始癡心妄想了。
這輩子,她早就不是為她自己而活了。
傅遠山說得那樣清楚,從那個晚上開始,她身上就替言宇背負著一條人命。
她有什麽資格,去奢望所謂的幸福和依靠呢?
懷中人放棄了掙紮,傅宸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下來,並沒有防備地將她圈在了懷裏。
而她卻到底是突然推開了他,下一刻,迅速推開了車門,進了別墅。
她明明就是有苦衷,到底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可以相信他!
這世上,會妄想替他做決定,會威脅得到她的人,就隻有一個。
傅宸眸子裏盡是恨意,回頭看向窗外,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邁巴赫已經駛離了。
開出不遠的黑色轎車內,傅遠山麵色顯然是極大的不悅。
那女人,到底是不甘心,跟他玩起了陽奉陰違的把戲。
是在妄想既套住他兒子,又護住她那個蠢弟弟嗎?
天真至極!
前麵司機的聲音小心響起:“少爺是已經生了疑心了,昨天才派人去查了言家別墅的監控。
那監控視頻之前照您的意思進行了改動,沒留半點破綻,但他顯然是不願意相信,將視頻又送去鑒定了。”
傅遠山麵色愈發陰沉,未作回應。
前麵聲音含著些惶恐,繼續傳來:“那畢竟是更改過的視頻,做得再好,真要送去給專業人員鑒定,隻怕也還是會瞞不住。”
後麵聲音寒涼不耐:“沒出息,那個女人就讓他這樣癡迷?”
前麵司機到底是噤了聲,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傅遠山沉鬱目光看向窗外,極少有地生出了些不安,良久沉默,終究是撥通了言慕的電話。
電話那端,言慕剛回銘苑吃過晚飯回房。
傅宸不知道是吃過了還是心情不好,直接進了浴室洗澡。
剛坐下,她看向手機上顯示著的來電人名,心驀然“咯噔”了一下。
不過是跟他一起回來,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嗎?
浴室裏的流水聲仍是響起,她還是起身,換了間臥室反鎖了房門,才按了接聽。
那邊,傅遠山開門見山聲音沉冷:“傅宸已經將那晚監控視頻送去鑒定了。
查出真相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做點什麽轉移掉他的注意力。”
言慕麵色一時微沉,俄而卻又無意識地微微揚了唇角。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了吧,如果傅宸一定要也一定會知道真相,那又何必再去多費力氣呢?
既然如此,就不如幹脆賭一把,賭傅宸也能護住她的弟弟。
她太累了,就當是給自己留在他身邊找個借口。
她含著不能說的心思,不動聲色簡單回應:“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那邊卻顯然不再那樣信她了,今天在銘苑外,傅遠山是親眼看到了她和傅宸親近。
她如今所謂的“想辦法”,分明就是一句口是心非的拖延推脫之詞。
男人聲音冷淡未起波瀾,寥寥數語。
卻顯然是將她剛幻想出的一絲奢望,立刻徹底粉碎,再一次將她拉回了現實,拉進了地獄。
“言慕啊,不要妄想萬一事情瞞不住了,我兒子也可以維護你弟弟。
他縱是有辦法堵住盛家人的嘴,我手裏可還有酒店那晚你弟弟殺人的監控視頻,就憑這些,我一個人就可以將你弟弟送進去。”
腦子裏有“嗡嗡嗡”的聲音,她有些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一時竟連應該隱藏住自己的那些奢望都忘了,無意識惶恐開了口:“您不會那樣做,傅宸會恨您的。”
那邊的聲音變得讓她分外陌生:“誰告訴你的,我需要親自去做?”
“我……我錄音了,我給傅宸聽。”她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劇烈發抖。
因為這句公然和傅遠山對抗的話,讓她此刻已是麵色死白。
那個人手裏,握著可以輕易毀了她弟弟一生的把柄,而她此刻,竟然在開口激怒他,威脅他。
她想,她此刻一定是瘋了。
傳過來的聲音已是極盡寒涼:“我肯定,你沒有錄音。”
她整個人已經是恍惚遲鈍,呆呆地看向手機屏幕,是啊,她剛剛,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錄音。
在生出了那個賭一把的想法之前,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要讓任何人聽到這場通話。
她現在在妄想跟傅遠山對抗,準確的說,是已經出言激怒了他,可她此刻,手裏並未握有他半點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