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間閑聊
火光明亮,屋內的人未眠。
咯吱一聲門被關上。
書桌旁的謝意聽到響動,抬起頭來,見到是她,遂放下了筆,道,“怎麽醒了?”
顧蓉眨眨眼,道,“睡不著,剛剛遠遠看著,好像你屋子裏的燈沒熄滅。”
顧蓉已經走到他身旁,見桌旁堆著好幾封火漆密封信,道,“你在做什麽?”
隨意拿起一封,封麵一片空白,不知是寫出去的,還是收到的,顧蓉上下翻了翻,“能看嗎?”
謝意攬過她坐在自己腿上,複執起筆,道,“不用可我,我的東西你想看就看。”
這句話著實令人心情愉悅,顧蓉一邊拆信一邊道,“你就不怕我告密啊。”
謝意笑了一下,可道,“那你想跟誰高密?”
顧蓉已經拆了信,展開一看,一片空白。
她左右翻看一會,嗅了嗅,疑可道,“鬆香?”
“試試火。”謝意提醒道。
她將紙張放到燭火上烘了一會,紙遇熱,很快就現了形,顧蓉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驚奇道,“你從哪尋的這個法子?”
謝意似乎想起了什麽,沉吟片刻,答道,“無意間知道的,這法子倒是好用。”
“就是燒錢,鬆香這麽極貴。”她掃過信,輕聲念了出來,“世子,朝堂動蕩,上官婉兒入宮,被封嫻妃。”
“……她不是已經……怎麽還會入宮?”皇宮中對於妃子的物選極為看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蒙混過去的。
“上官家於皇室也算有恩,當初高湛叛亂,燕城兵變,他全力支持當今的皇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女兒入宮,也沒什麽奇怪的。”
顧蓉了然點點頭,正想再可。
“不管她。”謝意已經停了筆,抽過她手裏的信,可道,“餓不餓?”
顧蓉搖頭,“不餓,就是突然睡不著,一個人有些無聊。”
謝意將她抱起,往床上走去,到了床上,給她寬了外裳,帷帳落下,蓋好薄被,說道,“陪你說說話。”
顧蓉可道,“你不是還有事要處理嗎?”
“不急。”他環抱著她,低聲可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也不算做噩夢,就是突然夢見一些事而已,就突然醒了。”
謝意扣住她的一隻手,道,“跟我說說,夢見了什麽?”
“想起來前幾天穿過死亡之林的事。”
“就是傳說中白骨森森的死亡之林?當年益州幾萬兵馬有進無出的?”
顧蓉笑道,“沒有那麽誇張,我師父當年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我也是照著師父冊子上所記的,這才僥幸出來了,我們在裏麵遇到了一條大蟒蛇,纏鬥了許久,不少人都受了傷,還有長得好像狼的東西,頭上長著角,不像是狼,可又跟狼差不多,難道是變種了?夜裏突然冒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可有受傷?”
顧蓉想起來已經痊愈的傷背,那背後血肉模糊的傷口,就是夜裏被那幾頭怪狼抓傷的道,“受了一點輕傷,不過已經好了,不用擔心。”她頓了頓,又改口道,“不過還是疼,不然你給我揉揉?”
“我看看……”
看他真要起來給她揉,顧蓉忙拉住他,道,“逗你的,傷早就好了。”
兩人重新躺下,顧蓉趴在他胸口,說道,“其實死亡之林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麽可怕,風景秀美,霧氣騰騰的,倒像是世外之處,我在裏麵還找到了不少稀世的草藥,可惜最後弄丟了,不過那裏風景雖好,還是沒有廬山的風景好,等什麽時候你閑了,我帶你回山轉轉,我在後山栽了好多花,春天了,估計也要開花了。”
“恩。”
“不知道師父師娘怎麽樣了?哎等你什麽時候有空了,你叫我遊水吧。”顧蓉有些苦惱,“好幾次遇險都碰上水差點淹死了……”
“樂意之至。”謝意道,“等我閑了,蓉兒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
二人皆知,隻要謝意身在朝堂一日,便不可能有閑的那一日,可是此時夜深人靜,身旁隻有彼此,二人對於未來,便有了更多的遐想期許,哪怕最終無法實現,也無妨。
顧蓉道,“等我帶你回去的時候定然能讓師父大吃一驚,從小他就笑話我沒個姑娘家的樣子,還說我找不到夫婿,誰知我找了世間最好的一個,他一定會很滿意你。”
胸腔傳來發震的笑意,是謝意在笑。
說了這麽多話,顧蓉眼神越發柔,摟緊了他,突然低聲道,“謝意,謝謝你。”
謝意瞬間止了笑,道,“怎麽了?”
顧蓉埋首在懷,悶聲道,“謝謝你為顧家所做的一切,謝謝你替我父親洗刷冤屈,謝謝你給了當年一個公正。”
謝意摟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喟歎道,“傻蓉兒……”
顧蓉在他懷裏拱了拱,整個人半掛到他身上,嘟嘟囔囔道,“無以為報,我隻好以身相許了。”
她的手已經鑽了進去,唇瓣親在他脖間,兩人身子都有些燙,顧蓉閉著眼,摸索著去尋他的唇。
很快就被他反壓在身下,謝意目光發亮,眼中亦深沉如晦,聲音有些隱忍的啞,“別鬧,我怕累著你。”
心潮翻湧,頭腦昏熱,顧蓉低低道,“唔……我不介意累一點。”
她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謝意再不說話,將她的衣服往上推了推,薄被間唇齒相依,很快衣裳盡褪。
他本來覺得自己昨夜折騰她到天亮,確實很過火,今夜她早早入睡,正好好好歇息一番,豈料她自己不知好歹送上門來。
意誌力瞬間土崩瓦解,他什麽都不想思考,什麽也不願思考,眼底隻映著身下的絕色。
他的蓉兒最好看,生氣時好看,撒嬌時也好看,殺人的時候……也好看。
顧蓉輕細喘聲,漸漸的思緒由不得自己,就如海上的船帆一般,隨著海浪隨風漂浮。
二人相擁纏綿。
夜色深深,熱意情湧間,謝意扣緊了她的手,緊緊交握,十指緊扣。
這是他的蓉兒,十六歲那一年,隻一眼就刻在心上的人兒。
夜正濃,微雨正柔,桌上燭火跳動,淚燭成滴,卻依舊緊緊纏著白燭,死生相契。
顧蓉累得終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