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人遇 楚漢明（1）
\t秦子赫一個箭步上前，幾乎用搶的，一把便將贇兒從小琴的懷裏抱了起來，狠冷的目光掃過小琴的臉，“怎麽回事？是你把贇兒打昏的？”
\t他當然沒有心思注意，自己脫口而出的名字。
\t“不，不是，我……”小琴的思緒還沒有完全轉過彎來，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辯駁，木訥地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覺兒，動了動嘴，終於擠出了話，“是她用繩子，在勒……小棋，我……我用木棍打昏了她……”
\t“是覺兒，大哥！”秦穆上前蹲身將躺在地上的覺兒的臉轉過來，衝這秦子赫確認道。
\t“怎麽會是她？”秦子赫心頭一驚，她不是肖蓮前幾日才派過來的人嗎？
\t“將軍……還是快替小棋止血吧，她的手……”小琴指了指贇兒淌著血的手臂，麵色發白，說話也戰戰兢兢，顫抖的手指懸在那裏，將秦子赫的視線引了過去。
\t噢天呐，秦子赫的目光觸及到贇兒垂下的手臂上流淌的紅色液體，心重重地抽疼了起來，怎麽會這樣？連忙抱住贇兒往裏屋走去，將她平放到床上，撩起袖子，便看到一道深深的口子，紮眼地落在白皙的手臂上。
\t小琴隻聽見“撕拉”一聲，秦子赫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條布帶，小心翼翼地綁在了贇兒的傷口上，眼中滿是心疼。
\t“這，這又是怎麽回事？！”秦子赫勃然大怒地衝著跟進來的小琴大吼，秦穆則第一時間閃身到屏風後頭，將藥箱拿了出來。
\t桌上的幾滴奇怪的黑紅色斑點，讓他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再低頭一看，輕易地發現了櫃子底下，贇兒匆忙藏起來的刀子和瓦罐，一瞬間，秦穆明白了。
\t——她居然……
\t“大哥，大哥！”秦穆將這三樣東西全數拿到秦子赫麵前，“大哥你看！”
\t秦子赫一打開那個棕黑色瓦罐的蓋子，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再看秦穆手上拿著的刀子，刀尖上未幹的血跡……他也瞬間明白了。
\t他的贇兒，他的贇兒怎麽這麽傻呢？
\t“將軍……小棋她，會不會有事？”小琴被那些觸目驚心的血嚇得不輕，秦家兩兄弟之間的點頭會意更是讓她茫然無措——不過，她是真的擔心贇兒。
\t“小琴，你慢慢說，把你看到的都告訴我們。”秦穆上前拍了拍尚處於驚愕中的小琴，好讓她冷靜下來。
\t秦子赫也衝她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秦穆將房門關上，自己則坐到床沿上，讓贇兒靠在自己的懷裏，重新用贇兒藥箱中的紗布，將那個傷口包紮一遍。
\t“恩，”小琴咬了下唇，點點頭，“我今天本來是想來找小棋，告訴她，我已經原諒她了，可以沒想到走到門口居然看到覺兒用繩子勒著小棋的脖子，小棋的手上還流著血，掙紮不開快要倒下了，我一下子慌了，抓起一旁的木棍，衝著那人的後腦砸了下去……”
\t“原來是這樣……”秦穆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秦子赫，“看來她們已經開始了。”
\t“恩，我們得更加小心才是，”秦子赫替贇兒包紮好，那紗布上滲出的血已經不多了，他小心翼翼地撩開了贇兒披散的發，仔細檢查著她身上是不是有別的傷口，看到那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紫紅色的繩索勒痕，他忍不住咒罵出聲，“該死，真是過分，我才走開這麽一會會，居然就來偷襲贇兒？簡直……”
\t“將、將軍，恕小琴多嘴，您剛才叫小棋……什麽？”小琴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這麽問，但她反複聽了好幾遍，始終沒有聽到她認為的那個名字，最後終於忍不住詢問道。
\t“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你不許跟任何人說，明白嗎？”秦穆冷聲地下令，說著便要將一臉茫然的小琴請出去。
\t“等等秦穆，”秦子赫突然出聲阻止，他微微搭了下贇兒的脈搏，那一下一下的跳動沒有弱下去，這才略微放心，輕柔地扶著贇兒的上半身讓她躺平在床，他則走到了小琴的麵前，“小琴，既然你已經選擇原諒贇兒了，那你就留下來替我照顧她，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她的貼身侍女了，明白嗎？你……願意嗎？”
\t考慮到她和贇兒之間那份難得的姐妹之情，秦子赫還是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見。
\t“這……合適嗎？”秦穆在一旁皺起了眉頭，自己這雷厲風行的大哥何時對閑雜人心軟過？難不成，她也有什麽特別的嗎？
\t“恩，我明白，我願意，我願意的。”小琴連連答應，她也感覺到了這其中似乎有個重大的秘密，自己踏足的也不知是福是禍，但——她隻剩下小棋這唯一的朋友了，為了她，她願意。
\t“那好，等贇兒醒了，她會告訴你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的，你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什麽事馬上讓人來通知我，秦穆，”秦子赫仔細地交代完，等小琴點了點頭，又轉身看著秦穆，視線瞥向地上的覺兒，咬牙切齒地說道，“帶上這個肖蓮‘最得力’的丫鬟，跟我進宮去。”
\t“好。”秦穆自然了解大哥的意思，上前架起了昏死過去的覺兒，兩人說著便往外走。
\t小琴走到床邊，為贇兒蓋好了被子，突然，她感覺被子下的人動了動，一抬眼，便看到贇兒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雖然無力，但直直地盯著秦子赫他們的那個方向，吃力地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t“小棋，小棋你醒了？”小琴激動得說不清楚話，連連喊著，“將軍！將軍！小棋醒了！”
\t“贇兒！”秦子赫聞聲立馬飛奔回來，一個箭步撲到床邊，“贇兒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t“你等等，等等……”贇兒伸手指向秦穆，對秦子赫費力地說著，“讓他回來……不要，先不要……出去。”
\t“好好，”秦子赫扭頭將秦穆叫了回來，然後握住了贇兒的手，“為什麽？這件事明擺著的，我想……”
\t“小琴，你……現在去廚房，幫我煮一碗，銀耳蓮子湯來，好嗎？”贇兒終於有些緩過了氣，卻沒有理會秦子赫，而是衝著小琴微微一笑，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t“好，好，我馬上去。”小琴連連點頭，一時之間也沒有細想為什麽，應下話便往外走去。
\t“怎麽了？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秦子赫知道這是贇兒特意將尚不知情的小琴支開的意思，可是他話還沒問完，便被贇兒打斷。
\t“你想怎麽樣，你想帶著她進宮嗎？”贇兒咬牙撐著身子坐起來，秦子赫連忙上前扶她，贇兒甩開他的手有些惱火地瞪著他問道，“你怎麽這麽衝動，就這樣帶她進宮，你是想去質問肖蓮還是太後？咳咳……你怎麽這麽傻？”
\t“……怎麽了？”秦子赫沒想到會突然被這樣劈頭蓋臉地斥責一頓，有些茫然地看著贇兒。
\t“這件事難道會這麽簡單嗎？肖蓮會沒有準備？咳咳……”贇兒說得有些急喘不上氣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替我不平，可是……咳咳……”
\t“我知道了，你別說了，休息一下……”秦子赫被這一罵徹底罵醒了，他剛才確實一心隻想著要用這件事還贇兒一個公道，可是被贇兒這麽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又掉進了肖蓮設下的陷阱裏。
\t“秦穆，我現在，需要確認一件事，你看看，看看覺兒的右手腕上，是不是有一道白色的東西？”贇兒沒有給秦子赫太久的機會反思什麽檢討什麽，而是一臉嚴肅地看著攙著覺兒而立在一旁的秦穆。
\t秦穆聞言忙執起覺兒的手腕，一看，的確有，“是，是的。”
\t“真是這樣……嗬——”贇兒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再次看向秦子赫的眼神中有些蒼涼，“我懷疑的，果然沒錯……”
\t“什麽？你懷疑什麽？”秦子赫和秦穆異口同聲地問道。
\t“她——我認得她，不，不是認得，”贇兒抬手指向覺兒，眼神中的無奈更濃了，臉色仍舊很是蒼白，毫無血色，不過她的手臂上已經不再流血，“她真實身份，應該——是我大皇兄的側妃，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