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探地牢 舍將命陪佳人（1）
\t“誰讓你站起來的？”秦子赫的表情滿是嘲諷，低著眼簾，看著才到自己肩頭的贇兒。
\t“將軍，恕我直言，我究竟犯了什麽大錯，需要你用下跪來懲罰我？”既然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挑明——她相信秦穆絕對第一時間告訴了他，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而且她戚贇兒揭開所有偽裝之後，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個男人低頭。
\t“下跪在我們褚國，隻是基本禮儀，何來懲罰一說？”秦子赫故意刁難，玩味地看著她，說實話他倒是好奇了，為什麽這個女人在今天變得這麽反常？難道是突然之間——爆發了？
\t“將軍是不是忘了，我來自大越。”贇兒冷聲道，毫不畏懼地睇了他一眼，變為戚贇兒的自己力量無窮。
\t“可這裏是我的府上，你是不是也忘記了，要入鄉隨俗。”突然發現自己更喜歡和這樣的戚贇兒說話，讓他不自覺的心情也變好了，而當初那個頂著所謂侍女小棋的偽裝對自己唯唯諾諾絲毫不敢造次的她，讓自己總是那麽惱火。
\t“恕難從命！”戚贇兒真是被他這種像極了秦穆的玩世不恭的調侃給惹毛了，如何？兄弟倆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輪番來嘲笑嗎？他們倆怕是早就在猜疑了吧，看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地苦苦隱瞞，很好玩吧！
\t“小棋姑娘，你今天怎麽了？吃錯藥了嗎。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秦子赫笑著問道，絲毫聽不出語氣中有什麽不悅，相反，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相當不錯的心情，不過他是真心覺得好奇，今天她怎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t“秦子赫！你一定要我說得這麽清楚嗎？我對你大呼小叫怎麽樣？我已經乖乖聽你的話搬來了這裏，你還想怎麽樣？”贇兒冷冷地低吼著，她受不了了——對！我就是戚贇兒！你不是懷疑嗎？我今天承認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t接下去的那些話正要脫口而出，秦子赫卻突然上前，一步一步將她*得往後踉蹌退去，卻一言不發，雙眼就像豹子一樣緊緊盯著她這張陌生的臉，“你……你幹什麽？”
\t“你居然，還敢直呼我的名諱？看來今天應該給你一些教訓，讓你好好清醒一下了！”秦子赫咬牙切齒地看著她，突然一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用力地往後推去，贇兒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了下去。
\t砰一聲悶響，兩人雙雙跌倒在床上，秦子赫的手還掐在她纖細的脖子上，人也整個壓在了她身上，兩張臉貼得緊緊的，秦子赫粗重而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細嫩的臉頰上，那雙轉為濃墨色的鷹眼死死地盯著她，“你當真不怕我？”
\t“你——”贇兒被他掐得有些呼吸困難，他的大掌有力而滾燙，力道卻控製得剛剛好，讓自己無力反抗卻也不至於窒息，皺了皺眉頭，雙手奮力抵著他厚實的胸膛，她艱澀地開口，“你，先放開我！”
\t相較於她的這份惱火，秦子赫倒有些自得其樂，環抱香軟的感覺比他想象中還要好，這份熟悉的感覺讓他仿佛回到了那夜的邊塞軍營裏……該死！一想到那天她的投懷送抱背後隱藏的欺騙他就怒不可遏，眼中閃爍起駭人的光芒，掐得更緊了，“這麽想挑戰我？可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t“放開我……咳咳……放開！秦……子赫！”贇兒用力地掙紮著，可是她發現這樣根本毫無作用，自己這些花拳繡腿在他麵前就好像是棉花糖梨花酥一樣軟弱無力，無法撼動他分毫，相反呼吸越來越緊，喉嚨也變得特別特別難受說不出話來，“咳咳咳……咳咳……”
\t“還敢叫我秦子赫？”他眼中的墨色變得更濃更厚了，透著難以忽視的危險光芒，咬牙切齒的表情透露出他勃然的怒氣，讓人不寒而栗——其實他想問，既然你敢叫我秦子赫，為什麽不敢承認你就是戚贇兒呢？
\t“你——”贇兒被他掐得臉色發白，身體承受著他龐大的重量，胸口更是喘不上來氣了，可是缺氧的大腦並沒有因此變得遲鈍，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會不會他還沒有遇到過秦穆？會不會……他還不能確定自己的身份？
\t“怎麽說不出話了？剛才那副伶牙俐齒一下子不見了？”秦子赫愈發用力，咬著牙根狠狠地說著，卻也流露出無比的心痛，是的，他多想掐碎這美麗的脖頸，為了她的欺騙陰謀還有背叛，可是，可是當他看到那張蒼白的臉蛋，盡管陌生，還是讓他緩緩鬆開了手。
\t秦子赫謔得一下從她身上撐起了身子，站到床邊，冷著一張臉漠然地看著她。
\t“咳咳……咳咳咳……咳……”贇兒為重新獲得的大片空氣而大口大口地喘著，連忙坐直了身子，拚命拍著胸口順著氣，可是猛力而來的咳嗽讓她說不出半個字來，隻能漲紅了臉抬頭看著秦子赫，不，是瞪著他。
\t“你，你……你想怎麽樣……”贇兒好不容易緩過了氣，終於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t“我不想怎麽樣，你不用想太多，”秦子赫違心地說著，他必須承認自己剛剛壓著她的刹那近乎失控，可是這份感覺讓他覺得無比痛恨這樣不懂堅持仇恨的自己，隻好出言傷她，“我讓你去用晚膳，是想交代你將來如何伺候主子，告訴你一些蓉蓉的喜好，和她身子的情況，不過你好像不給我這個麵子。”
\t“原來……原來如此……”看來是她多心了，他並不是確定了自己的身份要審問自己的，可這也沒有辦法，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是他們害的她變成了這樣一隻驚弓之鳥，對什麽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起來，“我，我知道了……將軍你，你說吧。”
\t“咚咚咚。”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贇兒心裏一驚——不會是他吧！
\t“誰？”秦子赫沒有放過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但也隻是狐疑地皺下了眉頭，下一秒已經不著痕跡地出聲問道。
\t“將軍，肖蓮郡主已經在華清閣裏恭候多時，她問您何時過去用晚膳。”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的耳熟，但不是他。
\t贇兒不禁鬆了口氣。也對，他沒有那麽蠢，不會正大光明地從正門進來找自己。
\t“我馬上就過去。”秦子赫敷衍了一句，又把目光注視到贇兒的臉上，像審視犯人一樣地審視著她，整張臉上蒙起了一層噬人的寒冰，讓贇兒不由得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整個人也變得坐立不安起來。
\t“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隨時等我的傳話。”就在贇兒覺得快要爆炸的刹那，秦子赫突然出聲，他這回沒有再走近，隻是丟下了這麽一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t贇兒再次聽到關門的聲音，瞬間覺得繃緊的弦一下子被放鬆了，整個人都癱倒了下來。
\t——肖蓮郡主……怎麽又是她？
\t——她這麽晚了怎麽還會出現在這將軍府裏？
\t——她和秦子赫究竟是什麽關係？
\t一個個的疑問接連不斷地在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大腦裏不斷地湧現出來，緊接著一個個的猜想也跟著冒了出來，贇兒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莫非，莫非……
\t“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讓贇兒瞬間抬起了頭，也從胡亂飄飛的思緒裏抬起了頭，經過白天的教訓她知道敲門聲不一定是從門的方向傳來的，仔細一回想，馬上判斷出那來自後側的窗戶。
\t贇兒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先探出頭去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輕手輕腳地將大門合上，這才轉回了身，走到後側的窗邊，一打開木栓，向內拉開了木窗。
\t“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贇兒瞥了一眼來人，毫不驚訝地淡然一句。
\t“我還想問你，為什麽現在了還沒有換好衣服？”那人毫不客氣地一撐窗沿就翻進了屋裏，敏捷的身手，落地無聲。
\t“難道現在就要走？”他也不看看這將軍府裏現在的熱鬧樣，自己這會要是走了，暴露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
\t“那你想什麽時候去？”他也問得理直氣壯。
\t“夏萬言你搞清楚，我們要闖的是褚國皇宮，挑這個點去，難道不是自投羅網嗎？況且將軍府裏這麽熱鬧，恐怕我們還沒有離開，就被抓了現形。”贇兒壓低了聲音，語氣中的責備卻絲毫不少。
\t“可是公主，就是因為我們待會要去的是褚宮，才要早早去，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麽岔子也有時間應付啊！”夏萬言一身貼身的黑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跟著贇兒走到燭光下更是高大挺拔，這副身板算是男人中的絕色，即使站在秦子赫身側，也能打個平手。
\t“可是……”贇兒被他的話說得不知該如何接茬了。不得不說，他的話很有道理，而且自己剛剛如果不是秦子赫的打岔，也應該早就已經換好了夜行衣，說不定現在已經在這將軍府的屋頂上飛簷走壁了。
\t“別可是了公主，”夏萬言不是改不掉叫她公主的習慣，隻是這一份距離或許剛剛好，叫贇兒太親密，他怕會把她嚇到，“你還是快快換衣服吧，我在外頭等你。”
\t說完，夏萬言利落地一個閃身，幾個箭步之後，又從剛才那個半開的窗子裏翻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和茫茫夜色混在一起，真是隱蔽的絕技。
\t贇兒看著他的背影愣神兩秒，也轉過身，向床邊自己放著的還未來得及打開的包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