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子赫的計劃

  \t時光蹣跚，終於步入了.隆冬，整個北國都被凜冽的西北風包裹嚴實，那些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寒流滾滾，正醞釀著一場場的大雪。


  \t越國定下的和親日子很是匆忙倉促，一點也不像公主出嫁的莊重和嚴肅，三天的時間怎麽準備得充分呢？就連接到使者來報的褚國也無比驚訝。


  \t不怎麽驚訝的自然是，秦子赫。


  \t此刻的他坐在軍帳裏，厚厚的冬衣擋不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那股天生的威嚴和貴族氣息賦予了他太多，哪怕僅僅是一蹙眉，也足以讓人畏懼三分。


  \t會議已經召開完畢，沒什麽事吩咐，那些部下如今都散去了，隻有他一個人捏著剛剛遞上來的越國求和信，沉默著。


  \t突然簾帳被拉開，秦穆走了進來，抬眼便看到了他那沉默不語的大哥，看那眼神便知他是在想些什麽——\t“大哥，你真的要讓戚贇兒嫁到褚國來？”秦穆走近後，忍不住出聲問道。


  \t“你怎麽知道就是戚贇兒呢？”秦子赫收起目光，放到秦穆身上。


  \t“越皇嫁女兒的速度可是有目共睹的，我想，目前越國能嫁的應該隻有剛回去的戚贇兒了嗎？”秦穆的語氣無比平靜。


  \t“噢？你到是很清楚。”


  \t“大哥，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秦穆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他這個大哥在想些什麽了。


  \t“我知道，”秦子赫突然輕笑了起來，那笑容裏居然透著自嘲，“我當然知道。”


  \t“那你為何還要這樣做？你不會不知道吧，如果真是她嫁過來，僅她那張臉，就足以挑起下一場大戰，解了大越的毒的醫官，弟兄們可都對她的臉記得一清二楚呢，”說著秦穆拍了拍秦子赫的肩，“大哥，你到底怎麽想的？”


  \t怎麽想的？這句問得真好。他也像這樣問自己呢。


  \t可他回答不了，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對戚贇兒這個女人，現在是怎樣的感情了——恨？亦或是，愛？


  \t秦子赫嘴角又露出了自嘲的笑——為何她那樣傷害自己，自己還會有愛她的衝動呢？


  \t“我想越皇不會那麽傻，”秦穆說出了自己的揣測，試探性地輕言道，“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嫁過來的不是戚贇兒呢？”


  \t“不是又如何？”說謊實在是一件好累心的事啊，尤其是這樣若無其事地說出違心的話。


  \t“大哥！”秦穆都無法忍受他的口是心非了。


  \t“本來就是，和親的是褚越，皇族的公主自然配的是我朝貴族的公子，即使不是皇上，也與我秦子赫無關吧？”這點恰恰是讓他最為揪心的。


  \t“如果是這樣，大哥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秦穆發現自己最近說話越來越一針見血，直擊要害了。


  \t“我……”被這話噎得語塞，秦子赫沉默。


  \t“大哥，這次攻打越國你是大功臣，撇開這點不說，僅憑你的功爵，隻要你開口，皇上又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t秦子赫隻是以琥珀色的瞳孔對著他，沒有說話。


  \t“皇上不缺妃嬪，況且以皇後的勢力，皇上也不敢如此草率地納妾，況且……”秦穆頓了頓，看到大哥略帶痛苦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但還是開口說了下去，“大哥，你沒有忘記她，你希望她能回到你的身邊，這才是你這麽做的目的，不是嗎？”


  \t是啊——怎麽不是——\t他想，他想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所以他才大費周章地做了這一些，皇上雖然放了很大的權給自己，但對於和親這一項，卻是沒有提及過——但他甘願背上這越權的罪名，也要這樣做——不就是為了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麽？


  \t自己的目的這麽明顯，難怪連秦穆都看出來了，難道他就這麽懦弱不敢還要欺騙自己最真實的內心嗎？


  \t可是，回到他的身邊之後呢？


  \t她的心呢？也會一起回來嗎？


  \t想象如果——此刻她在自己的麵前，自己最想做的究竟是緊摟住她嬌小的身軀、親吻她倔強的小嘴，還是捏碎她美麗的脖子，隻為她的欺騙和背叛？


  \t又或者因為那天的……該死！

  \t這麽想著，秦子赫痛苦地皺起了眉，雙手用力地握住了桌子的邊緣，紮眼的青筋在手背上勃然突起，顯示出他正努力地忍耐著那份煎熬。


  \t帳外，呼嘯的北風，夾著濃厚的鵝毛大雪，肆意地淩虐著天地萬物，也仿佛呼應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