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姒嬪的密室
\t“公主呢？快去找！狗奴才！等什麽？快去——”擎龍殿上，依舊傳來不斷越皇的咆哮聲，殿上跪成一溜的太監們瑟瑟發抖著，但這並不是他們的錯，因為他們幾乎要將整個皇宮翻了個遍，卻還是沒有尋到贇兒公主的半個人影。
\t“姒嬪娘娘駕到——”
\t外麵的通傳打斷了已方寸大亂的越皇的思緒，急急往殿門跑去，如今能救越國的隻有贇兒，對於她的母妃，他怎麽也不敢怠慢了。
\t“姒嬪，你怎麽來了？贇兒呢？”越皇毫不掩飾，扶住這樣下跪作揖的姒嬪，將自己的急迫脫口而出。
\t“回皇上，贇兒近日有些煩悶，臣妾特許她出宮散散心。”姒嬪說著謊，身為一個母親，她隻能為女兒著想，所以贇兒已經回宮的消息不能讓這個惡魔一樣狼心狗肺的男人知道。
\t“什麽？你許她出宮散心？”聞言越皇頓時勃然大怒，對姒嬪馬上換了臉色，吹胡子瞪眼起來。
\t“回皇上，是的，”姒嬪還是跪倒在地請罪，“臣妾實在不忍心見贇兒如此憂鬱，便擅自做主讓她出宮幾日，還請皇上恕罪。”
\t“你——”越皇怒不可遏地甩開手，噌噌地在殿上快速地走來走去，對著跪地的姒嬪咬牙切齒，最後又站到了她的跟前，狠狠地伸出手指指著她，“你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私自讓贇兒出宮去？你難道還不清楚贇兒此時對大越來說有多重要嗎？啊？！”
\t“皇上恕罪，是臣妾的錯。”姒嬪本應畏懼不已，可現在的她卻仍舊鎮定自若地跪在那裏請罪，說話也沒有半點不利索，反倒添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她知道，即使自己去死，也不能讓贇兒再落入這個魔鬼的手裏。
\t“是你的錯是你的錯！是你的錯有什麽用？朕恕罪又有什麽用啊？”說著越皇抄起那封褚軍用箭紮在城門上的信，狠狠地扔到了姒嬪的臉上，“你自己看看！”
\t姒嬪將白色的信紙從臉上拿了下來，偷偷地撇了皇上一眼，卻隻看到了一個背影，隻好垂眼細細地讀起來——\t越皇陛下，今褚皇願與越國同修秦晉之好，若能請您的公主嫁於褚國為妃，此次亡國之災便可……
\t姒嬪尚未讀完便將薄薄的信紙揉成了一團，不顧一切地丟到了一邊，衝著皇上淒厲地喊道，“皇上——難道您真的要讓贇兒——”
\t“還有別人嗎？”越皇咆哮著打斷她的話，絲毫沒有了當日父女情深的作態，“啊？你說啊？朕還有別的公主嗎？”
\t“皇上……皇上……”姒嬪一下子紅了眼，看來這個惡魔從來都不曾對贇兒有過一絲父愛，不論是兒時亦或是現在，他對所有的子女都是一樣，隻是工具隻是利用。
\t“贇兒有沒有說她何時回來？有沒有？你告訴朕你快告訴朕啊！”越皇已經喪失了理智，甚至喪失了人性，狠狠扯起跪倒在地的姒嬪的衣領，咆哮著——\t姒嬪絕望地閉上了眼，她不忍見到這樣丈夫，更是下定了決心，定要讓贇兒免受這場浩劫，天涯海角，流浪去吧，畢竟哪都比這魔窟般的越皇宮強。
\t“回皇上，贇兒沒，沒有告訴臣妾……”
\t“哎！”越皇重重地歎了口氣，裏麵飽含著痛苦和絕望之意，將姒嬪摔到一邊，惡狠狠地對她大吼，“你馬上去找！馬上去！朕告訴你，如果贇兒今夜之前沒有回宮，朕就殺了你！殺了你！滾——”
\t“是，是。臣妾告退。”姒嬪連忙從地上爬起身，向後退了幾步，急急地離開了這大殿。
\t但是逃出了那駭人無比的擎龍殿，姒嬪當然沒有匆忙陷入尋找的境地，她是知道贇兒已經回宮了，並且親信已悄悄將她送入了自己寢宮。贇兒還在昏睡她便得知越皇的找人行動，急忙趕去了擎龍殿——\t她已經知道贇兒此刻的下落，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女兒消失的這一夜去了哪裏，到底發生些什麽。
\t所以，她現在要馬上知道答案，然後才好部署一切。
\t姒嬪腳步匆匆往自己的寢宮趕去，這飄雪的寒冬裏，竟然也一路小跑得額上冒出了絲絲的汗珠。
\t\t“她，還沒有醒嗎？”一踏進自己寢宮的密室內屋，姒嬪便發問。
\t“啊姒嬪娘娘吉祥，”一直守在床邊的一個衣著不一般地女子聞言回過身，看到姒嬪急忙作揖行禮，原來是玨兒，“回娘娘，贇兒姐姐，還在昏睡。”
\t“哎，”姒嬪走到床邊，坐到了床榻上，輕輕撫過贇兒熟睡中仍顯蒼白的臉頰，“也不知道贇兒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了哪了，受了什麽罪，這額上的傷又是怎麽搞的……”
\t玨兒垂著眼，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用手中的濕帕子擦了擦贇兒鬢角的冷汗，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t“玨兒，辛苦你了，自己身子才剛好些，我就讓你到這密室來幫我照顧贇兒，”姒嬪輕輕拍了拍玨兒的手，“還讓你一個人為贇兒洗了身子。”
\t“娘娘您言……言重了，娘娘……您去擎龍殿，皇上有，有……什麽吩咐嗎？”
\t玨兒這麽單純地姑娘怎麽會懂得掩飾心事呢？她閃躲的神情斷斷續續的話語立馬引起了姒嬪的注意，“怎麽了玨兒？你瞞了我什麽？”
\t“沒，沒有……”玨兒慌亂得愈發明顯，她難以啟口，因為剛剛發現的一切讓她太驚訝太詫異太難以置信了。
\t“告訴我！玨兒，發生什麽了？”姒嬪看著她，那雙眼眸迸射出犀利的光芒，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性，“是不是——你剛剛幫贇兒擦身子時，發現她還有別的傷口？”
\t“不，不是……”玨兒嚇得跪倒在地，聲音也開始瑟瑟發抖，“娘娘，玨兒隻是，隻是覺得皇上突然急召公主……是不是有什麽要事，才會有些擔心——”
\t“玨兒，你從小就是個乖巧的孩子，你不擅長說謊話。”姒嬪沒有再*問什麽，她知道，不會是簡簡單單的事，一定是因為事關重大，才會讓玨兒這麽慌張，那她就更要問個清楚了。
\t“姒嬪娘娘……娘娘……”玨兒的聲音更顫抖了，上前伏到姒嬪的雙膝上，眼淚也簌簌地落了下來，“贇兒姐姐她……她身上……全是，全是……淤青啊……”
\t什麽？
\t姒嬪聞言心裏重重一沉，難道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t“玨兒？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姒嬪難以置信地扶起泣不成聲的玨兒，強裝出長輩的鎮定，看著玨兒的雙目，冷靜地說道。
\t“娘娘，贇兒姐姐身上全是淤青，就好似玨兒與大皇子……與大皇子……”玨兒覺得難以啟齒，畢竟她贇兒姐姐還是個尚未出閣的清白公主啊。
\t“與大皇子，與大皇子什麽？”其實姒嬪內心早已了解了十之八九。
\t“與大皇子……與大皇子大婚後的模樣……”玨兒說出來後，眼淚掉得更凶了，直接哭著撲倒在了贇兒的榻邊，雖然自己還比贇兒姐姐小上兩歲，但嫁過人有過孩子的她心裏太明白了，那樣的淤青，實在不該出現在贇兒姐姐的身上啊——\t“你說，什麽，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錯了！”姒嬪絕對無法相信。
\t“娘娘，娘娘，是真的……姐姐她……”玨兒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不信娘娘可以自己看看。”
\t聞言姒嬪猛地站起了身，反身扶起贇兒，解開了她胸口衣襟上的荊花扣子，掀開了她的上衣，登時，將姒嬪娘娘驚呆了——\t“天呐！”
\t“娘娘——”見姒嬪往後踉蹌倒去，玨兒忙起身上前攙扶，“娘娘您小心啊……”
\t“玨兒，這件事，你萬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姒嬪強裝鎮定，理智告訴她，這件事不能泄露給任何人，不然她和贇兒都會完蛋的，急忙出聲叮囑，“如果傳出去，你贇兒姐姐就完了。”
\t“是是，玨兒明白。”玨兒自知這事的嚴重性，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更何況這關乎她最喜歡的贇兒姐姐的名節。
\t“玨兒，你先回去休息，我一個人留下來等贇兒醒來就行。”姒嬪拍了拍她的背，順了順她泣不成聲的語調。
\t“娘娘……我想留在這等姐姐醒來……”雖然那天贇兒對自己說了那麽重的話，但在她的心裏，贇兒姐姐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還是無法忘懷的。
\t“不，玨兒，你得回去，”姒嬪重新坐回了榻上，看著玨兒的雙眼嚴肅地說，“你平日裏和贇兒也算要好，今天贇兒失蹤了，你又不在寢宮，皇上會起疑的。”
\t“……那好，”玨兒看了看姒嬪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還在昏睡的贇兒，咬了咬唇，輕聲答應，“玨兒先退下了。”
\t“去吧，記得我的話。”
\t“是。”
\t而玨兒退出房間，合上門後，卻沒有向自己的寢宮走去，而是悄悄退到了一旁的窗子邊，靜靜地聽著屋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