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哭了？
\t“你，你這是做什麽？”秦子赫眼神閃爍，眉頭輕皺，鐵片般的薄唇抿緊了，屏息鎮定的詢問她，輕吐出一句違心的質疑。
\t雖然隻著裹胸的贇兒在暖黃色的燭光裏這樣誘人，烏黑的發披露下來，濃鬱醉人的香氣隨之深繞於他溫熱的鼻息中。他的呼吸因此開始有些淩亂，但僅存的憐惜和理智還是驅使著他垂下了手，握成拳僵硬地掛在身側，然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t“我剛剛說過了，”贇兒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秦子赫閃躲不掉的雙眸，停頓了好久才緩緩地開口，語氣中略帶羞澀，“我要你護我周全。”
\t“我會的，你不需要這樣，”秦子赫兀自搖了搖頭，琥珀色的眸子愈發深邃，他用一種難測的目光看了贇兒好久，最後目光一別開，上前一步，弓身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粉色綢麵外衣，稍稍抖了抖，重新披在了贇兒因寒冷而有些凍紅的削肩上，“小心別著涼了。”
\t贇兒對於他的反應是始料未及的，原本以為這個男人不論如何也經受不了她精神和身體雙重溫柔攻勢，必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能趁今晚的親密來換取自己回到大越的回命涵——是，她是真的要犧牲自己去勾引秦子赫，哪怕違心哪怕慘烈，至少是是她身為公主魚死網破的義務。
\t沒想到，他居然不為所動。
\t贇兒失了神般有些不知所措，垂到身側的雙手漸漸握緊，那微翹的剔透指甲一點一點靠近掌心，就在即將掐疼自己的前一刹那，贇兒眼神一緊，鬆開了手，看向秦子赫。
\t一定還有辦法的。
\t“那如果，”她麵帶這羞澀的笑容，水眸裏閃爍著動人的微光，“你凱旋回京之後，稟明了我的身份，我豈不是死路一條？”
\t“你信不過我嗎？”秦子赫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裏麵泛著冰冷的味道，他似乎在心底低吼怒斥著她對自己的不信任。
\t“你應該懂我的心情，”眼見事態愈來愈朝著背離她預期的方向發展，贇兒心急卻依舊故作鎮定，“在真正安全之前，我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你。”
\t“那你要怎樣，才能完全信任我呢？”秦子赫微微上前貼她更近，語氣又變得溫和起來。
\t“除非你……”贇兒突然柔情似水地靠向了秦子赫的懷抱，她把臉親昵地蹭在他寬厚的胸膛上，閉上的眼裏卻蒙著濃濃的水霧，還有痛苦，“讓我有一個孩子。”
\t這句話如平地一聲悶雷，炸響在了秦子赫鋼鐵般堅硬的心中，他難以置信贇兒會提出這樣近乎荒唐的要求，她是怎麽了？到底怎麽了？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一切是不是都太混亂太輕易了？
\t“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秦子赫低沉的嗓音裏盡是劇烈的顫音，“再說一遍，把你的話再說一遍。”
\t“我說，你給我一個孩子。”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大的謊言。
\t秦子赫克製住自己內心想將她擁在懷裏好好寵愛的衝動，強迫自己違心地將贇兒推離自己的懷抱，他彎下腰將俊臉貼著贇兒羞紅的臉——縱是謊言，要女生開口言及此，也是莫大的心理考驗——盯著她，用自己僅存的一絲理智來發問，“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t贇兒鄭重地點了點頭。
\t“你確定不會後悔？”秦子赫握緊了拳頭，要知道，那天由詩引發的爭吵之後，他曾經一度以為能獲得她的原諒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恩賜，沒有奢望過她能喜歡自己，更別說主動獻身這種幾近癡人說夢的饋贈了。
\t他的反複確認，他的認真執著，竟然不經意間觸動了她內心的不忍和愧疚。
\t她在準備這個計劃前，就曾猶豫過——因為，如果成功，自己的代價很大，對他的傷害更不小，自己真的要這樣做嗎？隻有魚死網破這樣一條路嗎？
\t而此刻看來，自己內心的罪惡感是愈發強烈了——他越是這樣認真地問自己，她就越是猶豫，猶豫究竟是不是還有別的出路。
\t但或許這一次，他不是冷酷無情的惡魔將軍，她也不是理智無懼的公主殺手。
\t都瘋了。他們都瘋了。
\t贇兒看著他，目光流轉，卻也暗自忖度著，最後開口，卻還是決定繼續走下去，她指尖上已經塗滿了讓她破釜沉舟的致命毒藥，若是沒有成功，自盡也是輕而易舉的了。
\t想到這裏，贇兒重新盈滿了笑意，秦子赫看著她的眼睛布滿了難以捉摸的情緒，不是期待也不是懷疑，反倒摻雜了一點點的冷漠和心疼。
\t“我不後悔，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夠護我周全。”護我周全。這句話似乎成了她今日全部謊言的最佳借口。這個幌子，能夠唬過他嗎？
\t秦子赫一下子拋開了所有的顧忌，上前緊緊擁住了她，贇兒瞬間覺得鬆了口氣，他信了。
\t正當贇兒梳理自己情緒時，隨之而來的卻是秦子赫那兩抹性感的薄唇——\t他的吻是如此霸道，他也仿佛化身一隻敏捷的豹子，迅猛地攫取她的雙唇，那之中卻又帶著千萬柔情，瞬間讓贇兒腦中一片空白，天呐！他在吻她嗎？
\t突如其來的觸覺讓贇兒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這是她的初吻呐，連她的曲澤都沒有碰過她的雙唇啊——他怎麽可以？可是當她的雙手抵在秦子赫結實而滾燙的胸膛，強烈的心跳敲擊著她的指尖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日的目的，便是為了同他親密啊。
\t贇兒在心裏苦笑一聲。緩緩閉上雙眸，難以克製的淚意如排山倒海之勢湧了上來，潤濕了她的眼眶。但她選擇，放棄掙紮，放棄一切，就這麽柔順的任由他吻著，或許，今晚之後她再無顏見她的曲澤了。但她不能負她的大越。
\t如果她願意，他不介意打破他的原則，給她一個孩子，給她一份想要的安全感。
\t但是，他敏感地覺察到，贇兒此刻的不對勁。
\t他用雙臂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稍稍緩了緩，鎮靜自己紊亂的呼吸，望著她那雙緊閉的翦水美眸，感受到她的緊張她的猶豫她的抗議，“贇兒，你……”
\t贇兒顫抖的雙唇僵硬的身體徹底出賣了她，她終於再也偽裝不下去，她做不到——她無法回應——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秦子赫，裏麵盛滿了退縮和反悔——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做得到，此刻才發現自己是這般不願意。
\t曾經是誰那麽明智地說過——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她們隻能接受自己愛的人的吻，自己愛的人的擁抱。
\t是的，她接受不了秦子赫，和他一起親昵讓她猶如置身地獄，她對他沒有那樣濃深的愛，她對他的每一次觸碰每一份親吻，都背滿了濃濃的負罪感。
\t眼淚又一次汩汩地流了出來。
\t“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