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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責罰

  太子侍衛闖入王府重傷肅親王,這件事無論在前朝後宮還是市井民間都掀起巨大風浪。


  蕭君眠親自去掖城府走了一趟,回來之後隻說,還要等待肅親王醒後由皇帝審問定罪,如果肅親王咬定動手的人是夏惟音,那麽事情恐怕還要更多曲折。


  不過這一趟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在回來之後,蕭君眠看夏惟音的目光裏不再有懷疑。


  賀蘭闕肯為她頂罪,想來也不會揭穿她與墨妄塵關係密切。


  肅親王蘇醒的消息很快傳來,皇帝也命人來通知,次日早朝要親自審斷這案子,蕭君眠、肅親王和賀蘭闕都要在場,三方對峙。


  “再怎麽說我也是太子,偌大皇朝還要我來支撐,父皇不會責罰太狠。”晚飯時,蕭君眠叫來夏惟音,為她夾菜,與她說笑,拚盡全力想要讓她放心。


  “就不能坦白事實,承認說是我做的嗎?殿下能保住賀蘭大人,想保我不死也不是難事吧?再說就算賀蘭大人把罪名全部頂下,肅親王那邊咬定是我怎麽辦?越想越亂。”


  “不一樣。賀蘭曾在一群刺客之中救過我,他有父皇親賜的免死令,誰也不能定他死罪。”


  夾起醬肉放進夏惟音碗中,蕭君眠想到什麽有趣的事一樣,嗤地一聲低笑。


  “肅親王那邊怎麽說都無所謂,倘若他好意思厚著臉皮說出想要輕薄你這種話,那就讓他說去,看看最後是誰被百姓唾罵。”


  夏惟音苦笑:“他被罵,我也好不到哪裏。上次被沉湖的事到現在還有人時不時提起,吵得耳根子生繭。”


  “誰再敢亂嚼舌根,一律割了舌頭。”


  這種荒唐話,夏惟音自然當成了玩笑,可蕭君眠的表情,絕非開玩笑那麽簡單。


  “我是說真的,惟音。你的身份與旁人不同,以後容不得任何詆毀,誰敢背後潑你汙水,我必定要追查到底,嚴加懲罰。”


  “殿下還是饒了我吧。”夏惟音放下筷子,萬分無奈道,“我隻是個內侍女官,即便深得殿下信賴,終歸不是什麽顯赫身份,太高調隻會拉來更多嫉恨。”


  蕭君眠也放下碗筷,目光直視夏惟音,唇邊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那是過去。待我稟奏父皇冊你為妃,看誰還敢胡言亂語。”


  當,夏惟音手一抖,飯碗翻倒桌上。


  蕭君眠扶起飯碗,麵不改色覆住夏惟音微涼手背:“一時之間很難接受是嗎?我不逼你,你慢慢考慮。”


  夏惟音觸電一般飛快收回手。


  而蕭君眠,平靜如故。


  “我很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配得上你的男人,當然,就算是我也未必配得上。不過至少,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無事。”


  蕭君眠的語氣很淡,卻十分真摯,透著隻屬於他的溫柔味道。


  若是放在半個月前,夏惟音會感動於他的誠摯溫柔,然而如今的她,心裏已經有了容不得他狹小裂隙。


  信任這個詞,總是破碎得輕而易舉。


  夏惟音深吸口氣,迅速恢複冷靜:“殿下與我相識不過短短數月,突然提及妃位……說是有了感情,未免讓人難以置信。”


  “相處得來,早晚會有感情,況且從一開始我就認定你是特別之人。”蕭君眠沒有正麵回答夏惟音,提起茶杯淺飲,“惟音,這些年我一直想尋覓一位意中人,既能輔我大業,又能寬解我心。到如今,隻有你一人可以做到。”


  換句話說,之所以想立她為妃,並不是因為蕭君眠有多喜歡她,僅僅因為他覺得她可信,可用,可交付重任而已。


  暗暗鬆口氣,夏惟音為自己剛才的慌張感到可笑,提起茶壺為蕭君眠斟滿。


  “殿下接觸到的女子寥寥無幾,又怎知日後不會遇見更心儀的對象?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還請殿下三思。”


  “三思就不必了,等我思考完,你早就被人搶走。”半開玩笑岔過話題,蕭君眠看了眼沙漏,斂起神色道,“時辰剛好,我先去上朝。你暫且回房休息,之後也許父皇會傳你上殿詢問,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夏惟音送蕭君眠到東宮門口,轉身時,餘光瞥見不遠處落著一頂轎子,一道目光透過布簾,靜靜落在她身上。


  這天的墨妄塵沒有穿勁裝,輕衣緩袍,意態悠閑,比平日更多出幾分儒雅淡泊。


  搖搖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夏惟音慢慢散步回到寢殿,一等就是兩個時辰,直到退朝鼓聲響起,也不見有人來傳召她到朝堂上對峙。


  惴惴不安煎熬到傍晚,蕭君眠和賀蘭闕一道回來,麵上都帶著疲憊之色。


  “解決了嗎?肅親王有沒有為難?皇上會不會降下責罰?”一見麵,夏惟音就急匆匆問道。


  蕭君眠捏著眉心,聲音低啞:“肅親王沒敢坦白當日究竟發生過什麽,賀蘭怎麽說,他便怎麽應。不過賀蘭闖進肅親王府動手打人的罪不可能赦免,我說他當日醉酒失態,也僅能減輕些懲罰罷了。”


  “那結果到底如何?”


  賀蘭抬頭看夏惟音一眼,臉色鐵青道:“殿下替我擔了責罰,皇上讓殿下去雲光寺吃齋抄經半月。”


  夏惟音鬆口氣:“我還以為多嚴重的罪呢。這結果算是不錯了,沒人挨打受罰,也不需要降職懲辦什麽的,倒是你們兩個臉色把我嚇了一跳。”


  “半個月,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賀蘭闕悶聲悶氣道,“如今內有肅親王狼子野心,外有穎闌國複國軍到處鬧事、虎視眈眈,殿下一走就是半個月時間,真出什麽事誰負責?”


  “自然是誰理政誰負責,難道殿下不在時也要背黑鍋?”


  夏惟音的質疑,讓蕭君眠苦笑不已:“有沒有責任是其次。一旦出事,帝都百姓必受牽連,那才是我償不起的罪。現在能做的也隻是祈禱,我去雲光寺期間不要出什麽亂子。”


  蕭君眠心懷天下,所思所想一向以百姓為主,夏惟音感慨之餘不免有幾分自責。


  明明說要要幫他的,可是到現在為止,她的存在隻會給蕭君眠添亂,不曾幫上一分半點的忙。


  跟賀蘭闕比起來,她這“心腹”失職得很。


  見夏惟音情緒低落,蕭君眠又把柔和笑容掛上麵龐:“不管怎麽說,事情有驚無險過去,你和賀蘭沒事,這比什麽都重要。明天一早我就要啟程去往雲光寺,賀蘭也會和我同去,這期間你就別留在宮中了,我會找個可靠的人暫時照顧你。”


  依夏惟音的想法,蕭君眠多半是把她托付給哪位官員,如此一來,她想悄悄離開也就有了機會,要考慮的僅是如何留信向蕭君眠說明。


  然而次日見到那位即將“接管”她的人時,夏惟音就隻剩下無奈苦笑的份。


  “一品樓天地人、上中下九品,總計七十六間房,我卻想不出哪一間襯得上三小姐身份,總覺著住在哪裏都會讓大貴人身份蒙塵,這該如何是好?”


  一見麵,衣衫華麗、折扇輕搖的莫思歸就開起玩笑。


  “莫老板聲名顯赫,結交廣泛,就算是唐太師等權臣也不敢隨意招惹,你在一品樓中會很安全。”東宮門前,蕭君眠遲遲不肯踏上馬車,望著夏惟音滿是不舍,“這半個月你就委屈委屈,哪裏都別去,我不在時,難保肅親王不會報複。”


  夏惟音心不在焉點點頭,敷衍一般應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莫思歸也在看著她。


  車輪緩動,載著蕭君眠和賀蘭闕駛向城門方向。


  夏惟音深呼吸,擠出生硬笑容向莫思歸道:“多謝莫老板好意,我家裏還有些事情,一品樓就暫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三小姐不要讓莫某為難啊!”莫思歸笑吟吟打斷,優雅躬身,“正好我也有許多話想與三小姐聊聊,許久不見,連這難得機會三小姐都不肯賞光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光,夏惟音還真不能不“賞”。


  隨莫思歸一起乘坐馬車到一品樓後,夏惟音沒有被安置在任何一間房中,莫思歸把她領到一間裝飾堂皇的房間轉了一圈,很快又帶她從後門離開,直奔城郊一處僻靜院落。


  “狡兔三窟,我沒那麽多窟提供,就請三小姐湊合在這第二窟暫住吧。”


  莫思歸一揮手,身後女子送上三五套讚新厚棉衣裙,一襲華貴貂裘披風,還有幾個首飾盒子。


  “太子殿下吩咐,三小姐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這些能讓我賺上千兩銀子但華而不實的東西,請三小姐務必收下。”莫思歸眨了下眼,故意壓低聲音,“三小姐果然是我的貴人,隻要你一出現,我總能大撈一筆。”


  夏惟音啞然失笑:“莫老板不愧是精明商人,連殿下的錢都敢這麽大賺特賺。”


  “那也得殿下肯讓我賺才行,這可都是托了三小姐的福。”推門走進屋中,莫思歸漫不經心嘟囔道,“殿下對三小姐果然喜歡得很啊!”


  夏惟音正要進門,聽了這話,腳步驀地僵住,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莫老板想多了。”


  “有嗎?”折扇輕抵下頜,莫思歸沉吟道,“我和殿下相識六年,也算是比較了解,以前可從不見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話說回來,肅親王府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賀蘭大人醉酒鬧事,怎麽想都不可能吧?三小姐覺得呢?”


  “莫老板看破端倪,又何必問我?”


  莫思歸聳肩:“因為三小姐知道的比我多,也有一些事情,我知道的比三小姐多。”


  “說說看,交換下消息。”夏惟音挑眉。


  “我知道的啊……嗯,多半是些尋常百姓都知道,但並不清楚內情的消息。”


  莫思歸忽然躬身,神神秘秘眨眼。


  “譬如說,上次唐太師返鄉途中被神秘人劫持暴打;又譬如說,昨晚安平侯府有賊人闖入,二小姐險些被嚇出失心瘋,唐太師孫女也不知道被什麽人潑了一身汙水……”


  夏惟音一臉正直,斬釘截鐵:“巧合!”


  “咦?隻是巧合嗎?”莫思歸故意做出一副失望表情,“我還以為,除了太子殿下外,還有什麽其他人在為三小姐出頭呢。”


  夏惟音心口一緊,差點咬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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