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了無蹤跡
衛府這一次已經攔不住衛均瑤了，她哭鬧著闖了進來，衝到衛嘉麵前，指著手中的皇榜。
“大哥，這是什麽東西？一定是假的對不對？”她已經進宮見過沈漓了，還好好的，為什麽轉眼就說立後大典的時候葬身榮華殿了呢？
宮中又怎麽會輕易著火？
這又是怎麽可能的？
“不可能的啊，怎麽會被燒死呢？宮中那麽多人為什麽就沒人能夠將她救出來呢？大哥你回答我啊。”衛均瑤摔了揉成一團的紙張。
“大哥，你若是一定不說，我也絕對有別的辦法可以知道的，我要進宮，我要去找皇上，我們如今不是已經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了嗎？”
她怎麽都不敢相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沈漓就已經化為灰燼，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的？她為什麽要勸她留下呢？還要將孩子接回去呢？
“你冷靜一下，不是已經下葬了嗎？在皇陵，你為什麽還要來問呢？瑤兒，她一定是不希望你擔心的，如今你這副模樣，讓她如何心安呢？再說，進宮也沒有用，皇上或許不會見我們了，太後也不會放過你的，還是不要去惹麻煩了，聽大哥的話。”
“不要，大哥，你不去看看怎麽就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呢？說不定就跟上次一樣啊，我們必須要親眼所見才可以相信的，大哥。”衛均瑤跪在地上，一遍遍哭得悲痛欲絕。
“你冷靜一些，如今的皇宮跟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要這麽任性了好嗎？若是你真的想你姐姐好的，就一定要記住她的話，不要每一次出事都這麽衝動。”
衛嘉按住她肩膀，漆黑深邃的眼底布滿了血絲，他從知道這個消息起，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怎麽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如今新皇已經登基，一切塵埃落定，已經成了事實，不管相信不相信，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了。
哪怕沈漓跟葉辰安還活著，在天下人的心中，已經是死了，一切都歸於平靜，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大哥，但是我不會相信的，姐姐一定沒有死的對不對？她隻是不想要當皇後，更不想要看見後宮裏麵的那群女人。”
“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如今她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這個消息一出來，從此世上就沒有沈漓了，她也許已經覺得很好了，畢竟皇上已經為了她放棄了皇位。”
衛均瑤止住淚：“大哥你也覺得是這樣的嗎？她為什麽一個口信都不肯留下來呢？姐姐是真的以後都不打算看見我們了嗎？”
接受不了死亡的消息，最後得到這個消息也不算是太壞，隻不過沈漓終究還是離開了，她怎麽都覺得太過於無法接受。
衛嘉壓下心頭痛楚，一字一頓：“她已經給了我們最好的，日後衛家，謝家，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們了， 無論我們想要如何壯大，都不會引起懷疑，更不必擔心會被皇上怪罪，這已經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了。”
衛均瑤睜大眼睛。
“大哥你在說什麽？”
“你還不明白，但你夫君知道，日後我們無需要顧忌任何人，這些都是她唯一能為我們做的了，再也沒有人會動我們動手了，就連太後都不會。”
“難道是因為姐姐的關係？”她止住淚水，問道。
衛嘉緩緩點頭：“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會這樣做了，所以日後你若是想要沈姑娘繼續過一些安靜日子的話，就當做她已經不在了，免得引來別人的懷疑。”
衛均瑤激動的搖著他的手臂：“大哥你說是真的嗎？這麽說來的話姐姐是真的還活著了？”
衛嘉也不知該不該點頭，心中是這樣想的，但又擔心不是，或許真真假假，都已經不再重要，沈漓也許真的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們隻能安靜的繼續自己的生活。
“隻要大哥你說是，我一定相信的。”
“你相信就好，那麽就不要繼續問了，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吧，大哥最近要出一趟遠門，暫時就不會回來了，好好照顧孩子。”衛嘉怕拍她的頭，將眼底黯然的神色隱沒了去。
“大哥你要去哪裏呢？為什麽一時半會回不來？”
“生意上的事情，你女孩子家就不要問了， 反正沒有什麽大事，回來會給你帶東西的，聽話。”在他心中，衛均瑤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妹妹。
“大哥是不是很久都不能回來呢？”
“不會的，隻要將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回來了。”他含笑著應道：“天色已經不早，讓人送你回府吧，免得謝兄又要擔心了。”
衛均瑤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衛嘉慢慢歎了口氣。
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答案的，林辰。
他找到林辰的時候，對方在一個酒館中，早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口中默默念著各種話語。
衛嘉將他手中的酒壇子收走，然後將人安置在椅子上，吩咐客棧老板給了一間上房。
“走了走了，都走了，我到底算什麽呢？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呢？”林辰腦中渾渾噩噩，根本就沒有半點清醒，甚至此刻眼睛都已經睜不開，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意識。
衛嘉費力將人弄進去，丟在床上，聞了聞身上酒味，有些厭惡的皺起眉頭。
“你倒是好啊，竟然都開心得要來喝酒了。”推了推林辰，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
“走了，走了，都走了。”林辰還在搖晃著手臂，口中下意識的念著沈漓，什麽都不記得了，她走了，什麽帝後薨，都是廢話吧， 她已經躲起來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他看不見她了。
“你究竟想說什麽呢？”
衛嘉見他如今這模樣，隻怕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便隻能靜靜坐著喝茶，一直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林辰才漸漸清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頭痛欲裂，迷迷糊糊看到有一個背影坐在距離自己不遠處。
“你是誰？”他捂住頭，脫口而出。
衛嘉慢慢轉過身來，手裏還端著茶杯，幽幽道：“看來林公子這是徹底醉了，連衛某都不認得了。”
林辰腦袋疼得厲害，一隻手捶打著，慢慢掙紮著坐了起來，打量了一圈四周，狐疑的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客棧。”
“我怎麽會在這裏？”
衛嘉冷哼一聲：“若是不在這裏，林公子這是打算要露宿街頭？”昨夜喝酒醉成那副模樣，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他林公子就是活到頭了。
“是你將我帶到這裏來的？”林辰再迷糊也大概記起來了一些片段，斷斷續續的，雖然有些不清楚，但不妨礙他了解麵前局麵。
“林公子以為呢？”
他甩甩頭：“不過你怎麽會在酒館？”
衛嘉笑冷笑：“若衛某說是特意過來找你的，不知林公子有什麽想法。”
“找我？”
“正是。”
這回是林辰發笑：“無事不登三寶殿，衛公子這是想要知道什麽呢？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些事情，無可奉告。”
“原來林公子也擔心，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吧，皇榜上的內容究竟是真是假？”衛嘉此刻還是懸著一顆心，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
林辰笑道：‘真真假假，又有什麽區別呢？對於天下來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隻要他們相信，就行了。”
沈漓就算是活著，如今也已經在所有人心中是一個死人了，從她不肯見自己最後一麵，便可以知道，日後是再難以相見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衛嘉咬牙道。
“那麽不知你是什麽意思呢？”林辰故意道。
“她沒死對不對？你一定知道是麽？”衛嘉衝過去，一把抓住他衣襟，雙眼泛紅。
“衛公子，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既然已經是事實，為什麽一定要追根問底呢？如今塵埃落定，又有什麽不好的？她既然已經不願意見我們了，日後真還是假，你覺得還有什麽意義呢？”
就連當今的太後都已經相信了，他們又有什麽理由去懷疑呢？就當做從沒收到過信箋，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好像街頭巷尾的傳言一樣，帝後薨，小皇子也一並葬身在那場大火中，如今新皇已經繼位，天下已經易主了。
“林辰，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你就是不肯給一個痛快嗎？既然跟你說的一樣，那你昨夜為什麽會在酒館呢？你醉後所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麽呢？”
林辰憤怒甩開他的手，麵上一片冰冷。
“你究竟想說什麽呢？衛公子，我跟你不一樣，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麽，還是自己去尋找答案吧，分明已經知道不重要，還要繼續這樣下去。‘林辰怒吼出聲，然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夠之後才脫力一般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對他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