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塵埃落定
太後自從這一次之後就病了很長一段時間，葉辰均還是會一如既往的過來看她，不過多數都是會被拒之門外，他也不惱，隻要說不見，馬上就轉身回去。
關於葉辰安跟沈漓的下落，其實他也是不知情的，甚至榮華殿的那一場大火十分意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帝後皇子，都已經葬身火海了。
他許多次麵對著那廢墟，都不免啞然失笑，要不要做得如此幹淨利落，這樣一來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沒辦法了，全天下都知道皇帝皇後已經死了，他這個皇帝名正言順，必當無疑。
“三哥，你可真是厲害，竟然連臣弟都騙了，若是我知道，你一定怕我不答應吧。”所以用了這樣幹淨利落的辦法，就算是想也無法拒絕，更加絕了太後的心思。
“皇上，太後要見你。”
葉辰均感到意外，卻還是立馬趕了過去。
太後看起來十分疲憊，自從那一場大火過後，蒼老了不少，兩鬢都是白發， 大病一場之後更是憔悴不堪。
她懶懶掀開眼簾，看見葉辰均過來了，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來了。”
“是，母後。”
太後罷罷手，示意宮人都退了下去。
“不知母後今日讓朕來，有什麽事情想要問的呢？”葉辰均心中隱隱猜測，但卻不敢說出口。
太後看了他一會，才道：“他們去了哪裏？”
“太後在說什麽呢？朕聽不明白。”
“你知道哀家的意思，哀家這些日子以來想了很多，皇上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死了呢？一定是他厭倦了皇帝，才不想要這個江山的對嗎？還有哀家這個老太婆，他一定是煩透了。”
如果不是自己逼得這麽緊的話，也許葉辰安最後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葉辰均一定也是知情的吧，先前就一直在幫他處理朝政，說不定已經不止第一次這麽打算了。
他笑了笑搖頭，眼底滿是傷痛：“母後的苦心朕明白，但是那真的是三哥的屍體，一共三具，朕親自下葬的，雖然不願意相信，但這一切都是真的。”
太後冷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想要欺騙哀家嗎？”
他搖頭：“是真的，若是假的就好了，所以母後還是節哀吧，雖然我們都覺得不可能的，但是榮華殿已經燃燒成了灰燼，我們過去的時候根本就什麽都沒剩下了。”
葉辰安臨走前的顧慮果然是對的，如果沒有永絕後患，太後還是一定不會死心，會繼續尋找他們的下落，到時候沈漓還是會被強迫回到宮中，一定程度來說，也是被太後逼的。
“你一定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的對不對？你告訴哀家，他們沒有死，怎麽就會死了呢？哀家的孫子啊。”太後突然情緒失控，厲聲衝他質問。
葉辰均衝外麵喊道：“來人啊，傳太醫。”
緊接著許多宮人走了進來，葉辰均看著太醫診治的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何必將一切都做到了盡頭，才會落得自己孤零零的下場，如果不然的話，三哥一定狠不下心。
更不會舍得離開，還是用這樣決絕的辦法，如今她們究竟在哪裏呢？是真的不知道了，行蹤全無，三哥已經打定主意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也再也見不到了。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一路朝南而去，關月跟天心坐在外麵，車廂裏沈漓抱著沈蔚，葉辰安就在旁邊看著。
從來沒覺得如此輕鬆，沒想到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還能夠有這麽一日，卸下肩頭的一切擔子，找一處安靜的地方隱居。
“我們先到靈州吧。”沈漓提議道。
葉辰安有些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是不是想要去見一見他呢？”
她將孩子放到葉辰安懷中，才道：“他身上所中的毒，無藥可解，或許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但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見我。”
楚蕭還有許多事情是謎團一般，沈漓也已經不的打算去追究了，但青魅的一番話還是讓他感到十分沉重，甚至不知道這一次過去還能不能見到楚蕭。
如果真的見不到的話，也許會留下了一輩子的遺憾吧。
“若他還活著，又怎麽會不願意見你，隻不過是不想再失望吧。”葉辰安並不知道自己父皇的死竟然也跟他有關係，那些還楚家清白的資料都已經收集完了，隻等著不久之後就會公諸於眾。
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能看見，隻不過身為男人的直覺，他必定對沈漓還有別的想法，但卻不知是否因為即將離開人世，所以從不坦白。
“隻去見一見就好了，也許我還欠他的一個解釋。”
葉辰安沒有繼續追問，垂頭看著懷中的沈蔚：“你竟然讓他姓沈，分明是我的兒子，若是當初不懷疑你的話，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將他藏起來了？”
“可他出生的時候你可是不在身邊呢，況且你要立後的消息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我自然不會回宮，那還要讓他隨著你姓葉？”沈漓抓住他的小手，逗著幾下。
沈蔚一看就笑了，發出咯咯的聲音。
“王爺你看，是不是很像妾身呢？這樣的孩子一定是因為得不到爹的寵愛，所以跟你都不親了，不過也好，跟娘一起就可以了，爹要不要都是可以的。”
葉辰安一下子就急了，忙將孩子抱回來，“別聽你娘的，如今爹不是好好的日日守在你身邊了，你長大之後可不能不認賬了。”
“孩子姓沈，沈家人，可跟你沒多大關係。”
葉辰安也懶得去爭辯姓氏的問題，最後將孩子緊緊護在懷中：“不管姓什麽，反正他隻管叫我爹就好了。”
“夫人，已經到了。”
沈漓下了馬車，將孩子交給天心之後，提著一些東西跟葉辰安上了山，這一次離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回來，所以來拜祭一下自己的親爹。
沈雲天甚至沒有見過自己，真不知道他若是還活著，如今沈家會是什麽樣子。
“小心一些。”
前幾日下了雨，路上有些濕滑，沈漓腳下不穩，葉辰安連忙伸手將人扶住。
“你娘的骨灰也已經移過來合葬了，相信你爹娘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息，你也就不必記掛，真相已經大白，那些該受懲罰的，一個都沒有漏掉。”
“什麽時候將我娘的骨灰搬過來的？”沈漓有些詫異，竟然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一件事情。
“上一次你提起過，我便讓人辦了，免得你如今還擔心，這樣也好，九泉之下，他們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葉辰安拉著她，提著東西一步一步朝上麵走。
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墳前，雜草已經被人清理過，地上還擺放著燃燒過後的蠟燭紙錢，看來應該是不久前有人來拜祭過。
“會是什麽人呢，竟然比我們還早到？”葉辰安並不知當年沈家還有人留了下拉。
沈漓一邊將東西擺放出來，一邊解釋道：“應該是當年沈家的老人，見過我爹，多年來也一直都惦記著，若不是她說出當年真相，我還真是到如今都不知道我爹竟然是被謀財害命的。”
“沈家當年竟然還有人活下來？這麽說來一定是她過來拜祭了。”
沈漓端出來酒，倒入杯中放好，才轉身看他：“是啊，上一次過來拜祭的時候就遇見了她，不過也找不到了，她隻告訴了我當年的真相，並沒有說自己住在什麽地方，看來每年也就隻有她惦記我爹娘了。”
“如此她看見你爹娘合葬了，也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沈漓緩緩點頭，“是啊，日後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有人過來看爹娘，也是好的。”
兩人拜祭完之後就下了山，沈蔚已經睡著了，天心抱著他坐在馬車裏，關月守在外麵，見沈漓走來，騰的一下雙腳著地，朝兩人走來。
“我們是不是要繼續趕路呢？”
葉辰安看了沈漓一眼，微微點頭。
“還是繼續趕路吧，前麵不遠就有客棧可以過夜了，免得倒回去有孩子更加不方便。”更擔心的是會遇到熟人。
如今身份敏感，他們已經盡量穿著十分樸素，生怕被人認出來，畢竟這裏跟京都太近，沈漓更加不敢跟林辰他們聯係，自從上一次的事情過後，他必定心中對自己已經是十分失望，這兩輩子加起來，真是還不清了。
最後決定讓關月給了他一個信箋，相信他可以看明白上麵的話，至於衛家，日後成了皇商，有了葉辰均的庇佑，也可以護他們一世無憂。
“就一直走吧，到了客棧再停下來好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京都的林辰手中拿著信箋，眼底滿是傷痛，這一次是真的走了，徹底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還一直覺得那一場大火燒得莫名其妙，若是早有預謀，也就不奇怪了，幹淨利落，原來你那麽堅持是一早就知道有今日了吧？
他為你放棄了這個天下，果然還是值得的，我不怪你了，也不擔心了，但是為何你連最後的道別都不肯跟我說？
林辰痛苦的坐在地上，手心裏揣緊了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