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太師椅砸臉
林立這瓢油澆得，恰到好處。
場麵凝固了兩秒鍾，妹子在胖經理的眼神示意下走出吧台，笑顏迎上客人，微曲著手肘指著某個方向：“在這邊，先生請跟我來。”
被駕著的那名殷家子弟自然不會乖乖做個透明人，攔在兩人麵前，沉眸盯著林立，說道：“包廂讓給我，本少隻當沒見過你，否則，你懂的。”
胖經理皺了眉，自己已經表現得相當不客氣了，結果這王八犢子還不識趣，剛欲開口，隻見那位年輕又無辜的客人玩味一笑，問道：“你怎麽當沒見過我？自戳雙目？”
空氣頓時沉默下去，很快變冷，直至冷透。
“我是殷武。”先前一直被稱作武少的殷家子弟打破僵持，臉上陰沉得烏雲密布，即將打雷閃電。
他非常非常生氣，沒料到，有天自己在商城也能被蔑視，而對方並不是官府裏姓沈的要員，也不是家族裏地位高過自己的某人，竟然是亭雲私廚這個破店，以及長著一張生麵孔不知道誰誰誰的何許人也。
原本這回事他就不打算善了，倘若亭雲私廚真有魄力，讓保安將他架出門外，那麽為了找回顏麵，他會用很粗俗的方式前來砸場，砸成稀碎。
結果人生真是巧如戲，不知死活膽敢訂走紫氣東來的家夥出現了，且口出狂言往他充滿怒火的槍口上撞。
實在是有意思，太有意思！
“鸚鵡？我看你像個猴子。”林立笑道。
殷武沒再說什麽，徑直出了亭雲私廚的大門，背影很是安靜，並未出現想象中的大吵大鬧，也正是如此，他整個人看上去充滿的陰翳。
被呼作曾胖子的經理來到櫃台外麵林立麵前，苦笑道：“小兄弟真有個性。”
“年輕人嘛，誰還沒點個性？”
曾胖子苦笑更濃：“可惜你這個性怕是會害了自己，全城上下敢調笑殷武名字的人，沒幾個。”
林立故作訝異：“怎麽，取了個好笑的名字還不讓人笑話，這是什麽道理？”
曾胖子說道：“他終歸是姓殷，殷家這輩年輕人盡出紈絝了，以殷子建為首，這家夥雖然在裏頭不占大頭，但畢竟是殷南庚的侄子，跟旁支的少爺不一樣。聽小兄弟口音不像本地人，可既然走到這兒來了，能不惹到殷家人，還是少惹為妙，亭雲私廚眼下是不賣他們麵子了，可也勉強隻是能夠自保，小兄弟趕緊趁著殷武還沒殺回來，風緊扯呼吧。”
林立看著對方，然後風輕雲淡的笑了，擺出一派死不聽勸的姿態，緩步走到大堂靠牆的茶案旁揀了張太師椅，提著去了門口施施然坐下，說道：“從現在起，亭雲私廚不是勉強可以自保了，往後但凡有姓殷的敢進來，見一個打一個，打完了再往外扔。”轉念，他想起自己待會兒就要跟個姓殷的同桌吃飯，便又補充了一條，“跟我同來的除外。”
年輕偏瘦的身影坐在那裏並不顯得霸氣，沒有所謂大馬金刀壓寨悍匪的既視感，也沒人會覺得他會是那種幹起架來可戰百人的猛士。
“經理……”
既是收銀又是大廳領班的妹子有些遲疑的喊了一聲，她其實不希望這個略帶點中二氣質但長得確實迷人的帥哥，在那兒傻等著遭了殷家惡少的毒手。
曾胖子抬手示意妹子別說話，腦中兀自思緒盤旋，最後做了定論，沒讓人去打擾林立。
鄒家能放手把商城的產業交付給此人，他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眼見這麽個眉清目秀不應該是個蠢蛋的小夥子，做出了貌似傻缺的舉動，不可能不多做些盤算推敲。
於是整座亭雲私廚的保安力量，都匯聚到了大廳門口，很快，同屬鄒家的鳳興酒樓商城分號也來了友軍，數十名穿著統一製服的人員，密密麻麻嚴陣以待，中間夾雜著幾名身形健碩的異裝人員。
曾胖子與那些人打過招呼便抱著膀子站到了林立身旁，昂著臉粗聲粗氣的說道：“小兄弟看來有非常的能耐，那今天亭雲私廚就跟著小兄弟沾點光，橫豎是要跟殷家翻臉的，今兒個幹脆玩把狠的。要是能打勝仗，小兄弟就是我曾胖子的朋友，商城這塊地皮子上，有事盡管開口招呼，出了商城地界，鄒家能幫上的忙多少也會搭把手。”
這滿身橫肉的大漢如此豪爽，倒有些出乎林大少的意料，笑著說道：“鄒家放心把生意交給你，看來是個明智做法。”
曾胖子掰著拳頭十指明烈作響，那雙粗大臂膀，肥肉脂肪底下隱約有肌肉鼓動，咬牙道：“殷家的犬牙都不簡單，我最多能撂翻三個，這幫保安也就湊個人數充充陣仗，剩下的就看小兄弟的高招了。”
話落時，殷武已經帶著一撥人殺氣騰騰逼近了店門外，數量就碾壓了亭雲私廚這邊，黑壓壓的一大片，大多是閑散的幫派人員，也有殷家私自培養的打手，放到普通人的層麵，個個都稱得上精銳。
作為早年間混跡這方城池的大混子，曾胖子接觸過真正的高手，知道那種雙手單挑百人以上還能片葉不沾身的武夫並非隻存在於小說電視裏。本來強龍不壓地頭蛇，亭雲私廚即便背靠鄒家要跟殷家翻臉，撕破臉皮也得等到宋城那邊的援助來了再說，否則遇上殷家的家底，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但計劃沒趕上造化弄人，憑空冒出個狂妄的年輕人，把殷武的火徹底點燃了，曾胖子咬咬牙跺跺腳，便把希望全投到了林立身上，盼著這小子能是個裝完比還能兜得住的真高手，如果不是，那也頂多被殷武帶來的打手拾掇一頓砸個場子，丟人而已不至於傷筋動骨。
“小子，你得罪你祖宗都不該得罪本少爺，現在你想道歉也來不及了，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兩條胳膊三條腿卸了，扔進潯陽江裏喂魚不可！”殷武還是那樣陰鷙的氣焰。
“幹！”
脾氣大的人話都少，已經兩軍對壘，曾胖子懶得再說廢話也不屑再聽誰講廢話，直接甕聲甕氣喊了一嗓子，便跟著成群擁上的保安衝出了大門。
他的武器是一條甩棍，別在褲腰帶裏，有寬鬆的紡衣遮著打眼看不出來，此時撩開衣服往外一扯一甩，動作簡直尿性又霸道。
殷家那幾個打手像是此前跟曾胖子打過交道，知道這貨的戰鬥力超過一般保安，於是誰也沒管直接都朝著胖子逼過來，手裏同樣攥著五花八門的家夥什，匕首都拿出來了，顯然不忌憚見血。
最誇張的，有位仁兄居然掏出三截短棒湊成了一根長棒，瞧那架勢招式，有幾分五郎八卦棍的意思。
局麵正如曾胖子自己預算的那樣，四十來名保安，幾乎瞬間就被對方差不多能有兩百個的幫派人員淹沒了，而最多能撂翻三個殷家打手的曾胖子，單獨對上了七個，也是入陣便露了敗相，首尾難顧，挨打的次數遠比甩棍打人的次數多得多。
那名領班妹子隻能著急，緊張的走到林立背後：“帥哥，你……不去打嗎？”
這事兒可以說是林立挑起來的，否則曾胖子根本沒到時候去打沒準備的仗，眼下亂鬥已經打開了，林立卻坐這兒看著不出力，多少讓人覺得有點慫。
“打，怎麽不打，我在等機會而已。”
“你還等什麽機會啊？都快全軍覆沒了！”妹子焦急說道，這家夥越看越像是怕了，曾胖子怕是要白挨一頓飽揍。
“你看，就是等這個機會啊。”
林立指了指門前湧動的人群，悠然起身，拎著剛在坐在屁股底下的太師椅走到階梯上方，繼而身子後仰，倏忽一甩手，那張太師椅脫手而出，轉著圈飛向人潮後方正滿麵陰沉如水的殷武。
途中沒有阻礙，太師椅準確命中目標。
啊！
殷武慘叫著倒地，林立便沒再管他，步伐飄動，擠進了人堆裏，拳腳運足力道，幹脆利落地將那七個連明勁境界都沒入流的打手作廢，然後從其中一人手裏搶過長棍，開始大殺四方。
那些幫派混混都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或許打架有點經驗，比平常百姓稍強，但仍是土雞瓦狗，暗勁期的武者咬咬牙都能擺平，林立那根攜著千金巨力的棍子，打起來當然不會有什麽困難。
一分鍾。
就那麽一分鍾時間，兩百來號社會不良人員就全部躺在了地上，哀嚎聲四起。
曾胖子盯著林立的眼神就像見了神仙似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他想過林立藝高人膽大的可能性，大概會是個高手，可沒想過能高到這種程度。
“小兄弟，收我為徒吧！”他半帶調侃的喊道。
“不收，你年紀太大，而且沒什麽靈性。”林立隨口回道，慢步走到殷武那邊。
剛才飛來好大一個橫禍，毫無防備之下，殷武直接是拿臉跟椅子來了回硬碰硬，而林立手上的力道並不怎麽客氣，殷武此時七竅都在流血，一條命丟了半條，不省人事。
林立拿腳踹了踹對方的腦殼，鞋底一枚銀針不漏痕跡刺入頭頂百會穴，強行將其從臨死的昏迷拉回清醒中來，笑如四月的陽光：“知道嗎，剛才我扔椅子的力氣再大那麽一丟丟，你現在就已經玩球了。”
“你敢……”
殷武奄奄一息，但氣勢還是很足。
林立眼睛眯起來，笑得簡直不要太溫柔：“你叫鸚鵡是吧？我不叫八哥，我叫林立，你說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