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龍虎山的董事長
沒有人出來阻止林立胡作非為，保安們臉上掛著清一色憂心忡忡的表情，為他們的經理默哀。
姓沈的經理不知道還要再堅持多少個十分鍾，兩個揮皮帶的女人也已經有氣無力，明顯很累了。
林立讓保安給泡了杯茶水，坐在那裏優哉遊哉。
他終於發現沈經理先前閃過一絲輕鬆表情的原因，那就是，後者身上不時亮起的金色光芒，盡管十分微弱，微弱到肉眼幾乎看不見，不過他卻能從中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非常非常的熟悉。
第七個十分鍾結束，林立來到沈經理旁邊，讓兩個女人離開此處回到櫃台，然後用手擺弄了下那具身體，宛如死狗。
“想去醫院活命嗎？”他低下頭，在對方耳邊問道。
“想……”
沈經理虛弱的答道，畢竟不是所有功法都像黃帝外經那麽神奇，真元對內髒的滋養收效甚微，再不去醫院，體內器官的大出血，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帶走他最後一線生機。
辟穀期，尚未衍化出元神，肉身的硬損傷便足以令其死得不能再死。
林立笑了：“想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覺得你說謊，你就會一直掛在這兒。你自己的情況你想必也清楚，沒多少功夫可耗了。”
“你問……我說。”
姓沈的經理骨頭顯然不太硬，活著，比尊嚴重要。
林立的聲音悄悄在他耳邊響起：“你的金光咒，從哪兒學來的？”
是的，沈經理身上閃爍的微妙金光，便是龍虎山至正的傳承法術金光咒，他在天師府見過一次，在域外見過很多次，那種純正凜然的氣息，絕對不會出錯。
正一派對傳承看得極重，地球上的天師府更是尤為如此，保護自家門派法術的手段堪稱苛刻，沈經理的金光咒，自然不可能是和嚴大青一樣，偶然從哪裏撿回一本破書學會的。
而且林立初見之時便察覺到，沈經理身上的金光，極致純淨，隻有天師府正傳的金光咒，才有這般正統。
可林立並不認為沈經理會是天師府的弟子，並且後者一開始用真元護體，就沒有選擇更為強大的金光咒，直到生命垂危之際，才偷偷地用出來，這些細節本身就很耐人尋味。
“果然沒逃過你的眼睛。”
沈經理萎靡的眼神多了絲絲失落，他知道對方的境界一定高出自己許多，偷用金光咒的時候，隻能抱著僥幸，可此時僥幸落空了。
林立幾乎不用呼吸，聞不到血的腥臭，於是依然趴在他耳邊，離得很近，說道：“所以不要以為你能瞞過我，最好是說真話。”
沈經理緊緊閉上眼睛，沉重地吸了吸氣，再睜眼時眼中已無掙紮，隻剩愧疚：“師父一直叫我不到命危時刻，不得動用龍虎山的法術，怕被人認出來。”
“你師父是誰？”
“張雲馬。”
林立從來沒聽過這麽號人物，當然地球上他聽說過的修真界人物，本來也就沒幾個，便繼續問道：“他是誰？”
“師父隻說自己是天師府的正統傳人，多的我沒敢問。”沈經理答道。
林立趁熱打鐵：“你師父現在在哪？”
沈經理神情一滯，眼睛頓時明亮了些許，虛弱的語氣不由放得更輕：“你故意鬧事，為的就是見我師父？”
林立想了想：“大概是吧，我也不確定你師父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
“你找我師父做什麽？”沈經理眼中滿是警惕，這副架勢找上門來的，九成都不會抱著好意。
林立剛剛回暖的神情又微微泛冷：“念你可能是天師府傳人，才對你說話客氣了點，但你也別想能用這層關係讓我忌憚什麽，現在是我問你，別搞反了！”
“師父在六樓，就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
沈經理終究還是選擇妥協，並不曾因為林立來者不善的氣焰而猶豫顧忌很久，也是個薄情寡義的貨色。
“我書讀得少，最好別騙我。”
林立取出儲物錦袋裏的一隻蠱蟲，放到沈經理的身體上，蠱蟲順著傷口，很容易地鑽進了皮肉當中。
這是他留的後手，以防被耍，之後隻要蠱蟲還在，此人便絕無銷聲匿跡的可能，即使上樓撲了個空，也還能找回來重新收拾一遍。
之後，他便讓保安們送這位半死不活的經理送去了醫院。本來就沒準備鬧出人命，加上對方身懷金光咒這等法術，不排除真是天師府傳人的可能，就更不方便草率戕害了。
……
林立乘電梯來到六樓，要去找沈經理所說的師父，無論其是不是擄走周清竹的人，既然唯一的矛頭指向城西船塢，他都必須親自去見見這位教了沈經理金光咒的集團董事長。
期間電梯經過其餘四個樓層，都是風平浪靜，似乎對一樓大廳發生的一切毫無覺察。
叮！
六樓到了。
林立心情多少有些忐忑，邁出電梯，入眼處是一片透明玻璃構成的格子回廊，每一格都擺放著酒瓶，從華夏的白酒到外國的洋酒、紅酒，各個種類非常齊全，像極了大多數商務KTV的裝修風格。
“先生，您是？”
聽見電梯響，首先迎出來的是位白領打扮的年輕女人，戴著金絲眼鏡，包裙小西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讓人看著很有吃下去的食欲。
她看著陌生的年輕人微微詫異，不是公司內部的管理人員，似乎也不像預約過的合作客戶。
“我有件事，想找你們董事長求證。”林立答道。
女人輕微蹙眉，身為董事長的秘術，她對後者每日的行程和訪客名單，甚至比董事長本人還要清楚，但眼前這位俊朗的男子，並不在今日的預約者當中。可沒有預約，前台也沒有來電話，他是怎麽上來的？
“還請您在這裏稍等，我替您問一下董事長有沒有會客意向。”盡管覺得蹊蹺，，不過秘術的眼光很尖，認得出林立一身低調卻價值不菲的小眾牌子，所以語氣盡可能的溫柔客氣。
“不用了。”
林立並不領情，越過女秘書直接朝那扇閉合的大門走去。
這還得了？
女秘書自然不幹，上去便攔在林立麵前：“我們董事長不喜歡沒有約見的客人上門，先生這麽唐突，不太好。”
林立頓下腳步，又是那張麵無表情的死人臉，說話聲音還算和煦，道：“你攔不住我。”
秘術如何聽不出這是要硬闖的意思，臉色便失了幾分柔和。生理和力量論，她一個瘦弱的女人，的確攔不住一個身高將近一米八的青壯年男人，但這裏是城西船塢，興南區乃至整個雁南城最大的高檔船舶租賃公司。
她剛要張口說些什麽，卻被林立搶過話頭，說道：“樓下的保安已經被我擺平了，你如果覺得我對你們董事長的安全存在威脅，可以報警，但現在你攔不住我，別讓我動手。”
……
女人讓開了，因為林立說的話很有道理，樓下的保安都全被擺平了，這麽個人若要硬闖，她本來也攔不住。
然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準備報警，看情況還需要特地向警方說明，要他們多派些人手過來，或者帶上槍支。但她剛拿起座機話筒，還沒來得及去撥那條簡短的號碼，便先有一通電話打進了座機裏，來自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
於是她沒有報警。
與此同時，林立也推開了那扇門，安安靜靜的進入。
辦公室的環境並不特別，總的來說就是寬敞豪華和亮堂，與常見的那些大公司高層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大同小異。
一麵大大的書架，旁邊是辦公桌，辦公桌旁邊有個小門，應當是供休息用的隔間。而林立的眼睛，從進門就落在了辦公桌不遠處的茶幾和沙發的位置，周清竹坐在那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或許卻要費些功夫。
林立在外麵觀望了很久，沒想到周清竹真的就在城西船塢裏麵，此時她正安然無恙地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放著馬卡龍這類少女愛吃的甜點，而再前麵的電視機裏，播放著她正在看的電影——《賽德克巴萊》。
怎麽看，這副場景也不該是個被綁架的少女應有的處境，倒像是一個很受家裏寵愛的女生，難得休假在家享享福。
但她的表情確實很不自在，看到林立推門而入，眼睛頓時欣喜地亮了起來。
在推開門的那一霎那，林立甚至懷疑，周清竹之前人畜無害的模樣都是偽裝，她自己便是這場綁架的策劃者，至少也該是協助者，但看到那種表情過後，他知道自己誤會這個女孩了。
盡管她沒受什麽傷，也沒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環境非但不危險甚至還很舒服，但她的的確確是被綁架了。
林立這才轉過目光，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麵的人。
那裏是個中年的男人，麵前擺著閱覽當中的文件，筆已經合上筆帽整整齊齊放在文件夾側麵，也同樣抬頭看著林立。
立整精神的大背頭發型、灰麻色的修身馬甲、扣著袖扣的合身白襯衫、傑克瓊斯的素色領帶，這完全就是一副成功中年企業家的扮相，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林立隻能從尋常中尋找不尋常，然後發現一個細節：這位董事長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跟外麵那位女秘書所戴的，是情侶款或者夫妻款。
這人看著少說也有四十歲了，而女秘書似乎還不到三十，老牛吃嫩草在成功人士身上並不是多麽罕見的現象，而那位女秘書的條件，也完全可以攀上司這根高枝，所以這個發現似乎沒有什麽意義，頂多算是個小八卦。
“你好。”
林立主動向那人開口，麵對商業人士，用的自然是生意場上的口吻。
“你好。”
中年男人也微笑著回了聲招呼，目前為止，都還像是一場正常見麵對話的畫麵。
“人，我可以帶走麽？”林立眼神從周清竹那裏掃過。
中年男人點點頭，說道：“我並不是劫匪，這位小姐有她自己的人身自由。”
“謝謝。”
林立朝周清竹伸出手，少女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肌膚接觸這類顧忌，趕忙起身跑到他身邊，生怕晚了一秒似的緊緊抓住了那隻手。
處境很溫柔，但她顯然還是忍受著很大的驚嚇。
中年男人也緩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說道：“可你不能帶她走，也可以說，她可以離開，但你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