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尋人
純陽丹已經煉過很多次，有了一定的熟稔程度，即使將就著用普通山銅鍛造的藥爐，林立也並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
將剛出爐的丹藥喂進小狐狸嘴裏，剩下的，就隻需要白紫芫自己依靠本身霸道的血脈將其煉化吸收——這個過程也很快，約莫半個鍾頭，白紫芫便從小狐狸變回了人形，穿著白色的紗質長裙。
“還是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吧。”
白紫芫恢複過來，接踵而至的自然是四個嬰兒的去向問題，林立他們需要考慮的是，應該直接把孩子送回家中，還是先送去警察局然後轉交給孩子的父母。
這四個嬰兒與昨晚那個不同，報紙新聞上都很容易找到他們的家庭位置，而如果是送到警察手裏，這大白天的，行事其實頗為麻煩，被盯到了就很難解釋清楚，弄不好還會被當成偷孩子的真凶。
“事情已經辦完，再在雁南城多待也沒有意義了，送警察局還得等到大半夜，那就直接把他們送到家裏去算球。”林立做出決定。
白紫芫與青雲見心當然不會有異議，於是從報紙上找到孩子們的家庭地址，三個人兵分三路，林立負責去送那對雙胞胎，女生們則各自帶著一個，期間並無波折，最後在百匯路碰頭。
“去哪裏？”
青雲見心問道，雖然林立已經說過送完孩子便回唐城，但她仍然想再次確認。
“唐城。”
林立知道小仙女真正想問的是什麽，回答道：“那隻大妖行蹤成謎，去所謂的神廟，也未必能撈著確切的信息，再者說，第三批入教的都已經化神期，鬼知道那神廟裏會不會有什麽變鈦級別的高手。”
巫妖術之下的修為得來很容易，化神期並不多麽值錢。對自身實力向來信心十足的林大少，也終於是肯認慫了，他能硬撼化神期巔峰的四院首座，並不意味著，他也能應付十幾個甚至數十名化神修士的圍攻。
最令林立忌憚不已的是，灰袍人臨死前說過，那位大妖十有八九是渡二重劫的境界，他再如何心比天高，也深知如今的自己絕然不是渡劫期的對手，就算從神廟裏得知了大妖身在何處，那道還真的揣著一腔熱血去送死不成？
好死不如賴活著，林立可做不出來那麽蠢的事。
青雲見心忽而一笑生花，不知是打趣調弄，還是心有所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
林立聳聳肩不以為恥：“好漢不吃眼前虧，此時還需從長計議。”
……
城裏的士兵一夜間消失無蹤，林立等人終於可以在雁南城的陽光下出沒，將租的車子開回華陽區，又乘出租到了出城口，便要離開此地返回唐城，這時候，林立忽然想起了那個叫周清竹的年輕女孩。
“我們好像忘了一個人。”
“是的。”
“那怎麽辦？現在調頭殺回去？”
青雲見心淺笑著看了白紫芫一眼，並未從後者臉上看到別樣的表情，便又看回前方那道背影，說道：“回不回去，在於你。”
林立停住腳步思忖兩秒：“還是回去比較好。”
道門禁止修士在凡人麵前暴露身份，而林立三人雖然沒對周清竹明說，但個中曲折所致，周清竹已經知道他來自天師府，以及一些現實世界看來很荒誕、或者聳人聽聞的秘密。
知道的太多，很多時候都不是好事情，忘卻那些，周清竹才能回歸到她身為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又是你？”
中年男人打開門，看到林立後，表情瞬間冷冰冰，並不熱情友善。
林立自然明白周清竹的舅舅哪裏來的戒備心，解釋道：“您誤會了，我這次來不是找您借孩子。”
“孩子已經送走了，你想借也借不到，借別的東西也沒有。”男人說著便要奉上一碗閉門羹，對這種借人家孩子用的怪人，沒理由還要客氣。
林立伸手擋住快要關攏的門，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您可能憂心太重，沒來得及注意今天的新聞，之前失竊的嬰兒都已經找回來了，相信離破案也不會很久，所以我們現在不借您的寶貝女兒，隻是來興南區的時候，有東西落在了清竹那裏，想找她拿回來，但看樣子她已經不住在您家裏了？”
中年男人滿懷警惕地審視他幾眼，確實沒有看到說謊的痕跡，但依然半信半疑，問道：“你把什麽東西落在她那裏了？”
“說起來是個不值錢的小東西，不過對我有特別的意義，所以必須拿回來，是一串鑰匙上麵的鑰匙扣。”林立扯謊的功力幾乎是與生俱來，麵不改色心不跳，隨口就編了個無懈可擊的假話。
鑰匙扣這種東西，沒人會格外注意，即便周清竹身上壓根兒沒帶鑰匙扣，她舅舅也絕不可能知道並且戳穿。
“她早上出去了，問她去哪兒她也不說，可能回家了可能在外麵逛。”中年男人說道。
林立點點頭，道：“那還勞煩叔叔給個她的電話，我好自己聯係。”
“你是清竹的朋友的話，怎麽會沒有她的號碼？”
周清竹的舅舅像是個成功人士，這種人腦子反應自然不會遲鈍，指出了最本質上的疑點。
“打擾了。”
林立轉身便走，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中年人對自己的排斥和抵觸，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對方心平氣和地談話顯然不現實，再扯謊騙人也是徒勞，他也沒心思在中年人身上搭進太多的功夫。
想找周清竹，辦法多得是。
林立離開家門口，不久後，青雲見心來到這家人門前，開門的依舊是周清竹的舅舅，那位打扮較斯文較殷實的中年男人。
“你又來做什麽？”
男人並沒有因為來的是個長相可親的漂亮姑娘，就比對林立客氣多少，臉上還是了無柔和可言，冷漠得不像話。
青雲見心不答話，纖細柔荑輕柔從中年男子眼前拂過。
搜神術。
所有正派修士都應當精通的一門法術，可以從凡人神識中找出特定的一段記憶，並且將之祛除，像電腦手機的刪除功能。
隻不過很多人都在追求更強大的威力，從而忽略了這項掩飾身份的無用法術，所以每當有被凡人清除記憶的時候，皆會因此受到高低不同程度的腦損傷。
搜神術修得越精巧，對受術凡人的傷害就越輕微，到了某個程度，便不會對凡人有任何影響。
林立的搜神術不是修得不精，而是根本不會，因為域外沒有凡人，自然也就沒必要學這門法術，而如果是要刪除修真者的記憶，靈魂強度天差地別，區區搜神術也是絲毫沒有作用，很雞肋。
青雲見心則是不然，她來自正統的修仙世家，雖然青雲世家總是號稱遊離於出世入世之間，不受道門限製，但畢竟要背靠龍虎山這棵大樹，向來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循規蹈矩，族內子弟盡皆將搜神術一類的法術當成必修課，大概比龍虎武當的弟子修習還要勤懇幾分。
白嫩手掌拂過之後，中年男人的眼神恍惚了幾秒，再看向麵前清麗的小女生，已經完全沒了印象：“你是？”
“我是清竹的同學，她昨天說也要來興南區走親戚，我們約好一起去逛夜商場，但是我有事耽擱了沒來成，想給她個驚喜今天就直接過來了，她在家嗎？”青雲見心笑容嬌甜答道，她並不擅長說謊，這套說辭當然是唐城頭號大紈絝教的。
周清竹的舅舅不疑有他，沒有了抵觸情緒，即便心有煩憂態度還是相當柔和，回道：“她今早出門去了，好像心情不好，現在都還沒回來，要不要我打個電話幫你問一下？”
青雲見心微笑掛在臉頰，道：“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打電話問她就好了，那叔叔再見？”
“再見。”中年男人禮貌微笑著點了點頭。
片刻後，已經下樓的青雲見心再度上樓來到那扇門前，抬手輕輕叩響，待中年男人又開了門，笑容中帶著囧側，道：“叔叔，原來清竹換號碼了，我們在學校經常見麵，忘了存。”
“沒事，我給你個。”
中年男人幫她先給周清竹撥了一通電話過去，但鈴聲播完也無人接聽，便把號碼讓青雲見心自己存了一個：“她在外麵可能吵聽不見，你再打幾個吧。”
“謝謝叔叔。”
目的達成，依然笑容恬淡的青雲見心暗暗鬆了口氣，演戲騙人原來要比想象中困難程度高多了。
存好周清竹的手機號碼下樓，與等候多時的白紫芫、林立見麵，小仙女素淨的麵龐湧上一抹愁色：“我有種預感，周姑娘可能出事了。”
林立輕微皺眉：“電話打不通？”
青雲見心回道：“打通了，但沒有人接。”
此前他們已經想過另外的辦法，最初聯係上周清竹是在貼吧裏，所以他們便用貼吧給周清竹發了私信，等了十幾分鍾也沒收到回信。
昨天同行的那段時間裏，周清竹是很喜歡玩貼吧的，手機捧在手裏多數時候都在看帖回帖，十幾分鍾不回私信算是比較奇怪了，當然也可能是她不想回這個凶過自己的男生。
但為什麽連自己舅舅的電話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