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睚眥必報
關於顧玲瓏，陳海石已經不止一次的說過自己懷疑她，雖然林立本人對這個秀氣羞怯的女生並無惡感，但也願意相信陳海石的判斷，至於原因，老生常談了，大侄子比自己聰明。
“你熬夜在這兒坐著，就是琢磨這幾張照片？”
“不全是，照片上也有可疑的地方，看著看著，就想得深了。”
“照片上有可疑的地方？”
林立不曉得這話從何而來，那些照片他通通瞅了一遍，不過是類似成長記錄的相片罷了，記載著顧玲瓏從蹣跚學步的階段，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十八載時光。場景各不相同，早期是在照相館或者家中照的，再往後女孩大些了，背後便是近似旅遊照的風景景觀，而到十歲的那張照片再往後，照片場景就固定了下來，每張都大同小異，想來應是昆侖山下水月庵的建築樣貌。
照相手法很普通，沒有所謂的構圖和布局，這就是林立唯一能看出來的東西，疑點，他連著兩分鍾不眨眼，也實在是眼拙瞧不出。
“疑點在哪？”
林立略發懵地看向陳海石。
後者動作輕巧的將單頁相簿折疊收拾起來，離開椅子，說道：“看不出也無所謂，以後萬一真的要與顧家結成姻親，對她多留心就是，我也希望是我疑神疑鬼。”
林立覺得話題本不該如此沉重，扯出一絲微笑，說道：“八字沒一撇的事，我現在好歹是龍虎山天師的師叔，她不過是水月庵的小徒弟，我要是不願意，這婚咋說也結不成，隔著輩分呢，大不了不娶她就是，反正我也不想娶，到時候頂多找顧家賠個不是，現代社會又不是老封建的年代，娃娃親什麽的，老爺子不在了那就是個玩笑。”
陳海石的表情卻沒因為一席樂觀的話也變得樂觀，語氣低沉道：“但願別是事與願違。”
……
……
顧玲瓏的問題暫時擱置，終歸是遠在昆侖山下的愁，眉毛上的火還沒澆熄，哪有閑心思慮那許多。
翌日清晨，林立到陽家別墅，托陽錦秋給還沒睡醒的陽群芳帶了個小禮物，然後返回家中，與家人親友道別，便領著青雲見心和白紫芫，踏上了雁南城的路途。
火車太慢，飛機容易被人掌握行蹤，三人坐林氏集團的車子到了唐城郊外，便直接禦器乘著金葉子往元城方向飛去。
所以如果不是擔心連累青雲見心，林立帶上這麽位化神期的小仙女，怎麽也是有些大用處的，至少比去青丘那次一人一狐純靠腳力跑，要來得有效率且省心省力。
而帶上白紫芫的用意，則是因為她身負妖族皇室血脈，隻要妖力充足，對巫妖術就有天然的克製作用。
為防後院失火，他還特意把丹朱從江南喊了回來，以他目前的能力，一切都是最接近萬無一失的安排，而是否能真的無所紕漏，林立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金葉子在高空飄蕩，白紫芫與青雲見心輪換駕馭，全速飛行下，半日時間便到了雁南城地界，為免引人注目，三人遠遠地便在郊野降落下來，開著手機地圖趕路，打算天黑前去縣城包個野租兒到達目的地。
噗！
林立猛然側身閃避，躲開一樣穿透空氣急速而來的微小事物，那東西打入他身後的芭蕉樹裏，留下一個爆裂過後的大洞，幾乎將碗口粗的芭蕉攔腰撞斷。
小小的物體撞出大大的洞，這樣的狀況林立並不陌生，他也瞬息間明白了那樣微小事物是什麽。
子彈！
反應過來的瞬間，林立極其利落地順著彈道，回敬了一枚銀針。
同樣是小小的事物蘊含著大大的威力，不及一次呼吸的時間，那個方向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傳來了類似爆炸的聲音。
繡花針粗細的銀針上，附著的是濃烈的火相真元。
這時候，林立的神識已經輻散開來，籠罩了周遭千米範圍，也看到了那個還來不及換位置，便被針炸掉半截身子的狙擊手，以及埋伏在這片區域密密麻麻的伏兵。
他們都穿著統一的作戰服，看起來很正規，但服飾並不屬於華夏軍，應該是私人武裝或者雇傭兵。
“林先生留步。”
見埋伏暴露，暗處的隊伍窸窸窣窣地脫離偽裝站到了三人麵前。
為首之人穿的作戰服不知是什麽材質，像玻璃又像金屬，深沉的黑色幽幽反光，與林立相視而對。
他見識到了林立剛才的手段，但臉上並無懼色。
“皇甫家還真是為我操碎了心，此地離雁南城還有三十多裏，就安排各位等著我了，想必後頭也是重重關卡？”林立打量了對方一遍，略顯輕佻地說道。
雁南城地界，這幫人所屬的勢力自然不必多猜，而如此齊全標準的武裝配備，也符合皇甫家掌握重兵的風格。
從他們的裝備配置來看，這應當算得上一隻濃縮的小型軍隊了，當然人家不怕他可以用個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搞出那麽大動靜，他更不會怕這些自以為擁有強威力熱武器而有恃無恐的武裝分子。
除了核武，凡人對高階修士能產生作用的武器，實在找不出幾樣，而那幾樣又都是大家夥，很顯然，這幫私兵雖然人多勢眾，但並沒有帶著那類重型熱武器。
私兵裏為首那人說道：“我們隻是奉命請林先生回去坐坐，沒有接到一定動用武力的指示，聽說林先生身負異能，剛才的狙擊手隻是試探，沒想到林先生還手這麽重。”
“坐坐？坐什麽？老虎凳？還是電椅？”
林立冷笑，他倒是不會什麽讀心術，但眼睛沒瞎，麵前這粗略看去有三百數量的兵團，氣勢可一點瞧不出友好，慢慢的戾氣，隨時可以動手殺人。
為首那人的表情逐漸陰鷙：“老虎凳對你們這種異能者恐怕沒有，所以我們特別為林先生準備了幾樣高科技產品，請您去體驗。”
“我體驗你嗎個棒棒錘！”
林立放聲怒罵，顯得極其沒有涵養和文化，然後先發製人動手了——準確地說是動腳，左腳支撐平衡，右腳灌進大量真元，運著金龜訣，上萬斤力道的高踢腿，直接將那人作戰服踹了個窟窿，腳尖戳進心髒，繼而整個人飛出了上百米遠。
俗套的形容，那就像隻斷了線的風箏。
誰都清楚，此時不是講廢話烘托氣勢就是弄死不打架的場景，於是原本叢叢立於那人身後的三百兵士，宛如拉了弦的手雷般，瞬間反應過來並且行動起來。
後排的人們快速散開，前排的則是果斷開響了一直上膛的衝鋒槍。
一時間子彈密集的向林立三人撲了過來，密密麻麻的，比被燒了窩傾巢出動的馬蜂看著還瘮人。
熒光乍現，青雲見心擅長的碧色真元盾瞬間展開。
若是普通人，眨眼過後大概就被上千發子彈打成了篩子，但青雲見心的光盾，可是連最善雷法的宋雲象的聖法，都能抵擋片刻的壁壘。
子彈撞上光盾，打出層層疊疊的微光漣漪，林立兩眼微眯，金龜訣罩住了全身，直接衝了出去。
以衝鋒槍掃射的前排兵士眼中皆是露出慌張，想來與那位已經死透的領軍者不同，他們並不了解所謂異能者的真正手段，突然見到有人竟能召喚出一道光，憑此擋下無數子彈，個個都驚悸不已。
那種睜大眼睛不知所措的表情，永久地凝固在了他們的臉上，因為他們死了，死得極快，來不及感受到痛苦，便徹底失去意識。
林立化作了黃金流光，手執火焰大刀，每從人群中穿梭而過，都會帶起二到三十顆不等的人頭，刀刀斬首，在那些身首異處的脖子斷離處，都有淡微燒焦的黑色。
按照這樣的效率，收割三百條性命自然不會耗去太多的時間，林立沒無聊到刻意掐著秒表計算，但他可以很準確地說出自己用了十二秒，從他衝出光盾到散去火刀，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你隻是錄下他們對你開槍，但他們並沒有承認自己隸屬於皇甫家。”
青雲見心看著林立手機上的視頻說道。
這是她們和林立動身趕路前便商議好的，道門鐵律不可觸犯，而林立此次又十有八九會背上很多血債，所以就必須占著不得不為的道理，錄像取證自證清白是比較好的辦法。
“無妨。”
林立確認方圓千米內再無活口，收回了神識散掉滿身金光，將視頻保存下來說道：“這些死人穿的都是統一的作戰服，皇甫家內必然還有一樣服飾的私兵，經不起推敲的，就算死不承認，總要花些口舌解釋。”
“你明明知道那對你的清白不能帶來絲毫好處，徒勞罷了。”青雲見心很清醒地點明要害，而實話很多時候是最紮心的。
於是林立麵露苦笑，望著天空緩慢說道：“沒辦法啊，滿肚子煩悶不找地方發泄，那是相當難受喲！我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決定他們不能活了。”
白紫芫本來不想插話的，但想起了什麽，說道：“妖族修煉都不敢造孽太多，你是早晚要登上渡劫期的，殺生太多不好。”
林立向著天空的苦笑麵容變了表情，又黑又冷：“我從不吃虧，他想害我的命，我就要害回來。渡劫如何？老天爺都還沒跟我翻臉，那麽個驢槽的老不死，敢打老子的主意，那就讓他臨死前知道，自己惹的是潑天的大禍。”
青雲見心神情微異：“你要怎麽做？”
林立渾身流淌出不加掩飾的殺氣：“等我踏進雁南城，從那一刻開始，所有進入我視線的皇甫族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