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老爺
白天閑散作樂，夜晚領兵搶地盤。
林立這兩天的生活基調就是這樣子的，一到晚上十二點，他就會離開酒店，到麒麟幫馬仔們住的地方集結人馬，然後浩浩蕩蕩地去往劉家那些不太幹淨的場子，二話不說便開始打群架。
每晚兩場群架，打完就收工，三點鍾回酒店，洗洗風塵上床歇息，比某些做兼職的女性夜晚工作者還要準時。
事情比預料中簡單很多。
劉百萬在的時候，劉家是元城道上的霸主，幫派中的小弟加起來，也有上千人之眾，並且不乏勇猛善鬥的打手，不過在修真者麵前，顯然都是垃圾。
另一方麵，趙老二兄弟已經投奔了新主子，挺長的一段時間，都在遊說以前稱得上朋友的劉宗強的舊部，進度展開得並不艱難——老子死了，順位繼承的少主子沒展現出令人驚喜的才幹和手腕，直接以暴力鎮壓了浮躁的人心，其後便是整日的墮落享樂，聲色犬馬，頹靡的生活作風更勝從前。
底下的人對劉徹失望純屬情理之中，如此一來，自然人心渙散，哪還會鞠躬盡瘁想方設法地抵抗麒麟幫？不直接繳械投降，已經十分講道義了。
又是淩晨三點鍾，林立進房間脫掉鞋子，赤腳踩在地板上走進浴室，衝了個溫水澡，然後一樣衣褲沒穿，甩著小弟弟光著膀子出來，走到床邊，將手伸向窗簾扼住了某人的脖子。
“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說就死。”
“好！”
那人使使勁還勉強能呼吸，艱難地應了一聲。
“誰派你來的？”林立問道。
“劉徹。”
那人半刻都沒猶豫，便將幕後主使的身份抖了出來，並無懸念。
林立又問：“那麽你是誰？殺手？還是他的得力幹將？”
“殺、殺手，他給了我三萬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兩萬，一共五萬。”窗簾裏的人勉力說道，底細全交代出來，以換活命。
“五萬？美金？”
“軟妹幣。”
“呃……”
林立頓時哭笑不得，敢情在劉大少爺眼裏，他的命才值五萬塊錢，也不知道該說摳門還是節儉，或者是沒腦子。
不過也算是一分錢一分貨了，這豬一樣蠢的殺手，確實值不上更高的價碼，往洗澡水裏下毒，也不知道把蓮蓬頭上擦擦幹淨，一眼就看得見上麵的紫色粉末。
林立沒要這個殺手的命，現代社會畢竟不是域外那種沒有法度的地方，殺人總歸是個不好的習慣，就像吃火鍋，都知道吃多了上火，所以能忍住的時候，最好還是忍住。
縱虎歸山這樣的顧慮，林立是沒有的，那頂多算是一條不會咬人的傻狗，而且林立反過來給了他兩萬塊錢，讓他回去把劉徹幹掉。
結果劉徹當然沒死，劉宗強留下的家業，不止配得上五萬塊錢的殺手，也就自然能防得住五萬元級別的殺手，可憐的男人兩次行刺都失敗，第二天早晨被個拾荒的流浪漢，從垃圾堆裏翻出來了，當天就上了城市早報，隻不過到了這天下午，所有媒體都中斷了對這條新聞的挖掘，料想再有一個禮拜，這件事便會徹底被市民們所淡忘。
楚荷也跑到元城來湊熱鬧了，早餐桌上，佯裝無心地隨口提起，問林立：“這事跟你應該沒關係？”
“有關係。”
林立包著一口豆漿嚼著油條淡然說道，油條被豆漿泡軟過後，很容易嚼爛，還甜滋滋的，這是他從小到大都喜歡的吃法。
楚荷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壓低嗓音問道：“你們殺掉的嗎？”
林立咬斷一截油條，然後喝了口豆漿，說道：“我沒有動手，麒麟幫也沒有動手，不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好像是這麽個意思吧。”
他逼著那個殺手回去跟劉徹狗咬狗，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卻沒想到，那個殺手真有膽子，去刺殺昔日元城大佬的兒子。
勇猛有餘圓滑不足。
這件事沒在林立心裏掀起半點浪花，以殺人為職業的人，都得做好被殺的準備，沒什麽好可惜或是感慨的，不過楚荷卻顯得好奇心十足，張嘴想刨根問底，又幾番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打開話匣子。
“說起來，元城現在可是個十成十的是非之地，眼下雖然看著風平浪靜，再過幾天，某些人差不多該發瘋了，你個女孩家家的，跑過來湊什麽熱鬧？”不想在那個殺手的死上麵多談，於是林立主動攻勢，把話題扯到了另一邊。
楚荷斯斯文文咬著麵包，聞言答道：“分店剛好有些事情，要我親自過來處理，所以順便看看，你是怎麽收拾那個家夥的。”
林立挑了挑眉，潛意識裏就覺得這不是真話，至少不是完整的真話，質疑道：“我怎麽覺得，你是記著當初被劉家人欺負到差點露宿街頭的仇，專門過來看欺負你的人的下場呢？”
楚荷眼露訝異：“你怎麽猜得這麽準？”
林立微汗，還真是這樣，怪不得以前有本書上說，女人都是記仇的生物，上到高齡阿婆，下到三歲女童，皆是如此。
“沒有多難猜，楚大小姐一直都雅致知性，湊熱鬧不是你的作風。”
“那也可能是想看你啊，您老人家現在見一麵，可不比見總統容易多少。”楚荷蒼白的狡辯起來。
林立十分不屑，經過最初的心猿意馬，他對對方有意隱晦的挑逗，多少都有了點抗性，稍微動點腦子就能分出真假：“楚大小姐真那麽想念我，我從龍虎山回來，在唐城待了一整天，怎麽沒見你風塵仆仆來看我呢？”
“嗯，那時候我很想來找你的，可一想到你家有嬌妻，就覺得不好，二來我又忙得抽不開身，這不就趁你人在外地，就趕緊過來了嘛？”說著，楚家小姐臉上浮起兩抹高仿真的害羞紅暈。
林立不清楚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不過眼前還有正經話沒講，便不再作何試探，說道：“我在元城呆不久，你把分店的事情忙完了，就快回唐城去吧，接下來就是那幫聰明人的事了，到時候劉徹萬一輸急眼了狗急跳牆，你再出點什麽事可不劃算。”
“嗯，我知道分寸。”
這次楚荷認真的點了點頭，收斂了似是玩笑的表情。
“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去？璀璨人生的事，大概今天就能有著落了，時間湊巧的話，一起走吧？”
“我？差不多吧，一起走也好，不過你白天的時候也得當心點，保不齊那個蠢蛋突然腦子開竅，懂得未雨綢繆或者提前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我不好辦。”
“好。”
“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陪你一起去辦事吧。”林立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楚荷自己在元城的地盤上逛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劉家隻是受了點小傷，根本就還沒瘦死，要在自家地盤上綁個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啊？”
楚荷有些受寵若驚，這榆木疙瘩，怎麽突然舍得主動幫人了？
林立目光幽幽：“不願意？還是你要辦的事情挺私密，我不方便參與？那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你想哪兒去了！我當然願意！”
楚荷趕忙答應下來，不受撩撥的鋼鐵直男難得貼心一回，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的，不抓住可不行。
早飯結束，倆人離開酒店，開的是楚荷那輛拉風至極的香檳色跑車，開著敞篷，不快不慢地從大街上招搖過市，吸睛率百分之百。
價值上百萬豪車已經足夠引人注目，車上再坐個年輕漂亮且知性的女人，便是市井間無數成年男人的夢。可恨的是，那個夢非常易碎，而碎得最慘的方式，無疑是漂亮女人的旁邊已經坐著一個男人，並且那個男人跟女人年齡相似，偏生還長得挺帥。
“人家郎才女貌，哪輪得到你個妖怪反對？”——這句經典台詞裏的妖怪，當時的心理，大抵便與此時看著楚荷載林立的男人們大同小異。
“呸！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還剃個光頭，以為自己很社會，實際上就是個沙雕！”
“肯定是小白臉！長得帥有什麽用？為什麽就沒有白富美欣賞哥這種有內涵的男子呢？”
自卑或豔羨的目光，多次從林立身上一掃而過，而他本人並不知情，滿腦子琢磨著很快就要去雁南城，到時候是直接大馬金刀闖進皇甫家比較帥，還是暗中找到皇甫老頭，倆人私下解決比較穩妥。
……
……
楚荷過來元城並沒有特別的事情要辦，不過是分店運營上的一些問題，此次帶了唐城總店的一位老員工入駐，算是空降到店麵經理的位置，另外查了整整一上午的財務賬單，盈利流水都還不錯。
“預期第一個月沒打算賺錢，我都已經把要折的本錢劃到專門的戶頭上了，比開第一家店的時候輕鬆多了，要不是劉家父子耽誤了我，現在進程還要再往前邁一步。”
“所以你還是來看劉徹被整，一雪前恥的嘛！”林立調侃道，他還以為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但就目前這兩件，隨時都可以辦，而且根本不必她這個大老板親自來，何況查業務盈利報表和流水這種事，通常都是一整月一次，而截止到今天，璀璨人生分店才剛開張半個月多一點。
楚荷搖頭道：“不是，帶人過來隻是剛好順便，元城有個大客戶要了塊上等翡翠，我自己送上門比較好。”
“大客戶？”
林立微微詫異，璀璨人生做的本就是上等人的生意，動輒上千萬的買賣不少做，什麽樣的人稱得上大客戶？
楚荷往辦公室門口望了一眼，確定房門是緊緊關著，才放低了聲音說道：“東西不貴，買東西的人身份特殊，是個有實權的老爺。”
林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個老爺，難怪楚大小姐要親自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