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藏不住的感情
原本以為遲翊宸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所以他都做好了將另一個主意藏起來的打算。
卻不想他居然這麽不執著。
不，應該說他太過於執著才對，明明猜到了想起過去，就能將有關笙兒的一切都記起來，但是他就是執著於眼前，隻要簡溪就好。
真的這麽無欲無求嗎？
不管怎麽樣，現在計劃失敗了，穆少恭也不得不搬上他本來想忘掉的另一個計劃--因為太過慚愧，居然對簡溪有那種可怕的想法。
愛情讓人變得麵目可憎，以前他不相信，現在卻不得不信，每次一想到自己的雙手因為她而沾滿了鮮血，他就覺得罪惡，恨自己恨到骨子裏。
但是對簡溪，卻仍舊一點怨言都沒有。
他想他也快要瘋了，十年的感情等到現在才來崩潰，他的成績不錯是嗎？
那麽就給他一點獎勵，讓他任性這一回吧。
從咖啡廳出來之後，穆少恭竟不知應該去哪裏，他現在很亂，滿腦子都隻有可怕的想法，想要去碰觸，又害怕他自己會變得更肮髒。
既然他這麽糾結，那不如就讓簡溪來決定好了。
站在街角的拐彎處，看著街道從冷清變熱鬧，人來人往，陽光慢慢爬上高樓，投下一大片陰影，但是卻去不掉燥熱，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人心。
他抬頭仰望天空，手裏攥著手機，頁麵停留在撥通畫麵--笙兒。
有時候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喜歡的是過去的笙兒，還是現在的簡溪，不論如何，她們都是同一個人，說不定簡溪的存在讓他更加喜歡笙兒。
“嘟——”響了很久，電話終於被接通，簡溪搞怪的聲音闖入耳膜中，“莫西莫西，這裏是貌美如花的簡溪，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穆少恭沒有馬上回答，隻是忍不住低頭淺笑，眉目間都帶著溫柔。
明明前不久還氣得差點要死掉，結果一聽到她如此輕快的聲音，他就立馬消氣了，果然他就是太容易滿足了，才會將她拱手讓人。
翊宸，對不起，恐怕他以後沒辦法再這麽忍讓了。
十年的時光都沒能斬斷一段感情，他想這已經是歇斯底裏的愛了吧？
沉默片刻，感覺到對方已經開始不耐煩時，穆少恭才收斂笑容，沉聲，“是我，上次對你那麽凶，對不起，我那幾天心情不好，找不到地方發泄才會這樣，不是故意針對你。”
讓對方鬆懈下來，這是第一步。
他能想象得到，簡溪鬆了一口氣，然後很快就放鬆了對他的警惕，至少她不會像之前一樣，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恐懼。
那樣真的會讓他有些難受。
“你是大姨夫來了哦，那天跟吃了炸藥似的，真的差點把我給嚇死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麽，尼瑪！”毫不客氣地痛罵他一頓，簡溪的語氣明顯輕鬆了很多。
看來她並沒有打算要跟他絕交，穆少恭因此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樣一來，也是堅定了他的決心--看吧，簡溪對他也有感情，她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隻要他努力一點，讓她想起他對她的好，說不定就可以——
“莫西莫西，還有人在聽嗎？”從電話裏頭傳來的輕快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穆少恭回過神來，用手捂住通話口，避免身旁經過的車輛還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影響到她。
他頓了很久，與其說是想不起來要說什麽，還不如說是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這麽做。
說真的，他需要鼓勵，而且是她的鼓勵。
哪怕是欺騙，那也好。
“在聽，我問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喜歡……跟我做朋友嗎？”他說得很慢，語氣溫柔，眺望前方的眼神化作一灘柔情，星眸閃爍著。
“咚咚”心髒在跳動的聲音，又像是一顆具有彈性的皮球在他的心裏跳動著。
伸進褲口袋裏的手早就汗濕，他的鎮定，跟看似平靜，都不過是一種偽裝，真實的他有多緊張，以後他慢慢的，也會讓她知道。
他這份苦澀又心甘情願的感情啊。
“嗯……”電話那頭的簡溪還在思考中，他想此刻她一定皺著眉頭，撅著嘴回想過往種種，還有時不時傳來的東西被咬碎的聲音--她現在應該在吃早餐，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沙拉。
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簡溪終於將答案告訴他，盡管認認真真地想了那麽久，但她的態度依舊滿不在乎，有時候聽著有些氣人，不過這都可以原諒。
“你人很好啊，而且好像不是對所有人都很好，而是單單對我這樣，大概是因為我比較漂亮可愛美麗？至於你說朋友，我當然喜歡啊，如果你不要動不動就來大姨夫的話，我可喜歡你了。”
簡溪的答案還算實誠，至少她並沒有裝傻，這麽說來，她還真的以為那天他隻是把別人的氣發泄在她身上，所以才會怒氣衝衝。
她真是單純得可以。
“謝謝你，聽到這些話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我想我已經知道我該怎麽做了。”說罷，他將電話掛斷，再抬頭望天時，已經變成灰色的了，明明剛剛還是天藍色的。
沒有陽光，高樓大廈都黯淡下來，也沒有風，路過的行人都一臉焦躁不安，抬起手不停扇動，一邊吐著舌頭，燥熱侵襲了他們的身體，接下來就是內心。
悶悶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穆少恭知道，再過不久，就要下雨了。
而這場雨結束之後，夏天就要來臨，一切都會不一樣。
會是這樣嗎？
他的心突然明朗起來，將手機攥在手上，穆少恭大步地邁開步伐，朝著他要的方向走去，當然，準備也是需要時間，他現在不過是要找一間可以坐下來的咖啡館，好好策劃一下。
“喂，花店嗎？我想跟訂一束一百朵的玫瑰，還有玫瑰花瓣，一定要紅玫瑰，我要用來求婚用的，謝謝你的祝福，送到凡爾賽國際酒店就行了。”
“喂，國際酒店嗎？我想預定一個總統套房，最好地方大一點，時間是今晚七點鍾，因為我要求婚，謝謝你的祝福，還有等一下會有人送花過來，讓他把花放到我房間就好了。”
“喂，你還記得我吧？幫我弄一些安眠藥片過來，藥效越快越好，不要毒品，如果你敢拿毒品的話，那我以後也不會再幫你了，在今晚七點之前拿給我，我有需要，中央公園見。”
每完成一點進度，穆少恭的心就跳得越快，緊張讓他的反應越來越慢，人也越來越遲鈍，有時候看著玻璃窗倒映出來的自己，他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這沒什麽的，就讓他試探這一次，這麽多年他從來沒任性過，哪怕就一回都好，不管成敗如何，他都必須這麽做。
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若不是知道了簡溪懷孕的消息，說不定他到現在還在壓抑自己，拚了命地不讓自己去想她的事情。
但這次她帶給他的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他？為什麽不考慮他的感受？她對他真的一點顧慮都沒有嗎？真的一點都沒有想起他來嗎？真的不想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疑惑占據了他的內心，一點點地將他的理智吞噬。
所有的溫柔都是偽裝，他再也沒辦法那樣下去了。
將一切都打點好了之後，穆少恭才起身，走到咖啡館的前台結賬，他飄忽不定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停留在前台服務生身後的櫥窗，幾瓶紅酒展示在眼前。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那裏的紅酒能賣給我一瓶嗎？就要那一瓶八二年的，我要跟我女友求婚，雖然我這人不懂什麽浪漫，但還是想要營造一個不錯的氣氛。”他說著，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撓了撓後腦勺。
其實他不用這麽做，光是他的長相跟身材還有談吐間溫文爾雅的氣質，就已經讓女店長還有一眾服務員神魂顛倒，點頭如搗蒜，態度爽快地把珍藏的紅酒就這麽賣給了他。
隻可惜，男人早就已經名草有主了，她們也隻能看看。
接過已經被裝在盒子裏經過精致包裝的紅酒，穆少恭勾起嘴角，眯起的眼溫柔中又帶著邪魅跟得意，襯得白玉般的臉龐更加精致，他抬眸，卷翹的睫毛撲閃著，星眸閃爍。
“謝謝你們。”
等他轉身離開之後，服務員們才終於壓抑不住心裏頭的激動，尖叫著，一邊在暗地裏想——剛剛他一定是在注意她。
隻要他稍稍溫柔一些，就會有人對他投懷送抱，但是為什麽偏偏他對簡溪百般討好，卻還是沒辦法吸引她的注意？
難道是因為她把他對她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了嗎？隻是這樣而已嗎？
提著紅酒走出咖啡館之後，穆少恭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氣，眉眼帶笑，努力將心裏頭的愧疚跟罪惡感都掩蓋，他故作輕鬆。
“今天晚上，我將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請拭目以待吧，簡溪。”他呢喃著，如同夢囈。
“阿嚏--”遠在百裏之外的別墅裏，簡溪揉了揉鼻子，柳眉微皺。
今天真是什麽事情都莫名其妙，不說穆少恭，就說這天吧。
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的，現在怎麽就灰蒙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