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真的不要她了
大理石鋪成的地麵上,皮鞋踩在上麵的聲音清脆,男人挪動的每一步,在寬敞而又靜謐的會議廳裏,顯得格外地惹人注目。
“完成這個項目之後,基本實現我們集團的轉型。”以此作為結束語,語氣冷靜從容,一字一頓都不像是在說大話,正因如此,他才能坐擁公司總裁寶座多年。
台下董事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精英氣質所折服,紛紛麵麵相覷,都無言以對。既然如此,那他們也隻好點頭答應,反正不管答不答應,遲翊宸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
占據公司最多股份,又是公司最高層領導人,他當然有絕對的話語權跟決定權。
而他決定的事情,從來沒出現過錯誤,哪怕是一點點小失誤,都不可能會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
活了二十幾年,他一直是這麽想的,可是現在他卻有些動搖了。
因為他開始後悔救下穆少恭了。
會議結束之後,男人仍然沒有離席,坐在轉椅上,深如漩渦的瞳孔緊盯大理石桌麵中倒映出來的自己。
隻見輪廓分明的臉上,劍眉鷹眼,薄唇精致,可以說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光是靠他這張臉,就叫無數大家閨秀放下矜持,為他瘋狂為他而躁動。
既然他的臉如此有魅力,為什麽家裏的某女還是不願意回家呢?
身後的門突然被推開,高跟鞋踏在地板上響聲清脆,緊接著就聽到克麗絲用萬年不變的畢恭畢敬的語調跟他作報告,“今天簡溪來跟我再請三天假期,請問遲總知道嗎?”
要是讓他知道,他會同意才奇怪!
盡管心裏都快氣炸了,但為了自己的形象,男人在明麵上依舊平靜如初,星眸微微閃爍,處處透著一股冷意,令見者都忍不住打冷顫。
根本不用問,就知道簡溪一定又是以照顧穆少恭為由玩忽職守,加上最近她似乎跟姚琳娜有些矛盾,人事部可是收到不止十次姚琳娜的投訴電話了。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男人對某女的縱容,永遠在刷新外人眼中的底線。
“我知道,你就讓她請吧,她的工作先找個人替代著。”說著,男人敲擊著大理石桌麵上的修長手指突然頓了一下,他還是沒忘了補充,“她的全勤獎不要扣。”
托了遲翊宸跟簡溪的福,克麗絲現在已經沒辦法理解“全勤獎”這三個字的意思了。
恭敬地點頭鞠躬,旋即轉過身離開,偌大的會議廳裏又再次隻剩下男人一個人。
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撥通她的號碼,男人氣得很想掀桌,隻可惜會議桌不是那麽容易就給他掀動的。
“你在哪裏?我現在去找你!”他咬牙切齒,明麵上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這種難受的感覺誰能理解?
他曾經也是這麽傷害簡溪的,但是為了不讓她明明受傷了還要強顏歡笑,他選擇讓她暫時先冷靜一下,等他處理之後,再回去接她。
當時還覺得沒什麽,現在才知道她的感覺有多難受。
隻是女人似乎很享受他如此難受的過程,從來沒想過要讓他也冷靜冷靜。
電話裏頭隻有滋滋的響聲,某女似乎打定了主意想要裝傻,旁邊的穆少恭的聲音也亂入了,“誰打電話給你?難道是你那個管妻炎老公嗎?”
他絕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他聽到是吧!眉眼間閃過一絲不悅,男人也不甘示弱,“風箏線如果放得太遠,就容易被樹枝纏住,那樣主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手了。”
不著調地把話說完,男人賭氣地把電話掛斷,他現在快把肺給氣炸了。
起身走出會議室,轉而回到辦公室,男人才在辦公椅上坐下來,就立馬撥通了特助克麗絲的電話,“你讓司機準備一下,我要去中心醫院,還有我支票本沒了,你去銀行取了拿給我,現在。”
不容反抗的語氣,甚至不給克麗絲作出回應的時間,男人就將電話一把掛斷,再次起身,將毛呢風衣穿上,整了整領子,如同正準備上戰場的士兵整理盔甲。
簡溪是他的妻子,卻長達一個星期陪伴在一個異性身邊,他怎麽能忍?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最新款加長版悍馬停在醫院門前,聚焦了無數目光,緊接著男人從車上下來,更是讓人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無視眾人眼神,男人朝著醫院大廳走去,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穆少恭所在的病房,他站在門口,與剛好抬眸的簡溪四目相對。
“你怎麽在這裏?”某女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如同一個出軌的女人被老公捉奸在床的神情,當然這是遲翊宸腦海裏的形容詞。
實際上簡溪隻是驚訝他這個工作狂,怎麽會在上班時間出現在這裏?
不管穆少恭歡不歡迎,男人長驅直入,走到他床邊,刀削般的臉龐冷若冰霜,眼神如同刀片似的,恨不能把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片成片。
他當時一定是腦袋卡殼了,才會願意救下自己的情敵。
穆少恭笑得輕柔,眼神意味深長,指了指他身後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而男人隻是搖了搖頭,一絲不苟的著裝加上那張死媽臉,簡溪嚴重懷疑他是來討債的。
“你要多少錢才願意離開簡溪,直接開個價。”淡定的語氣,從容的神情,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開玩笑,至少從他摩挲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來看,就知道他生氣了。
簡溪頓時囧了臉,難道他不害怕被她嘲笑怨婦了嗎?
剛這麽想著,某女就收到來自男人的冷箭般的眼神,恨不能將她看穿,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遲翊宸大姨夫也來了?
穆少恭瞥了他一眼,笑容直接僵在臉上,不過很顯然,他也不是那麽地在意。
男人雖然成熟穩重,但換做任何一個人,不安跟埋怨的情緒一直積壓著,得不到發泄也就罷了,還與日俱增,也無怪他會突然爆發了。
隻是以他這種豁出去的程度,遲翊宸到底有多不安呢?
“如果我說不願意呢?”悠閑地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熱牛奶,他輕啜一口,一臉滿足,看似牲畜無害的臉上,眉眼間卻帶著隻有男人才懂的挑釁。
其實他沒有要跟他搶簡溪的意思,隻是看他如此著急,他忍不住想逗一逗他罷了。
說了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做事拖泥帶水,既然他不願意,他也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轉頭看向坐在病床另一邊,手裏還拿著一顆柑橘準備為他剝開。
微微皺起眉頭,墨黑的瞳孔潛藏的感情很深,她甚至沒辦法判斷那究竟是對誰的。
哪怕有再多的話想要跟她說,但是憑著他這種性格,男人還是忍住了,微微發白的薄唇輕啟,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你走不走?就現在。”
按照本能,簡溪差點就要點頭,可是一想到之前男人在笙兒跟她之間也是選了笙兒,那她憑什麽不能也像他那樣任性?
俏臉微微泛起紅暈,她有些緊張地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一邊還要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
“現在穆少恭還沒好,我想再過段時間我才回去,反正這是在醫院,我們隔著張床睡不可能會發生什麽的,你就放心好了。”既然是報複,那就一定要更加過分才行。
話音剛落,火藥味瞬間濃重起來,就連穆少恭都能明顯感覺到這其中的電光火石。保險起見,他想還是由他出麵打一下圓場為妙。
然而還未出聲,就先給遲翊宸搶先了一步,他永遠是那張千年冰塊臉,看不出喜怒哀樂,讓人猜不透他的內心。
“如你所願。”將戒指從無名指上摘下來,狠狠地丟進放在床邊的垃圾桶裏,男人淡淡地掃了簡溪一眼,冷漠的眼神不見一絲感情波瀾。
語畢,他轉身走人,修長的身影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人不敢接近。
他居然把戒指摘下來了,不是說隻要是他認定的東西,他就絕對不會放手的嗎?為什麽現在又出爾反爾了呢?如果早知道他會突然變卦,那她就不會作死作到這種地步。
驚慌失措溢於言表,煞白的臉上,她的喉嚨沙沙發幹,很想出聲喊住他,但是卻發不出聲音。一邊跳起來準備追上他。
可是男人卻一早就拒絕了她的追隨--在離開病房的時候猛地帶上門,意思就是讓她不要追上他,因為追了也沒有什麽卵用。
“完蛋了,翊宸他不要我了。”一瞬間,眼淚盈滿眼眶,簡溪轉身重又回到位子上,捂著臉就開始哭,像個小孩子似的,有什麽脾氣就發什麽。
除了真要照顧穆少恭,以表示歉意以外,她確實是抱著惡作劇的想法,想讓他也嚐試一下這種被拋棄被冷落的感覺,等什麽時候他跟她認錯了,她就果斷回去。
然而誰能想到,他竟然那麽快就輕言放棄了。
穆少恭有些無奈,他早就勸過她不要這麽做了,不過這個時候說這話也不合適了,他隻能揉了揉她柔軟的烏發,盡量安慰她,“他隻是因為不安無處發泄才會這樣,很快就會好的。”
“都是我的錯。”她依舊十分悲慟,眼淚從指縫間不斷溢出來。
遲翊宸一早就跟她說過他是一個絕情的人,隻要她不要讓他覺得不值得愛,無論如何他都能堅持下去。
如今卻堅持不下,是因為他覺得她不值得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