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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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子妃幫著批閱奏書, 太子終於能躺著養傷。


  他在靈州一役中受了幾處傷,最重的一處在左臂外側, 失了不少血, 又在大雨中淋了一夜, 傷口愈合格外慢。


  那時他既要與吐蕃議和,又要主持重建,回京以後仍舊馬不停蹄地奔忙, 一直沒什麽機會將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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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掃了眼群臣,艱難地點了一下頭:“準奏。”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到自己老了。


  皇帝看了一眼那久久砍不下來的刀,刀鋒映出烈日,令他眼前斑駁一片。


  他頓了頓道:“至於阿史那彌真,他是重要人證,兒臣懇請聖人寬限數日,待查明真相後再梟首示眾。”


  皇帝想說話,但喉嚨像是上了鎖一般,不等他開口,尉遲越向皇帝行了個禮,悠悠道:“阿史那彌真此言甚是荒謬,兒臣懇請聖人著刑部、大理寺調查清楚,務必還薛中書一個清白。”


  薛鶴年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不住地叩首:“那賊人含血噴人,請聖人明鑒!”


  皇帝隻覺有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刹那間冷徹心扉。


  皇帝臉上的紅光消失不見,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努力轉動僵直的脖頸,看了一眼兒子,隻見太子氣定神閑,事不關己地看著庭中發生的一切——他早已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好好的獻俘之禮陡然生變,且事涉裏通外敵、謀害儲君,群臣噤若寒蟬。


  指那劊子手:“你還在等什麽?快行刑!”


  薛鶴年渾身顫栗,目眥欲裂:“死到臨頭離間我大燕君臣!其心可誅!”


  阿史那彌真冷笑道:“是薛公要我幫你除掉太子,如今想置身事外?也得問問我!”


  薛鶴年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愣怔片刻,立即回過神來:“兀那賊子!休得胡亂攀扯!”


  阿史那彌真努力轉過頭,朝著一個穿紫色官袍的人喊道:“薛公救我!”


  那劊子手身形一頓,刀懸在半空中。


  就在這時,阿史那彌真忽然大喊:“等等!”


  劊子手將刀高高舉起。


  禮官已將一篇古奧的祭文讀完,劊子手扛著刀上前,鋥亮的刀刃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


  他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俘虜。他原本對這獻俘儀式很是期待,如今隻盼著早些成禮,他好回驪山,投入溫柔鄉,將這些不快統統忘卻。


  皇帝明明不覺自己理虧,可不知為何,對上這雙赤紅的眼睛,他背上還是直冒虛汗。


  隻能說這些突厥人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打一開始便包藏禍心。


  阿史那彌真初到長安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皇帝愛他相貌姣好,態度恭順,待他算得寵幸,金銀財帛良馬宅邸僮仆賜了他不少,他至今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有那麽深的恨意,以至於要興兵犯邊。


  他被侍衛押著走到皇帝和太子跟前,卻不願下跪,侍衛在他膝窩裏踹了一腳,又強壓他肩頭,他這才被迫跪倒在地,可頭顱仍舊高高仰起,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高高在上的大燕天子。


  阿史那彌真被押解上前,他身著突騎施葉護官服,戴著枷鎖,蓬著一頭亂發,渾身上下血跡斑斑。


  除了敵軍主將阿史那彌真之外,其餘十數名俘虜也都是敵軍中的重要將領,今日的獻俘之禮,便要將他們就地處斬,告祭祖宗,以彰天威。


  獻俘是大禮,先要祭告天地與列祖列宗,一套繁文縟節完畢,禮官宣布將阿史那彌真等一幹要俘押上前來。


  皇帝升上禦座,尉遲越在他身邊坐定。


  父子倆都暗暗鬆了一口氣,一前一後步出殿外,來到殿庭中。


  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很快便有黃門入內通稟,道吉時快到了,請聖人與太子移駕。


  尉遲越與這滿腦子平地飛升與風花雪月的阿耶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著,心裏卻在盤算著薛鶴年的事。


  想起何昭媛,他便有些坐不住,這小娘子簡直像是為他定做的一般,無論樣貌才情還是脾性都那麽合襯,隻恨她晚生了二十年,若是年輕時遇到她,還有張氏和郭氏什麽事!


  父子倆聊了幾句,皇帝張口煉丹,閉口音律,太子於此二道都沒什麽研究,皇帝片刻便覺索然無味,倒不如在華清宮,可與玉華真人談玄論道,又可與何昭媛調弦弄管,琴瑟相和,那是何等自在。


  這紫金丹的確十分難得,勉強夠他和何昭媛一同服食,若是勻幾粒給太子,勢必要從寵妾那裏克扣,他也有些舍不得。


  皇帝又客套了幾句,太子不願受,他便作罷了。


  皇帝這些年求仙問道荒怠政務,尉遲越因為父親的緣故,對丹藥深惡痛絕,哪裏肯服食?


  尉遲越不動聲色道:“阿耶過獎。不過仙丹難得,不敢請聖人割愛。”


  太子為人板正,難得說奉承話,皇帝頓時龍顏大悅,大笑著拍拍兒子肩頭:“老啦,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龍精虎猛。”


  尉遲越道:“阿耶春秋鼎盛,何來回春之說?”


  頓了頓道:“這紫金丹乃是玉華真人以百餘種仙藥煉製而成,朕服食數日,便覺身輕體健,精力充沛,你看朕的麵色,是否有回春之兆?”


  思及此,皇帝便道:“三郎,看你臉色不好,似是氣血不足,回頭朕遣人送幾枚紫金丹給你。”


  皇帝新得了摯愛,朝中又太平,心中暢快,看這兒子也順眼了幾分——雖說幾次三番忤逆於他,到底還是替他掙臉的。


  其實真要論起來,皇帝年紀也不大,隻是因為長年累月耽於聲色,臉色才有些枯槁,如今滿麵紅光、精神煥發,便如當年一般儀表堂堂。


  皇陵獻俘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光耀之事,且這回燕軍幾乎將阿史那彌真的十萬大軍盡數殲滅,突騎施元氣大傷,恐怕一二十年難以恢複,解決了西北邊疆一大隱患。皇帝意氣風發,整個人似乎年輕了好幾歲,竟有些盛年時的風采。


  群臣按班列在庭中站好,皇帝與太子則在殿中稍事休整。


  君臣抵達皇陵獻殿時,吉時還未到。


  獻俘之禮便在朱雀門內的獻殿舉行。


  皇陵依山而建,陵外建有二層牆垣,皇帝與太子一行經過皇陵南麵的土闕,沿著神道上行數裏,抵達內陵朱雀門。


  太子先坐車前往太極宮,與皇帝、百官一起從太極宮出發,浩浩蕩蕩地向郊外皇陵行去。


  沈宜秋點點頭,今日一過,薛鶴年的好日子便到頭了,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


  尉遲越握住她的手:“放心。”


  尉遲越提前齋戒七日,當天清早沐浴焚香,沈宜秋親手替他換上袞冕,仔細地係好冕纓,踮腳理了理冕上垂珠,然後將他送至車前。


  數日後,終於到了商定好的獻俘之期。


  ……


  胡僧撂下這句話,便提出要回西域,尉遲越挽留不住,隻得賞了他財帛馬匹,又派了一隊侍衛護送他出關,那胡僧沒有半點出家人的清高淡泊,對太子的賞賜來者不拒。


  他有心叫胡僧替太子妃也瞧瞧,然而那胡僧一口拒絕,用獨目盯了他半晌,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貧僧不能治她,也不能治你,你們不是貧僧能治的。”


  雖不能徹底醫治好嫡母,能延她六七年壽命,讓她享幾日清福,他這半碗血又算得了什麽。


  尉遲越見嫡母麵容不像先前那般憔悴,心下稍安。


  張皇後自換了藥後精神旺健了不少,她暗暗懷疑太子做了什麽,可他不承認,問陶奉禦又問不出個所以然,她也無計可施。


  近來他靠著厚臉皮哄著媳婦喂湯喂藥,倒是將麵色養得紅潤了不少,微微凹陷下去的臉頰也養回來了一些。


  他先前生怕嫡母看出端倪,不敢去甘露殿請安。往常前朝忙起來他也有十天半個月不去蓬萊宮的時候,再久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太子將養了半個月,第一次去向張皇後請安。


  尉遲越一時不能將她扭轉過來,傷了一條胳膊也確實多有不便,隻能徐徐圖之。


  她仍舊將床笫之事當作傳宗接代的手段,眼下不能成孕,便不願縱情享受,甚至為自己一時貪歡羞愧了好幾天。


  隻可惜他第一回伺候太子妃時心裏沒底,將玉璜小倌口授的招數用了個遍,有點過了火,沈宜秋自此以後成了驚弓之鳥,無論他如何哄都不願就範。


  尉遲越背著人悄悄看了,裏麵裝著幾卷畫軸,雖然格調不高,畫工也有些俗豔,但勝在清晰寫實,可比口授機宜直截了當多了。


  上回賈八奉命去平康坊找玉璜小倌,辦妥了差事,帶回來一個用蠟封得嚴嚴實實的木函。


  尉遲越沒再往下說,隻是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沈宜秋怒道:“尉遲越!”


  尉遲越的嗓音頓時啞了:“隻是缺了一條胳膊而已,不妨事,我還有右手和……”


  她這一眼本來沒什麽別的意思,但她此刻雙眸水潤,紅唇微腫,雙頰緋紅,這麽斜斜的一個眼風飛過來,便滿是媚意。


  沈宜秋又羞又惱,斜乜他一眼:“殿下的傷養好了?”


  尉遲越聽說寧彥昭定親喜不自勝,當即用完好的右臂將沈宜秋抱起來轉了兩圈,恨不得青天白日的便要拉她敦個不倫。


  若說有誰比寧二夫人還高興,那便是東宮裏的太子殿下了。


  一時間,寧二夫人成了眾人豔羨的對象,她自己也暗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容光煥發地周旋於高門貴婦間,連聲音都高了幾分。


  當時看來是求之不得的好親事,但寧彥昭在進士科舉中一舉奪魁,又前途無量,沈家這門親事便沒那麽理想了。


  真要論起來,這門親事卻比沈家的強多了——沈大郎庸懦無能,還算出息些的沈二郎被革職,沈家的小輩多是紈絝。


  如今可好,盧家同為世代簪纓的五姓世家,盧老尚書又是當朝宰相,盧家小輩也上進,既有顯貴門第又有實權,盧小娘子的品貌才學亦無可挑剔,隻是還未及笄,要等兩年才能完婚。


  他是進士科狀元,想結親的人家不少,然而做母親的總想給孩子最好的,不願委屈了孩子,非五姓女便直接婉拒,連相看都免了。


  先前看中的兒媳成了太子妃,兒子的婚事便有些尷尬。


  盧家也罷了,寧家人喜出望外,尤其是寧二夫人。


  不久後,長安城中傳出寧拾遺與盧老尚書女孫盧五娘訂親的消息。


  時至今日,他終於能放下心底的那一絲不甘和執念,她很好,比初見時更好,但注定不屬於他。


  他或許會喜愛她,戀慕她,賞識她,但永遠不可能像太子那般對待她。


  經過西北之行,他便漸漸明白,太子實在比他更了解沈七娘,而比起安於室家的官宦夫人,與太子並肩而立的她更加光彩照人。


  對太子的知遇之恩,寧十一心懷感激,而對他拆散自己良緣的怨憤卻慢慢淡了。


  寧彥昭也時常出入太子的外書房,他如今已不是翰林待詔,釋褐從八品左拾遺,一入仕途便是天子近臣,可謂前途無量。尉遲越對他的器重栽培之意顯而易見。


  慢慢的, 他們也就習慣了這個纖秀倩麗的身影。


  然而太子擺明車馬, 明白無誤地用行動告訴他們,太子妃就是他信重之人。而太子妃雖少言寡語,每每論及朝政,總是切中要害,胸襟見地不輸男子。


  他召僚佐親信來東宮議政, 也不避著太子妃,甚至還時不時問問她的意見。經過靈州一戰, 東宮僚佐知道太子妃胸有丘壑,心懷社稷,不是一般閨閣女子, 不過讓後宮女子聽政,心裏多少有點犯嘀咕。


  便是此時躺在床上,他這根繃緊的弦也不敢稍有放鬆, 皇陵獻俘之期近在眼前,他要借機扳倒薛鶴年一黨,有許多事需要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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