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線索
最快更新重生後太子妃鹹魚了最新章節。
()太子殿下混入刺史府，沈宜秋與五皇子一行則去了城南的通覺寺, 牛二郎的小女兒那日正是在通覺寺遇見曹刺史車駕, 以至於最終命喪曹府。
通覺寺在城南暉和坊內, 接近羅城邊緣，坊內人戶稀少, 再往南, 出了城門，便是萬家的大片田莊。
牛二一家便是萬家的佃戶，平日住在田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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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和尚”特指高僧大德，是尊稱
尉遲淵對這阿嫂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即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咱們先把這些字都拓下來！”
她思索片刻道：“他們應當是將大燕字與天竺文一一對應，這樣即便有人注意到墓塔，也不會看出什麽端倪。曹府中一定有解密用的書卷。”
沈宜秋雖看不懂天竺文，於吐蕃經文亦是一知半解，但看得出來這些文字順序奇異，不像經文。
她又仔細觀察那些文字。她一路都在學吐蕃文，近來開始看吐蕃佛經，吐蕃文字本就演化自天竺文，經書文序又不同於說話，許多地方與天竺文異曲同工。
又伸手蹭了蹭，看看指尖，對尉遲淵道：“有殘墨，當是有人拓印過，未曾洗淨。”
沈宜秋伸手湊近仔細看磚石上刻著的文字，搖搖頭道：“五郎你看，這些字的筆畫中沒有苔痕，是新刻的。”
兩人繞著塔身轉了一圈，尉遲淵道：“上麵刻的都是天竺經文，難道玄機藏在塔裏麵？”
尉遲淵不禁訝然，連忙跟了上去。
沈宜秋卻道：“無妨，一起去吧。”說著便下了馬，徑直朝一座墓塔走去。
尉遲淵料想沈宜秋一個女子難免害怕，自告奮勇道：“阿嫂在此稍候，我去看看。”
幾座墓塔都是燒身塔，即僧人圓寂後將遺體焚化，骨灰葬入塔中。
一行人出了佛寺，便在周圍尋找，果然在城外不遠處找到了普覺寺的塔林。
寺廟的墓塔林都在寺外方圓一裏之內，並不難找。
尉遲淵雙眼倏地一亮，不由恍然大悟，無論佛堂還是僧房，難免有僧眾、香客來來往往，藏得再隱秘也有被人發現的可能，但是誰沒事會去看墓塔？
佛家有塔葬之俗，普覺寺曆經數百年，曾有過六代主持，寺廟附近定然建有墓塔。
她轉身對尉遲淵說了兩個字：“墓塔。”
沈宜秋從表兄手上接過韁繩，正要上馬，電光石火之間，她忽然明白這寺中該有卻不曾見到的究竟是什麽。
幾人便即收拾行囊，與主持禪師辭別，出了後院，走到庭中，侍衛從樹上解下馬。
期望落空，她亦束手無策，隻得點點頭：“多留無益，這就走吧。”
但時間緊迫，他們不可能虛擲在這裏。
她心裏始終有種隱隱綽綽的感覺，似乎缺了一件關鍵的東西，這念頭呼之欲出，但始終蒙著一層薄紗看不真切。
沈宜秋秀眉微蹙，正如她與尉遲越先前所言，曹彬很可能會找個下人或妾室出來頂罪，僅憑牛三娘一案要扳倒他卻是不易。
他歎了口氣道：“也許牛三娘並非撞見什麽，而是聽見曹彬與誰說話。隻盼著阿兄在曹府能找到些什麽，否則就隻能以戕害百姓之罪先將他押解回京了。”
尉遲淵也無可奈何：“我們差不多已將這普覺寺翻了個底朝天，看來真的不在這裏了。”
饒是沈宜秋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推斷大約從一開始便錯了。
一行人在寺中盤桓了兩日，白日裏沈宜秋以請教佛法玄理為由，拖住主持禪師，其餘人則趁機在寺中搜尋，可在寺中住了兩夜，仍舊全無頭緒。
這時已近四更天，幾人無法，隻得先回房就寢。
尉遲淵接著道：“說不定這寺裏砌有暗室或地窖之類，我們在此盤桓兩日，仔細找找，定能有所收獲。”
沈宜秋經他這麽一提醒，隱隱然似有所悟，但那念頭稍縱即逝，沒等她抓住便一閃而過。
尉遲淵思索片刻，搖搖頭：“曹彬不會無緣無故來這種偏僻的小寺，一定是我們哪裏疏漏了。”
好容易等到侍衛們回來，得知他們什麽也沒發現，沈宜秋不禁蹙眉：“莫非是我推斷有誤？”
沈宜秋與尉遲五郎在各自房中，一邊看書一邊等待。
兩人又趁著眾僧熟睡，悄悄潛入僧房查找了一遍，什麽也沒發現。
是夜，邵澤與另一名侍衛摸黑進了佛堂，順著柱子攀爬到房頂，將梁柱、枋楣、椽、栱等處一一看過，仍舊一無所獲。
沈宜秋想了想道：“晝間不便，待中夜再去細查。”
邵澤搖搖頭：“方才我們兩人將佛堂與羅漢堂探查了一遍，牆壁、佛像背後、經幡、須彌座都找了個遍，不曾發現文字。隻剩下高處的梁枋不曾查驗。”
待他走出院子，沈宜秋這才掩上房門，問邵澤道：“表兄，你們方才在佛堂中可有發現？”
幾人道了謝，用過午膳，那知客僧收起盤碗食盒，便退出了院子。
將行囊、書篋歸置好，那知客僧送了茶飯素齋來：“粗茶淡飯，請檀越莫要嫌棄。”
沈宜秋、尉遲淵各住一間，又讓邵澤與令一名侍衛住在東廂，其餘人則去左近的邸舍居住。
此處的普通院附建在僧房東麵，是個一進小院，總共三間房，正房坐北朝南，東西各一間廂房。
大多寺廟都設有普通院，供過路客人或俗家弟子借住，普覺寺也不例外。
禪師便叫那知客僧將他們帶去普通院。
沈宜秋道：“多謝阿師，某等感激不盡。”
經過一席長談，老僧眉間的戒備之色已經蕩然無存，欣然道：“承蒙兩位檀越不棄，是敝寺之幸。”
沈宜秋與他聊了約莫半個時辰，態度恭敬，不時吹捧他兩句，見火候差不多，這才道：“禪師一番解答，鞭辟入裏，令某茅塞頓開，不知今夜可否借貴寺寶地歇宿，再向禪師請教？”
沈宜秋受沈老夫人熏陶，對佛理頗為了解，便隨口問了幾個佛典上的問題，那禪師神色本有些戒備，見他們真是來請教佛法，神色鬆弛了些。
禪師微微得意：“傳至貧僧手中已是第七代，兩位檀越可曾見到法堂前的兩座經幢？那是第三代寺主所立。”
沈宜秋露出肅然起敬的神色：“這麽說已有兩三百年了。”
禪師道；“敝寺始建於北魏天啟年間。”
兩人道了謝，接過茶碗，敘過寒溫，沈宜秋便道：“敢問阿師，寶刹是何時所建？”
禪師將兩個蒲團讓給兩人，自己席地而做，親手為兩人分茶。
禪房十分簡樸，隻有一幾一榻一佛龕，席子上放著兩個蒲團，此外再無別的陳設。
兩人都道：“叨擾禪師清修。“便即跟著老僧走進禪房。
禪師笑道：“敝寺簡陋，無以待客，請入內用一杯清茶。”
沈宜秋與尉遲淵也向那老僧行了個合十禮：“見過禪師。”
知客僧道：“這位便是阿師。”
老僧向他們合十行禮：“兩位檀越光降，貧僧有失遠迎。”
沈宜秋與尉遲淵俱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曹刺史果真將賬冊藏在普覺寺中，其餘寺僧未必知曉，但主持禪師定然一清二楚，此人若非曹彬的人，便是與他有所勾連，他們一定得小心行事，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兩人道了一聲“有勞”，走進院中，一個約莫六十來歲的僧人迎出來，隻見他麵容清臒，頗有些高僧大德的氣度。
知客僧領著他們走進西邊的院落：“此處便是阿師所居的菩提院了，兩位請。”
兩人一路留心觀察，並未發現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沈宜秋與尉遲淵跟著知客僧穿過回廊，來到堂後，隻見後院分隔作兩個小院落，中間砌著堵素土矮牆，牆上開著一扇窄門，四周爬著藤蔓，眼下花葉凋零，隻剩下枯藤。
幾人會意，知道這是讓他們趁著無人四下查探的意思。
沈宜秋對長隨打扮的侍衛們道：“你們在此處等候，免得擾了禪師清靜。”
片刻之後，知客僧折返，合十道：“阿師請諸位去菩提院說話，請隨小僧來。”
那知客僧躊躇了一下，點點頭：“檀越稍待。”便即快步向後院走去。
沈宜秋道：“某等正好想拜謁主持禪師，聆聽禪音佛法，有勞和尚通稟。”
知客僧麵露遲疑：“請檀越稍等片刻，待小僧去問一問阿師可好？”
她頓了頓又道：“房舍不夠也無妨，其餘人住到左近的邸舍去便是。”
沈宜秋笑道：“某等夜裏要讀書，邸舍與大寺不免喧鬧嘈雜，倒是寶刹清寂，正合某等心意。”
他看了眼沈宜秋等人，見他們衣飾鮮潔，還帶著這許多長隨，有些狐疑：“且房舍簡陋，恐怕……”
那知客僧道：“後頭倒是有個普通院，隻有三間房，住不下這許多人。”
尉遲淵眼珠子一轉，對那知客僧道：“不知貴寺可有下榻處？”
看完經幢，知客僧領著他們在寺中轉了一圈，沈宜秋等人佯裝拜佛，將法堂與兩旁羅漢堂都看了一遍，並未見到有什麽可疑之處，有那僧人在旁，隱蔽處卻是不好查探。
她暗暗向尉遲淵搖了搖頭。
沈老夫人佞佛，沈宜秋打小耳濡目染，這兩部經書都誦得滾瓜爛熟，她從頭至尾讀了一遍，除了有幾處字跡殘缺模糊以外，並無什麽錯處。
她裝出興味盎然的模樣，走到經幢前，細看幢身上所刻的經文，見左右兩幢分別刻著《施燈功德經》和《大悲經》，都是北齊所譯的佛經。
沈宜秋一看，那對經幢約莫一人來高，須彌底座蓮花寶頂，幢身呈八角形，四周刻著經文。
那知客僧一指法堂前邊左右兩側的石經幢道：“這便是檀越要看的石經幢了。”
一行人牽著馬走進門去，隻見那蘭若果然很小，隻有前後兩重院落，因是禪宗寺廟，不設佛殿，正中一間法堂，東西兩側是羅漢堂，後頭一進便是寺主與眾僧所居的僧房。
那小僧眉頭一鬆：“不敢當，檀越請隨小僧進來。”
沈宜秋還以一禮：“和尚有禮，某等聽聞寶刹有古經幢一對，特來一觀。”
邵澤上前扣了扣門，半晌，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僧推門出來，看了眾人一眼，露出些許驚訝之色，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幾位檀越有何貴幹？”
說話間，車馬已到了通覺寺門外。
牛二郎思索半晌道：“非要說，也就是寺後頭的幾棵老梅樹, 再就是佛堂前邊一對前朝的石經幢。”
沈宜秋又問：“這寺裏可有什麽可看的東西？”
他們原先還有些拿不準，眼下越發肯定了。
沈宜秋與尉遲淵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都是了然, 這通覺寺規模如此之小，都說不上寺廟, 大約隻能稱蘭若或招提。曹彬是一州刺史, 便是禮佛也不會選這種偏僻之地的小蘭若。
牛二郎道：“除了寺主人以外就隻有七八個人。”
沈宜秋聽他聲音又有些哽咽, 忙岔開話：“那通覺寺中有多少僧眾？”
他頓了頓道：“那日三娘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通覺寺, 結果……”
牛二郎一邊走一邊對尉遲淵與沈宜秋道：“那通覺寺是個小寺, 香火不怎麽旺，去的人也少，左近的人家拜佛都去旁邊的崇真寺，那兒有七層木浮屠, 地方也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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