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哭得他心都碎了
隻是身子繃緊得太久了,一到他的懷裏,渾身輕飄飄的,他甚至感覺不到她的骨架,整個人虛軟得像隻破布娃娃。
“乖,我這就帶你離開。”
南景深聲音很輕,輕到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幅度都很小,生怕會再驚到她,那麽的嗬護備至,寵溺至極,真恨不得現在一身傷的是他自己。
“……”意意抬眼,雙唇翕合著,似是想要說話,可是卻發不出一個音節來,眼前的那層霧障一點點散開,撥開雲霧後,他的臉逐漸清晰起來。
大顆大顆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哭得他心都碎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南景深溫柔的撫拍著她的後背,不厭其煩的一聲聲哄著她。
下一秒,他忽然變了臉色。
意意暈倒了,就暈在他懷裏。
大抵是繃得太久了,一認出他來,那陣緊繃感已然沒有那麽強烈,精神一放鬆下來,便失去了意識。
南景深仍然在拍她的背,薄唇顫抖著在她額頭上親了又親。
他很節製,吻了兩下後,便將意意的小臉兒轉進他胸膛裏,任由她靠著。
“四爺。”顧衍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桶未開封的油漆,到膝蓋的高度,蓋麵很寬,“這裏沒有凳子,您將就一下。”
南景深將意意抱起,坐下後,輕放到他腿上。
在場的綁匪均被兩個人控製著,雙手被扭到了身後,被迫站立,正麵對著南景深。
男人掏出一把槍,慢條斯理的上膛,隨即捂住了意意的耳朵。
砰砰兩聲,槍聲在倉庫裏發出驚天的震響。
他眯著眼,對著刀疤男的褲頭開了一槍,子彈合著紐扣一並射進了肉體裏。
慘叫聲還沒來得及出口,南景深又是連續的兩槍,精準的打在褲襠上。
“啊——”刀疤男接連嚎出慘叫,他身體被桎梏著,分毫動彈不得,身體上的劇痛鑽心蝕骨一般,他掙紮的蹦著雙腿,膝蓋上又是兩槍。
“砰砰砰——”
南景深麵色森寒,麵無表情的一張臉緊緊的繃著,握手槍的勁很緊,後衝力也隻是讓他的往後晃了一瞬,再打出槍子的時候,每一發都精準得沒有一點偏移,槍槍射進那些人的骨骼裏。
他沒有手下留情,此時已然是處在暴躁當中,恨不得殺了這些敢動他乖乖的人。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扣在他握槍的手上,力道不輕不重,突然射出的一槍偏離了原本的方向,砰聲嵌入了倉庫的鐵皮牆內。
“夠了。”南謹言卸了他的槍,“已經夠了,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南景深已經殺紅了眼,他用那雙猩紅的眸子望著三哥,“留一個人給我,有用。”
南謹言眯了眯眼,“今日放縱你的尺度已經夠超支了,冷靜些。”
“我說,留一個人給我。”
南景深態度很是強硬,純粹不管不顧的語氣,南謹言眸色深重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閉眼靜默了兩秒,這已經是他妥協的表情,再睜眼,比之前要多了一分厲色,轉眸看著顧衍,道:“還愣著做什麽,帶著你家四爺離開。”
顧衍麵色亦是相當凝重,眼神不敢往意意身上看,他心裏生出些憐憫來。
“先走吧,四爺,救太太要緊。”
若說此時的南景深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但這句話,是一定會聽進耳裏的。
南景深一把將意意抱起,腳下的步子很快,但抱著她的雙手卻是緊實有力,生怕驚著了她。
剛走出倉庫,一道勁風破空而來,他骨子裏的警覺,在第一時間偏開頭。
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郭,射進了身後的鐵皮牆麵上,凹陷進半指來深。
他耳骨上被拉出了指甲蓋大小的口子。
南景深往子彈射來的方向看去,眼風犀利,渾然像是高空俯瞰獵物的鷹隼。
然而,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唯一看見的,便是風吹動後,飄浮搖晃的雜草。
他根本沒有時間再在這裏多做停留,抱著意意大跨步登上飛機,從目前的位置開車回家,隻會是白白浪費時間,他等不了,也耗不起那陣心焦。
……
濱江苑公寓。
傅逸白給意意驗的傷,他沒帶醫療團隊,是單身一人來的。
除開意意身體上不需要避嫌的地方是他上的藥,其餘地方,他將藥給了殷素素,拜托她幫忙上藥。
此次綁架不能聲張。
現在在這棟公寓裏的都是自己人,南景深目前的處境正是風口浪尖,他的確是要護著意意,這件事隻讓少數人知道最好,多了,便是麻煩。
“傷處比較多,但都是些皮外傷,除了那些人打的以外,傷得最重的,應該是她自衛時無意識弄傷的自己,我帶來的要藥不會留疤的,隻不過好幾處傷口都有鐵鏽滲進骨肉裏,比較麻煩,但也不難處理,你別擔心,這幾日按時給她量量體溫,今晚,最遲明天,她傷口應該會發炎,嚴重的話,可能發燒,用物理降溫即可。”
傅逸白語氣少有的沉重,他聞見男人身上濃重的煙味,心知不能勸,勸了也是白費口舌,便隻撿他現在願意聽進的話來說:“身體上的傷都是其次,給點時間總會複原的,嚴重的是她心裏的傷,接下來最好是好生修養,千萬別刺激到她,不過——”
傅逸白留了後話沒說,似乎很難啟口。
南景深淡靜的看他一眼,“直說。”
“等她醒後,如果你覺得她不對勁,我建議,隻是建議哈,給她請一個心理醫生。”
南景深呼吸重了,薄峭的雙唇牽成了一條直線,麵無表情,卻也一言不發。
臥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
殷素素抬眼便見站在門口的人,什麽都沒說,轉身便要關門。
“三嫂,先別關。”
南景深出聲,阻了她。
門沒有全關上,還留著一條縫隙。
他的目光透過門縫,落在床褥裏安靜躺著的小人兒臉上,她小臉兒煞白,臉頰浮腫著,上麵印著重疊的巴掌印,條條紅痕橫在她臉上,很是紮眼。
她平躺著,頭往門的方向側著,一隻手從被子裏抬起,彎曲著放在枕頭上,而手腕上,是觸目驚心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