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陷害

  暮色四合,夏日的鄉下,夜風透著絲絲清涼。


  宋清歌回到自己的屋子以後,坐在床沿邊定氣凝神,她在心底籌劃著。


  如果此事利用得當,說不定她還能提前回到京城去。


  西籽仔細盯著宋清歌看,這個冷靜、沉靜,目光銳利的人,還是她家以前那個膽小、沉默的小姐嗎?

  “西籽,我記得吩咐你幫我藏了一根簪子,是麽?”宋清歌問道。


  西籽道:“是的,小姐,奴婢將簪子藏起來了,小姐現在就要麽?”


  宋清歌點點頭。


  西籽快速的鑽到床下麵,然後又快速的出來,將簪子遞給宋清歌。


  兩年前,宋清歌來到莊子上不久,她原本帶的東西就不多,還被厲氏及王芳搜刮幹淨了,此時這個簪子是她最後剩下的東西。


  這簪子是木質的,看著極為普通,也不值幾個銀子。但卻是她娘給她留下的唯一遺物,她雖然沒有見過她的親娘,可血緣天性,她異常的珍惜這簪子。


  如今,她極為窘迫,不得不暫時利用這簪子了。


  宋清歌瘦而粗糙的手,緊緊的握住簪子,目色冷清,她在心裏靜靜的回憶上一世的事。主仆二人相顧無言,估摸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宋清歌的屋子裏是沒有油燈的,所以一到天黑,便隻能睡覺,什麽也做不了。而且今天她這一摔倒,估計也沒有飯吃了,於是,便吩咐西籽,二人早早睡去。


  翌日,。


  宋清歌站在院子裏,看著厲氏房屋前飄著的紅色衣服,變得比往日更懶了些,她要節省體力。


  午時,到了用飯的時辰。


  院子裏放著兩根凳子,凳子上麵搭著兩塊木板,就成了一臨時的長桌,上麵擺著四五碗菜,隻有一碗是有肉的。同時還擺放著十多碗玉米飯,玉米飯是按照莊子上幹活的人固定好的,每個人隻有一碗。


  而宋清歌與西籽,她們一直都是兩人吃一碗玉米飯。


  但是今日,宋清歌她不想再與西籽一同吃一碗玉米飯,她必須讓她們兩人都吃飽飯。


  昨日她倆就沒進食,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


  是以,雖然那些幹活的長工在地裏還未到來,但是宋清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積極,拉著西籽快速的坐到餐桌邊。西籽早已得到了她的指示,二人各端一碗玉米飯,正要送入口,一道冰冷的聲音便傳來。


  “宋清歌,你一天偷懶耍滑就算了,難道還想一個人吃一碗飯麽?”


  宋清歌循聲望去,見是廚房的何氏,此人對厲氏最為忠心,隻因為她有一個兒子喜歡王芳,所以她使勁渾身解數巴結厲氏。


  “那你覺得我應該吃多少?”宋清歌見機會來了,她示意西籽端著碗繼續吃,而她則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走到何氏身邊,厲聲問道。


  何氏雖然是成年人,但是身材矮小,宋清歌在相府的那八年,是沒有被餓著的,可能是遺傳她母親的優點。是以,她比同齡人身量稍高,現在站在何氏麵前,她比何氏還高出許多。


  “你,和她共同吃一碗飯。”何氏看到宋清歌冰冷的眼神,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西籽說道。


  她雖然仗著厲氏的勢經常打壓宋清歌,但是她的地位比厲氏還要低,所以她還是有些顧及宋清歌的身份,沒有厲氏那麽肆無忌憚。


  宋清歌冷笑一聲,背靠著長桌,出言譏笑,“何氏,你說你們都是會咬人的狗,為何在厲氏的心中,你的地位還不如那一個惡狗呢?”


  “宋清歌,你罵誰呢?你罵誰是狗?!”何氏一邊借著厲氏的勢,一邊又最討厭別說她不如那條惡狗。是以,宋清歌的話,深深的激怒了她。


  她便出手推攘著宋清歌。


  宋清歌力氣沒有何氏的大,但是勝在身體靈活,她往旁邊一躲閃,就躲開了何氏。這時,她聽見院門外有數人交談聲,便知道是長工幹活回來了。


  她靈機一閃,繼續罵難聽的話,激怒何氏,“罵的就是你這條餓狗!”


  何氏氣得牙癢癢,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宋清歌道:“你!我要殺你了!”然後又向宋清歌撲去。


  宋清歌腿一伸,原本要撲向她的何氏立即撲倒在了長桌上,頓時將長桌上的飯菜打翻在地。


  就在這時,院門打開,所有的長工都出現在院子裏。


  “何氏,你怎麽可以將犒勞長工的飯菜打翻?到底是何居心?”宋清歌大聲的喊道。


  厲氏等人聽到吵鬧聲,也出現在了院子裏。


  何氏翻爬起來,見到眾人,慌忙解釋道:“賤人,你胡說什麽,都是你的錯。”


  “何氏,我知道你厭惡我,你不讓我吃飯就算了,為何還將這飯菜打翻?讓辛苦幹活回來的長工也吃不了飯,而且那碗肉,他們要一個月才能吃一次的!”宋清歌一臉無辜,大聲的說道。


  這些長工和何氏的地位是一樣,他們不能奈厲氏如何,但是如果一起針對何氏,何氏還是有些怕的。


  那些長工聽到宋清歌的話,方才又見何氏正好趴在長桌上,就更加相信宋清歌的話了。


  而那些飯菜灑在地上,到處都是,顯然是不能再吃了。


  長工們頓時心生不滿。


  這時,西籽已經來到了宋清歌的身邊,她低頭在西籽耳邊輕語,西籽聽後,點點頭,便趁亂悄悄跑開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何氏翻起身來,連忙對長工解釋,然後又立即指著宋清歌,“都是她,都是她這個小賤人絆倒我。是她不讓你們吃飯。“


  宋清歌不慌不忙,大聲而理直氣壯的說道:“何氏,你當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麽?被你打翻的飯菜,也是我要吃的,現在我自己都沒得吃了,我怎麽會將飯菜打翻?“


  何氏也是長工,但是因為巴結厲氏,所以她能在廚房吃飯,不與這些長工一起。而且何氏平日裏也沒少欺負他們。隻是都礙於厲氏的管事的權利,大家都忍著。


  所以相比何氏,這些長工更願意相信宋清歌的話,以前,他們可沒少看見何氏欺負宋清歌。


  而起,今日是好不容易打牙祭的一日,相對於他們而言的好飯菜,卻被何氏給打翻了。更加讓人氣憤的是,她竟然將責任推給他人。


  這時,其中有沉不住的青年男長工,已經怒了,“何氏,你是什麽意思?”


  一人出聲,其它長工便跟著圍了上來,辛苦幹了一個早上的農活,回來卻發現即將到嘴的飯菜飛了,每人臉上都是怒色。


  何氏現在也顧不得找宋清歌的麻煩了,她不停地擺手,口中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看著漸漸圍攏來的長工,她立即向厲氏求救,“厲管事的,事情不是這樣的,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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