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易白還是不願意見我麽？
室內光線不足，原本就不大的窗子，在外麵上了鐵柵欄，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馮院長和夏青檸說的話，並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蘇輕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窗外的大樹上有小鳥駐足。
小鳥不是一對，而是一隻，孤零零的站在樹杈上發呆，就如同現在的夏青檸。
蘇輕語走進，低下頭從床底下找到了拖鞋，蹲在她身旁，幫她穿上。
被子從她腳下被拽出的那一刻，夏青檸終於回過頭來。
目光與蘇輕語對視。
蘇輕語停止了拽被子的動作，愣在那裏。
夏青檸的眼神裏有困惑，有不解，那些複雜的情緒讓蘇輕語讀不懂。
許久後，夏青檸才開口，問道：“易白還是不願意見我麽？”
蘇輕語鼻尖胃酸，不敢看她。
夏青檸倒也沒鬧，顯得過分的安靜，片刻後又問：“你是誰？”
蘇輕語的背脊僵了僵，抬頭道：“我是你妹妹，你忘了？”
夏青檸糾結的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記得了，不過，你說是就是吧，易白為什麽不來見我？”
兩句話又回到了陸易白身上，蘇輕語一時無言。
院長不敢離去，站在門口，目光望向走廊另一端。
蘇輕語歎了口氣，道：“他病了……”
夏青檸猛的起身，拽著蘇輕語問道：“病了？什麽病？要不要緊？”
蘇輕語心裏難過，卻也勉強自己彎著嘴角：“沒什麽大病，隻不過行動不便，沒法過了看你。”
夏青檸懷疑的看著蘇輕語，似乎在心底裏盤算著，蘇輕語這話的可信程度。
為了讓夏青檸相信，蘇輕語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給她看。
裏麵的確有陸易白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不經意間照下來的，在陸易白的病床前。
蘇輕語接電話的時候，掛機後不小心按到了照相功能。
一連串的連拍，陸易白的睡顏就留在了裏麵。
蘇輕語很少啟用照相功能，雖然看到過，卻也沒刪，她挑了一張最好的，拿給了夏青檸看。
照片很清晰，陸易白睡的安穩，嘴角輕抿，恬淡靜好。
夏青檸抱著蘇輕語的手機不肯撒手，眼睛一寸不離：“他在睡覺？”
蘇輕語點頭，沒有回答。
蘇輕語在夏青檸臉上看到了無限的欣喜，她笑的像個得到了玩具的孩子，單純無害。
馮院長走了進來，對著蘇輕語說道：“今天就探望到這裏吧，該讓她休息一會兒。”
蘇輕語對著馮院長點了點頭，從夏青檸手裏拿回手機。
夏青檸萬般不舍，和蘇輕語叫著勁。
沒辦法，蘇輕語將手機裏的卡卸下以後，對著馮院長說道：“這個可以留給她嗎？”
馮院長為難的點頭：“那就留下吧，我看她挺喜歡。”
蘇輕語將陸易白的照片設成了屏保，重新遞回給夏青檸，說道：“你乖一點，等易白病好了就來看你了……”
夏青檸甜甜的笑著，用力的衝著蘇輕語點頭。
跟隨馮院長出了門，夏青檸突然跑了出來。
隔著那層冰涼的鐵門，夏青檸纖細的手指扒在鐵門上，喊了一聲：“妹妹……”
蘇輕語回過頭去。
夏青檸神秘念薇的對著她說：“你回去告訴易白，讓她離那個蘇輕語遠一點，她不是好女人，會害死他的……”
馮院長聞言，微微側目，目光放在蘇輕語臉上。
蘇輕語平靜的臉上微微有些蒼白。
夏青檸的思緒是混亂的，可她依舊是愛著陸易白，恨著蘇輕語的。
的確，這也不能怪她。
她說的對，是自己害的陸易白長睡不起，一點都沒有錯……
蘇輕語蒼白的臉色帶上了一抹淺笑，對著夏青檸點頭道：“好，我會轉告他的，你放心……”
夏青檸這才滿意的收回了手，寶貝一樣的捧著蘇輕語送給她的手機，朝裏麵走去。
蘇輕語的腦子裏呈現的是少有的空白，這樣的夏青檸對她的衝擊實在不小。
一路上，她聽不到馮院長在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說些什麽。
直到馮院長送她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蘇輕語才回過頭來。
“馮院長，如果我想接我姐出院，可不可以？”蘇輕語衝動的說。
馮院長愣了愣，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病患家屬有能力照顧好病人的情況下，我們是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的……”
蘇輕語點頭，話也不多說，轉身離去。
……
兩年後。
……
左遇譚三歲那年，幹了一件大事。
左家上下，簡直雞飛狗跳。
蘇輕語的研究生畢業，剛剛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幼兒園老師一個電話給叫了去。
蘇輕語自己開著那輛銀色的現代出現在幼兒園門口時，左君洐的黑色邁巴.赫已經先一步趕到。
幼兒園裏都是左遇譚的尖叫聲，左君洐正拎著這小子從裏麵走出來。
左君洐不是第一次揍他。
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
不過是這次揍的是狠了一點。
幼兒園老師見左君洐出現在這裏，不禁愣在了原地。
她從不知道，原來左遇譚就是這個大企業家的兒子。
這也實在怪不得老師，誰叫之前都是蘇輕語一個人接送呢。
今天左君洐的出現，的確叫人震驚。
不過更讓人震驚的是左遇譚的行為。
左遇譚被左君洐拎了出去，關在黑色的邁巴.赫裏，一頓嚎叫。
蘇輕語想管也管不了，左君洐死活不開車門。
無奈，蘇輕語隻能跟著幼兒園的王老師進了園長辦公室。
得知蘇輕語的身份過後，園長顯得有些戰戰兢兢，笑著說道：“我哪知道左遇譚是這種身份，要是早知道就……”
話說到這裏停住，不再繼續。
蘇輕語一臉焦急，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王老師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隻是幼兒園裏的孩子都還小，小遇譚的舉動的確讓我們有些不理解。”
蘇輕語急的一臉白，定定的注視著王老師。
王老師繼續說道：“今早，我們班裏的一個小女孩屁股上被蚊子咬了個包，不小心被她抓破了，出了點血。可左遇譚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個衛生棉條，把女孩子帶去了洗手間，教她怎麽使用……”
蘇輕語原本的臉色就白，這回更白了，連帶著一臉無語。
王老師一邊說，一邊笑著問道：“這麽小的孩子也太早熟了，這是誰教他的呀？”
蘇輕語的一張臉窘的都沒處放了，自己在這個方麵其實是很注意的，從沒有在大姨媽來臨時，在左遇譚麵前上過洗手間，她也不明白了。
離開了院長辦公室，蘇輕語在左君洐的車前停住了腳。
左遇譚已經被揍的差不多了，坐在後排座位上，自己抽抽搭搭，和老爸置氣，連正眼都不甩給他。
蘇輕語無奈，打開了車門，將左遇譚抱了出來。
在見到媽媽這一刻，左遇譚又委屈的哭了起來，摟著蘇輕語的脖子，告狀道：“媽媽，爸爸又揍我了，我一定不是他親生的，對嗎？”
蘇輕語無語，左遇譚像隻無尾熊一樣攀在她身上，蘇輕語對著車裏的左君洐說道：“我開車送他回老宅，然後回去上班。”
左君洐眼皮抬了抬，對著前麵的老趙說道：“老趙，你送他回去。”
老趙愣了一下，應了聲好後，推開了車門。
左遇譚被老趙抱過去，又經曆了一番生死告別時的悲壯，對著蘇輕語喊道：“媽媽，你也不要我了嗎？”
蘇輕語頭疼，看著老趙拿他沒法子，隻能安慰道：“你先去爺爺那兒，爸爸媽媽下了班就去看你……”
“哇——”的一聲，左遇譚哭的更厲害，嘴裏還不忘抽抽搭搭的說道：“等回家就告訴我爺爺，你們這對狗男女又欺負我，你們等著……”
“……”蘇輕語一臉的惡寒。
上了左君洐的車，左遇譚的哭聲已經聽不到了，左君洐換到了駕駛位置上，親自開車。
蘇輕語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王老師跟我說了孩子的情況，怎麽會這樣？”
蘇輕語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左君洐。
左君洐低頭點燃了一根煙，說道：“我剛剛問過他，他說是跟著隔壁班的黃老師去了衛生間，他自己看到的……”
蘇輕語愕然。
左君洐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啟動了車子，平靜說道：“是他偷溜進去的……”
蘇輕語更是無語。
“狗男女……”左君洐重複了一遍從自己兒子口中聽來的話，繼續說道：“看來，這一次我揍輕他了……”
蘇輕語不再說話，看到前麵路口聽著一排的出租車，道：“前麵給我停下吧，我打車回公司。”
左君洐的眉頭皺起，卻也順著蘇輕語，將車停在了路口。
蘇輕語推開了車門後，又回頭在左君洐的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等我晉升以後……”
左君洐一臉鬱悶，自己的媳婦，還要偷偷摸摸，憑什麽？！
蘇輕語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眼前消失後，左君洐才再次啟動了車。
白少筠打來了電話。
聲音很吵，旁邊似乎有鴨子嘎嘎叫的聲音。
左君洐皺眉：“白少爺，你還在體驗生活？”
電話那頭的白少筠笑的爽朗：“少取笑我，你來了保證也不想走，唉？不如你和蘇輕語也過來度個假吧，就當旅行了……”
“沒興趣。”左君洐冷冷的說：“你要是真那麽愜意，就不會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白少筠也沒有被戳穿後的窘迫，笑著說道：“你看，我不就是閑著沒事做嗎？偶爾想起你來，跟你問個好。”
左君洐不客氣的說道：“你是閑過頭了。”
“……”
左君洐掛了電話，又有電話進來。
看了一眼來電上顯示的號碼，左君洐就將電話丟去了一旁。
老爺子打來的。
想也不用想，太子爺回去又給他告了狀，左正淵是打電話過來罵他的。
……
蘇輕語下了班，回到左家老宅的時候，看著左遇譚正獨自一個人站在院子裏。
蹲坐在旁邊的是左歡養的金毛犬妞妞。
妞妞見到蘇輕語，搖了搖尾巴，原地沒動，像是在保護左遇譚。
蘇輕語知道，左遇譚一定又犯錯，這是在罰站。
左遇譚獨自發著呆，在看到媽媽回來時，皺在一起的小臉，終於舒展開來，甜甜的喊聲了一聲：“媽媽……”
蘇輕語走近，他抱著蘇輕語的腿，小臉蹭在她腿上。
“你又怎麽了？”
左遇譚撅了撅嘴，說道：“我往奶奶的抽屜裏放了一條小蛇，奶奶被我嚇的起不來了……”
“哪來的蛇？”蘇輕語嚇白了臉。
左遇譚指了指隔壁，說道：“吳爺爺家的大丁。”
大丁是隔壁老吳的孫子，叫吳丁，今年5歲，淘氣的很，自打左遇譚留在老宅，這倆個熊孩子就沒少惹事。
可從哪弄了一條蛇過來，這膽子也太大……
左君洐正從別墅裏走出來，爺倆見麵，跟敵人似的。
左遇譚躲在蘇輕語的背後，偷偷的打量著左君洐。
而左君洐臉色黑到了低，不過，到也沒走過來，而是從褲子口袋裏拿出煙，點燃了一根後，站在一旁抽起煙來。
蘇輕語擺脫了左遇譚拽著她的手，朝著左君洐走去。
小家夥看左君洐在，也不敢過來，站在原地沒動。
蘇輕語一臉擔心的問道：“媽怎麽樣了？嚇的不輕吧？”
左君洐搖了搖頭：“沒什麽事，現在好多了。”
蘇輕語點頭，回頭看向身後一人一狗。
左君洐單手抄兜，也朝著左遇譚看過去。
左遇譚縮著小肩膀，大氣不敢出，倒是一旁的妞妞則呲起牙，怒視著左君洐，大有你若敢動譚譚一下，我就和你拚命的架勢。
這場麵異常的喜感。
左君洐淡淡的掃了一眼，說道：“等待吃晚飯的時候，再叫他進來。”
蘇輕語無奈，也跟著他走進了別墅，她更擔心徐銘慧的身體狀況。
左君洐和蘇輕語剛一走，左遇譚就鬆了口氣。
一屁股坐在大狗的身上，摸著狗耳朵，說道：“妞妞，你也看到了吧，左老三就不是我親爹！”
妞妞伸著舌頭搖著尾巴，沒有任何回應。
小家夥兀自歎氣：“你說，你親爹他到底在哪呢？”
“……”
隔壁有聲音傳來，是個小孩子嬉皮笑臉的聲音。
“左遇譚，你還罰站呢？”大丁笑嘻嘻的問。
左遇譚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早知道那蛇殺傷力那麽大，我就放我爸爸抽屜裏好了……”
大丁也不過才五歲，小胳膊透過柵欄伸過來，裏麵攥著幾顆糖遞給他，說道：“別急，對付你爸爸，我們還得另外想辦法，他太狡猾……”
左遇譚從妞妞身上起來，走過去，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將一顆糖剝了，塞進嘴裏。
兩個小孩嘰嘰咕咕的研究了一會兒，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翻了臉。
左遇譚將糖紙塞進了大丁的嘴裏，笑道：“你來打我呀？”
大丁氣壞了，伸出小胳膊夠不到後退的左遇譚，氣的直跺腳：“左遇譚，你太不要臉了，吃了我那麽多的糖，還氣我！”
左遇譚得意的仰著下巴笑。
大丁氣不過，轉身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塑料的劍，對著左遇譚就劈了過來。
左遇譚躲的慢了，劍打在了肩膀上。
很疼，小家夥終於生氣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沒哭，紅著眼睛瞪著大丁。
大丁得逞後笑了起來，可他沒注意的是，左遇譚已經轉身走了。
小孩子打架不分原因，本以為左遇譚走了，大丁笑了起來，也覺得無聊，就扒在柵欄上一句句的喊著左遇譚的名字。
左遇譚雖小，卻是個從不吃虧的，不知道從哪裏淘來了半個花盆的碎片。
還不能大丁反應過來，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血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大丁愣了片刻，終於“哇”的一聲，嚎哭了起來。
哭聲不小，引來了兩家人都從屋裏跑了出來。
周圍亂成一團。
隔著柵欄的吳家人心疼捂住大丁的額頭，對著傭人喊著：“叫救護車，還愣著幹什麽呢？”
大丁的奶奶也哭嚎著朝著自己孫子撲來，這陣仗嚇壞了才滿3歲的左遇譚。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更不知道錯在了哪裏。
身旁的妞妞在衝著吳家人大叫，整個別墅區，兩個大院裏，雞飛狗跳……
……
左遇譚這頓打是避免不了的了。
左君洐一點沒手軟，打的徐銘慧心疼的直掉眼淚。
左遇譚飯也沒吃，爸媽都去醫院了，他自己一個人捂著疼的緊的屁股，慢慢的往樓梯上走。
手裏抱著肯德基，是奶奶偷偷叫傭人出去買回來的。
左正淵從老吳那裏回來後，麵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徐銘慧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吳孫子……沒事吧？”
左正淵轉過頭來，看著徐銘慧。
原本以為老頭子要發火。
可沒想到的是，老爺子竟然笑了起來。
老爺子笑的開心，連傭人一時間都懵了，不明所以的頓住了腳。
左正淵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孫子真是好樣的！有他爸爸當年的風采！”
徐銘慧簡直傻了眼，不能理解的看著老爺子說道：“你沒事吧？他從早到晚闖禍都不重樣的，你還誇他？”
左正淵嘿嘿樂著，說道：“我早就跟老吳說過，他孫子不是咱們譚譚的對手，怎麽樣？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還不服氣！”
徐銘慧瞪了他一眼，一臉的無語。
敢情這老爺子不去給老吳賠禮道歉去了，是去顯擺了。
“我要是老吳，就一掃把把你轟出來！”徐銘慧沒好氣的說。
左正淵不以為然的說道：“他的確是把我給轟出來了……”
“……”
徐銘慧徹底無語……
……
晚上，左遇譚一個人躺在小床上，表情依舊憤憤。
蘇輕語中途進來看過他一次，他假裝閉上眼不理。
他在生媽媽的氣。
明明就是大丁先惹他的，可他們連問都不問，就揍了自己。
他不服氣。
蘇輕語以為他睡了，長長了歎了口氣後，轉身走了出去。
小家夥聽見門響，一下子將被子掀開，從床上坐起，咬牙切齒的瞪著門的方向，說道：“等我找到我親爹的，我就搬出去！”
說完，又氣鼓鼓的躺下了。
沒多一會兒，就睡的口水橫流……
……
周五，左遇譚將碗裏的飯扒完後，自己噔噔噔的朝二樓跑去。
左君洐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吃飯。
不一會兒，左遇譚就拿出了自己的一套新衣服，跟傭人說道：“幫我穿上，我一會兒要去醫院看望陸叔叔。”
傭人愣了愣，回頭朝著左君洐和蘇輕語看了過來。
兩人都沒說話。
傭人見是默許，就放下了手裏的活，蹲在一旁，一邊幫左遇譚穿好，一邊問道：“看望陸叔叔為什麽要穿新衣服啊？”
左遇譚沒有回答，心裏可想著，今天去了我一定要問問陸叔叔，他是不是就是我爸爸，我帥也就算了，他也剛好那麽帥……
左遇譚收拾好了，手裏抱著一個派大星的玩偶，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直到左君洐打開了車門，他才撅著小屁股爬進了車裏。
……
車內，左君洐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難得他今天這麽安靜。
“左小譚，平時去你陸叔叔那，怎麽不見你這麽熱情，今天怎麽了？”左君洐問道。
左遇譚毫不客氣的瞪了自己老爸一眼，冷著小臉說道：“我有話要問他。”
這次，左君洐倒是笑了：“你陸叔叔從你出生那天就一直睡著，從沒有說過話，他怎麽回答你？”
左遇譚不理他，更懶得回答，自己扭過頭去，小腦袋看向車外。
蘇輕語回頭將水瓶遞過去，說道：“喝點水。”
左遇譚倒是很乖巧，接過去喝了，又遞回給了蘇輕語。
之後，一路上再不開口說話，小家夥心事重重。
……
醫院的走廊裏，左君洐在接著電話。
蘇輕語去洗手間浸濕了白色的毛巾，天氣有些熱了，她幫陸易白擦了擦臉。
左遇譚爬上了陸易白的病床，坐在他的枕頭上，低頭看著依舊昏睡不醒的陸易白，對著蘇輕語說：“媽媽，你能先回避一下嗎？我有話對陸叔叔說。”
看著左遇譚這副正經模樣，蘇輕語忍不住笑，拿起毛巾一邊往洗手間裏走一邊說道：“你說吧，你陸叔叔多半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