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我怕你見了風,落下月子病
蘇輕語這才知道,左君洐這是故意的。
王姨還兀自緊張的,雙手絞在一起,微微顫抖。
左君洐卻看也不看王姨一眼,淡淡說道:“王姨,去忙你的吧。”
猶如皇帝對待罪臣子的一聲寬恕,王姨鬆開雙手,便逃一樣的出了病房,站在門口喘了好一陣子的氣,才緩過神來,這份月入兩萬以上的工作,又攤上這麽好說話的太太,說什麽她都不想丟……
病房裏出了睡的安穩的小家夥,就隻剩這夫妻倆,大眼瞪著小眼。
蘇輕語知道自己上了檔,畢竟心虛,大大的眼睛盯著左君洐,一瞬不離。
大有,你想罵就罵,你想說就說,反正我就是錯了,隨你怎麽樣吧。
看著這樣的蘇輕語,左君洐終是沒有忍住笑,起身將她攬如懷裏。
蘇輕語有些愣神,怎麽個情況。
這頓訓斥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虧自己還在被窩裏糾結了那麽久。
左君洐抱起她,將她重新放在病床上,並將被子蓋在了她的腿上,自己坐在她身邊,說道:“我不是不準你去看望易白,隻是你現在才生產幾天,易白的病房和產科有所不同,我怕你見了風,落下月子病……”
蘇輕語當然明白左君洐是為她著想,可她依舊委屈著,說道:“我答應了易白,每周五一定會去看他,上個周五,小譚樊出來搗亂,我沒去,怕他心裏會生我的氣……”
左君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說道:“傻瓜,我早就替你去跟他道了歉了,他才沒這麽小氣……”
聽到這兒,蘇輕語驚訝的抬起臉來看著他。
蘇輕語單純起來的模樣,是在勾人心魄,明知道這個時候夫妻間是不能進行房事的,可左君洐還是忍不住吻了她。
就在蘇輕語也開始迎合他的時候,嬰兒床裏的左遇譚終於看不過去了。
“哇”的一聲嚎出來,嚇了左君洐一跳。
兩個人的情.欲瞬間熄滅了個徹底,不等蘇輕語下床,左君洐就已經走了過去,抱起自己的小兒子,哄逗了起來。
他抱寶寶的姿態熟練了些許,可還是叫人忍不住發笑。
沒辦法,蘇輕語認為,男人,在這個方麵多半是沒有天分的。雖然左君洐從不認同。
照顧寶寶的寶貝聽到孩子哭聲,推門而入。
從左君洐的手裏接過孩子,看了看他紙尿片後,保姆終於拿過保溫器裏的奶瓶,喂了起來。
左遇譚此時正滿意的吧唧著嘴,聲音大的驚人,死命的抱著奶瓶不撒手。
保姆笑完了眼睛,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小的孩子,知道用小胳膊護住奶瓶的呢,也真是怪了……”
小家夥似乎不滿意,喝奶的同時,斜著反應還不算靈敏的眼睛盯著傭人,好像是在說:“你少廢話,倒是給我喝奶啊!”
左君洐看了一眼晚上手表,說道:“醫生說,明天即可出院,我姐下午會過來幫你收拾收拾,我晚上再來陪你。”
蘇輕語點頭:“你走吧,公司裏事情多,如果太忙就不要趕過來了,明天出院一起來接我就是了。”
左君洐沒點頭也沒搖頭,對著蘇輕語說道:“要不,我放顧凝半個月假,讓她來陪你?”
蘇輕語趕忙擺手:“你饒了我吧,她喋喋不休的囉嗦著,我想睡會兒都難。”
左君洐終是笑了笑,走出了病房。
……
五月一日,是蘇輕語和寶寶小遇譚出院的日子。
左君洐和左歡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許是左歡怕遺漏了什麽,將左右的東西都清點一遍後,回過身去跟醫生說話。
醫生很熱心的告訴左歡,在遇到緊急情況時該怎麽辦。
說完,還自嘲一句道:“左家專業的孕嬰保姆成群,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說到這兒,左歡才點頭應了。
門口處有客人來往,蘇輕語剛剛穿好了外套,隻能又脫了下來。
來人不是別人,是蘇秉承夫婦。
其實,蘇秉承夫妻起先就到了的,可礙於左君洐一直都在,也沒敢上前。
左君洐和吳恒拎著一些東西去了地下停車場後,這夫妻二人才走了過來。
左歡一回頭的功夫,看到二老,終於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叔叔,阿姨也過來了,進來坐吧。”
蘇秉承遲鈍的點了點頭,反應有些木。
而李芳瓊則笑的僵硬,一直點頭說謝謝。
蘇輕語緩慢的坐回到了病床上。
蘇秉承滿心歡喜的看了孩子幾眼後,隻說了一句:“這孩子忒像爸爸。”
這句已經不新鮮了,來過的人,都說過,蘇輕語已經聽習慣了。
“爸,坐吧。”
蘇輕語將一個寬大的扶手椅推到他身旁。
蘇秉承趕忙接了,說道:“你身子虛,我自己來。”
說著,自己將椅子搬到了李芳瓊身旁,坐了下來。
李芳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保姆手中的孩子身上。
那表情,蘇輕語是看的懂的,喜歡的不得了。
蘇輕語對著保姆說道:“把寶寶抱過來吧,讓姥姥抱抱……”
乍聽蘇輕語這麽說,李芳瓊還以為說的不是自己。
直到保姆將孩子遞了過來,李芳瓊才遲疑了起來。
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
蘇秉承眼裏流露出的驚喜和李芳瓊如出一轍,捅了捅她的胳膊肘,說道:“愣著幹什麽呢?輕語說讓寶寶姥姥抱呢。”
李芳瓊這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孩子從保姆手裏接過來,欣喜的差點落了淚。
多少年沒報過孩子的她,竟然僵硬的不會動彈。
隻看了幾秒鍾,忙起身對著保姆說道:“我看看就好,還是你來抱,我年紀一把,都不知道怎麽抱這軟軟的小家夥了。”
蘇秉承一直笑的,臉上的褶皺都堆起來。
左歡從保姆手裏接過孩子,對著蘇輕語說道:“我先帶寶寶上車,你陪你父母坐一會兒吧,一會兒我讓君洐上來接你。”
蘇輕語點頭,道:“姐,我知道了。”
左歡點了頭,和保姆拎著所剩不多的東西,出了病房的門。
蘇秉承和李芳瓊一直目送這繈褓裏的小寶貝出了門。
笑容還停留在臉上,忘記要收回。
這種高興是從心底裏發出了,蘇輕語懂得。
蘇輕語一直不語,直到二人都收回了目光。
可蘇秉承夫婦在觸及到蘇輕語的目光時,臉上的笑容還是拉扯不住了。
李芳瓊先低下頭來,沉默著。
蘇秉承更是最笨,笑嗬嗬的說道:“你看我和你媽糊塗的,進門了半天,也忘記了要問問你身體恢複的怎樣了?”
蘇輕語彎起嘴角:“我挺好,你們別擔心。”
蘇秉承點了點頭,輕咳了幾聲,也低下了頭。
病房內的氣氛尷尬了起來。
蘇秉承看了幾眼李芳瓊後,見她始終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也隻能自己開了口。
“輕語,你別怪爸媽這麽晚才來看你,我們……我們真的是沒臉來……”
蘇輕語靜默著,始終沒有說話。
這件事或許她可以大度的放任它就此翻過,可她有血有肉。
自從蘇湛去世以後,她是真的將蘇秉承父母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看待。
可蘇秉承夫妻還是因為喬赫和她隔了心。
蘇輕語難免不會有想法。
蘇輕語沉默了片刻,見蘇秉承伸出手去抹額頭上的汗。終於還是開了口。
“爸,其實我和君洐已經商量過了,哥公司裏的股份,我願意全數歸還,君洐也沒有意見……”
蘇秉承愣住了,突然反應過來,從凳子上起身,說道:“輕語,你不能……”
蘇輕語抬起頭,笑著看向自己的這位父親,說道:“爸,您別多想,這件事其實和之前喬赫的事沒有半點關聯,我隻是想著,我和君洐結婚了,孩子也生了,進了左家的門,我就是左家的人,股份歸還於你們,並不代表我們就放棄這家公司了,公司還要正常運轉,沒了君洐的團隊恐怕也難維持,我隻想替哥保住這份產業,根本不計較得失……”
蘇秉承的老臉通紅,低著頭,拳頭緊緊攥著。
“輕語,爸知道你怨我們偏心,的確,爸也承認當時確實是偏著喬赫,而完全不顧及你的感受了。雖然不恥,但爸還是要說,喬赫不是我兒子,是他騙了我們,縱然你有怨,我們依舊希望還能聽你叫我們一聲爸媽,聽孩子叫我們一聲外公外婆……”
蘇輕語點頭,表示理解,卻依舊不改初衷。
“譚譚永遠是你和媽的外孫,這點毋庸置疑……如果,您覺得這股份您收不下,那這樣好了,等譚譚長大成人,你們當做禮物送給他,可以嗎?”蘇輕語問道。
李芳瓊哭了,哭的不能抑製,卻最終也點頭應了:“成,我們的家產未來都是譚譚的,誰也動不去……”
蘇輕語倒是難得的笑了,送蘇秉承夫婦出了門。
蘇秉承夫婦不時的回頭看她幾眼,眼看就要下樓了,蘇輕語突然開口問道:“喬赫呢?他最後怎麽樣了?”
其實,她一早就想問左君洐了。
可自從顧啟琛死後,左君洐再也不許蘇輕語提這一幹人等。
今天,她見到了蘇秉承夫婦,是在忍不住要問。
蘇秉承的腳步停下來,回頭看著蘇輕語。
片刻後,才說道:“他和佟儷都坐了牢,佟儷已經在前幾天被放出來了,喬赫估計也用不了幾個月就刑滿了。”
蘇輕語點頭,蘇秉承的眸子沒有半分怨恨。
一旁的李芳瓊歎息:“喬赫那孩子也受了不小的打擊,如今也可憐著呢……”
蘇輕語理解不了李芳瓊這句話的意思,卻明白了他們對喬赫的縱容。
是了,即便喬赫這麽居心叵測的算計,可仗著一副和蘇湛一樣的麵目,終究是讓蘇秉承夫婦恨不起來。
否則,怎麽能判的這樣輕呢?
蘇輕語不再問什麽了,看著蘇秉承和李芳瓊上了電梯。
身後,有護士提醒左君洐醫院裏不許吸煙。
左君洐麵帶笑意的笑笑:“抱歉,一時間忘了是在醫院了。”
小護士紅著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走了。
蘇輕語回過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左君洐,終於彎起了嘴角。
兩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裏抱的那麽緊,像久別重逢的情侶一般。
不顧及經過的護士,也不顧及其它病人家屬好奇的目光。
蘇輕語就想這麽被他抱著……
……
半山別墅裏。
左遇譚哭鬧的厲害,蘇輕語抱歉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一臉無奈。
王姨看著左君洐,說:“先生,夫人一直沒奶,我也是在無能為力。”
左君洐不至於蠢到不相信科學,可蘇輕語委屈著小臉,看著左遇譚發著脾氣用力啄著奶瓶上的奶嘴,她就一陣陣心疼。
衝泡好了新鮮的奶粉,小家夥停止了哭鬧,躺在傭人的懷裏吃的額頭都出了汗。
傭人笑著會看像蘇輕語,說道:“太太,您過於自責了,有很多媽媽其實都是沒有奶的,不止您一個,如今科學喂養,奶粉裏的營養成分並不比母乳少,不信您看著,月滿後,小家夥一定長的壯。”
的確,傭人的話不假,這小家夥太能吃了。
月滿後,蘇輕語和左君洐一同幫他稱重,測量身長時,發現這小家夥竟然長了8厘米。
驚訝之餘,左歡笑著說道:“不錯了,景淳月滿的時候也不過長了6厘米。”
蘇輕語有些不敢相信。
左君洐這回不蹙眉了,眉眼舒展,頗有成就感的看了自己的姐姐左歡一眼,說道:“那是……”
左歡難得被他的樣子逗樂。
左君洐和左歡在午飯後離開了別墅。
蘇輕語跟著保姆學著怎樣照顧孩子,無暇送他們出門。
左君洐在關上門之前,回頭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蘇輕語穿著鬆垮的家居服,雖然五月初,因剛出月子,怕涼,腳上是一雙薄棉拖,手裏拿著孩子的尿片,手忙腳亂。
蘇輕語的頭發從耳後落下,她顧不得,隻用胳膊肘往後帶了帶。
頭發淩亂的疊在了一起,毫無美感可言。
可就是這樣的蘇輕語,叫左君洐覺得異常的美。
美到他想衝過去,抱著她回房,將她壓在床上榨取。
左歡站在身後提醒著他開會的時間。
左君洐終於收回了目光,關上了門,和左歡一前一後的離開。
……
數日以來。
一直被左太太冷落的左總,心情頗感煩躁。
原本還看著左遇譚這小家夥可愛的要命,如今蘇輕語被他一個人霸占著,轉眼間爺倆就成了敵對。
左君洐洗完了澡,賴在房間裏不出去。
傭人已經過來催過兩次了,飯菜都涼了,可左君洐就是不下樓。
蘇輕語轉身去洗手間的功夫,爺倆的談判開始了。
左君洐正襟危坐,盯著童床裏的小譚樊說道:“左小譚,蘇輕語是我老婆,一個月來,你總要把她還給我幾天吧?”
小家夥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似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可這笑在左君洐眼裏卻是惡意的,是在告訴他:“想搶我媽媽,真不自量力,門都沒有……”
左君洐自然自語的碰了一鼻子灰,起身準備下樓吃飯。
剛好喂奶的時間到了,傭人正拿著奶瓶走進來。
蘇輕語從傭人手裏接過奶瓶,小家夥就明顯的興奮起來,拳打腳踢,盯著奶瓶不放。
左君洐回頭看了一眼,頓住了腳步,背對著蘇輕語說道:“跟我到客房來,有事跟你說。”
左君洐的態度嚴肅,蘇輕語以為出了什麽事,將孩子遞給傭人後,說道:“你喂他吧。”
傭人接過,點頭說好。
蘇輕語跟著左君洐出了門。
客房內,蘇輕語見左君洐將門關緊後落了鎖。
蘇輕語詫異:“有什麽事要這麽神秘?家裏一共就這麽幾個人,怕誰聽見?”
左君洐不理,一邊慢條斯理的脫去睡袍,一邊說道:“床上的事,你想讓誰聽見?”
“……”
……
景城第四精神病院門前,蘇輕語被院長婉拒。
院長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允許左太太來看,夏青檸最近的狀態很不穩定,為了避免親人來訪對她造成刺激,您還是過些日子,等她情況穩定了再來吧。”
蘇輕語點頭,完全能夠理解。
轉身的功夫,卻見有女護工跑過來,對著院長說道:“馮院長,夏青檸那邊又出事了……”
馮院長眉頭緊鎖,問道:“她又怎麽了?”
護工說道:“還不是那樣,吵著鬧著要見什麽易白,不給見就不吃不喝,摔了碗筷就算了,這次連自己的床單也都撕碎了……”
蘇輕語停住了腳步,這樣的一幕,隻從護工嘴裏聽說,就已經夠觸目驚心。
夏青檸的現狀,她不敢想。
馮院長一臉無力,道:“給她注射鎮定劑。”
護工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蘇輕語一把拉住了院長的袖子,說道:“如果她睡著,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
馮院長無奈,也隻能點頭:“你跟我來吧。”
……
自從陸易白出事,夏青檸就瘋了。
瘋的徹底……
自從她入了精神病院,溫凝萍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反倒是蘇輕語來過幾次。
次數不多,而大多數也都被院長攔在了外麵。
夏青檸的情緒波動很大,時不時會傷了人,院長已經將她徹底隔離。
為了避免刺激她,拒絕親人探望的時候越來越多。
蘇輕語跟在馮院長的身後,沿著長長的走廊走著。
這裏的壞境很差。
並不是蘇輕語不想給她更好的條件治療,而是市精神病院已經徹底不願意接收她了。
她很特殊。
沒錯,是太特殊了……
精神病人不少,精神病院處理起來,自然沒什麽問題。
可問題就在於她的身份。
夏氏企業的千金,陸氏的少奶奶,以及左氏少奶奶的姐姐。
馮院長一路走,一路對著蘇輕語說道:“夏青檸這樣的病患我們不是沒見過,也接收過幾個個例,其實她偶爾安靜的時候,也是很理智的,但是隻要一觸及敏感話題,她的‘殺傷力’就太強了……”
說到這兒,院長笑了,用了‘殺傷力’這個詞,他自知在蘇輕語麵前,有些過了。
不過,蘇輕語也隻是安靜的聽著,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
院長說的也是事實。
“鎮定劑這東西,關鍵時候必須要用,配合藥物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但用多了,對腦神經係統的損傷,您也是該聽說過的……說實話,若是平常的病患,我們倒也不為難了,左不過是家裏不管,社會不愛,可是對夏青檸這樣特殊的病患,我們有的時候是要酌情考慮的。”
蘇輕語點頭:“我懂……”
馮院長也附和著點了點頭,順手推開了夏青檸居住的‘單間’。
蘇輕語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驚。
許久都挪不動腳步的她,看著馮院長將裏麵的一道鐵門的鎖用鑰匙打開。
稀裏嘩啦的聲響,刺激的蘇輕語背脊發涼。
這算什麽?監獄?
鐵門拉開後,裏麵是一排排的小房間,多數沒人住,隻有一間是敞開著門的。
有護士從裏麵走出,帶著碗碟的碎片。
蘇輕語艱難的從裏麵看到了一個被踩癟了的金屬碗。
護工對著馮院長問了聲好。
馮院長指了指裏麵,問道:“她怎麽樣了?”
護工答道:“已經注射了鎮定劑,沒睡,不過也安靜了下來。”
馮院長無力的點了點頭:“去重新打一份飯菜過來吧。”
護工說了聲好,轉身離去。
蘇輕語臉色發白,朝著敞開的門口看去。
馮院長先她一步,走了進去,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夏青檸,怎麽又不聽話了?你要表現的乖一點,晚上才有肉吃……”馮院長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
蘇輕語走到門口,靜靜的看著裏麵那一幕。
曾經風光無限的夏青檸,如今變的再也認不出了。
曾經一頭大波浪卷的長發,如今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不長不短的直發,零散的披散在肩膀上,哭鬧過後,額角的頭發也都粘在了一起,樣子狼狽。
夏青檸一身藍白色的病患服,與外麵那些自然自語的病患是一樣的,隻是穿在瘦弱的她身上,顯得格外的大。
袖子是挽起來的,露出她白皙的小臂。
可縱然小臂白皙,卻也已經不再光滑。
無數次的注射,讓她的手臂泛著死氣沉沉的青,而且,到處都是受傷後留下的瘢痕。
她就安靜的坐在一張單人床上,望著窗外。仿佛外麵就有她想要找的東西一樣,專注又認真
單人床上最普通的藍白相間的床單已經被撕成一條條,淩亂的絞在一起,被子被踩在她的腳下。
她是光著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