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寶貝,你最喜歡爸爸啦,對不對?
蘇輕語體力沒有恢複,很快有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在自己的病床前晃悠。
他手裏抱著小小的繈褓,對著裏麵的嬰孩微笑,還不斷哄逗著說:“寶貝,你最喜歡爸爸啦,對不對?誰叫咱爺倆長的像呢?”
蘇輕語想笑,卻奈何不在困意,終於又沉入了夢鄉。
她做了長長的一個夢。
夢裏,容曼玟和夏侯堂因為要搶抱自己的孩子而生了氣。
容曼玟氣,夏侯堂一邊滿足的抱著自己的外孫子,一邊紅著容曼玟,說道:“曼玟啊,以後你抱的日子多著呢,你就讓我先抱一會兒。”
容曼玟不理他,好像原本就是夫妻倆在鬥氣。
蘇輕語看著這樣的一幕微微發笑,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沒有家的孩子。
你看,爸爸媽媽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嗎?
耳邊有顧凝的笑聲響起,蘇輕語的夢境就此結束。
睜開眼,顧凝正抱著孩子,一口一個幹媽,教他念著。
蘇輕語無語,對著顧凝說道:“孩子才出生一天而已,你倒急著他叫你幹媽了,你問過她親媽願不願意了麽?”
“誰管你願不願意,我幹兒子最乖了,是不是,嗯?”
顧凝眼裏還哪有蘇輕語的位置,看著懷裏的小寶貝,眼裏都樂開了花。
蘇輕語無語,自己扶著車,靠坐了起來。
朝著門口望了一眼,問向顧凝道:“君洐呢?”
顧凝回道:“出去買吃的了,你說你生個孩子吧,也不至於要把自己老公給餓死吧,聽他說,他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
蘇輕語這才反應過來,她隻管著睡了,根本沒顧忌左君洐。
左君洐回來的時候,顧凝還沒有走。和保姆一起給孩子換著尿片。
寶寶哭的厲害,小腿不服氣左右亂蹬,保姆一邊笑著按住,手勢嫻熟的換尿片,一邊說道:“這小家夥的脾氣可不小。”
顧凝笑了,回頭看向蘇輕語。
左君洐身上的衣服一直沒換,已經有了許多的褶皺,
雖然如此,可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得邋遢,反而平添出幾分隨性的感覺來。
左君洐洗淨了雙手,接過保姆手裏的孩子。
雖然抱著的姿勢還生硬的很,可他時刻也不舍得給別人多抱一分鍾,寶貝一樣的自己護著。
保姆提醒道:“小家夥已經吃飽,不能總這樣抱著的,要放下他,讓他自己入睡,否則以後,他會對你產生依賴,每天都欺負你,讓你抱著睡……”
左君洐倒是一臉的不以為然,說道:“依賴就依賴唄,左不過我天天抱著他就好了……”
聽得蘇輕語和保姆竟是一臉無語。
寶貝出生前,左君洐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後我兒子一定要嚴格管教,決不能縱容和嬌慣,免得生了脾氣。”
誰知,這才沒幾天呢。
左君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什麽原則,什麽考慮都沒了,沒有比眼前的太子爺更重要的了。
顧凝翻了翻白眼,說道:“你說,公司裏的人,要是知道咱們往日裏高冷矜貴的左總,是這副樣子,會不會以為是生了錯覺呢?”
左君洐不理她,蘇輕語一臉無奈,對著保姆說道:“別說是給你抱,如今我想抱都難了,都叫他一個人霸占著。”
蘇輕語的一句話=埋怨逗樂了病房裏所有的人,包括來幫她清洗創口的小護士。
左君洐依舊當成耳邊風,無論你們怎麽說,孩子就是不撒手,連目光移開一瞬,都覺得艱難。
最後顧凝隻能給他定義為:這叫老來得子,欣喜過頭……
……
夜裏,為了讓蘇輕語休息的好,月子保姆帶著小Baby去了隔壁的兒童間裏睡。
左君洐和她一起躺在床上,親吻她的額角,說道:“幾天沒抱到你了,快想死了……”
蘇輕語盡量和他保持些距離,說道:“我幾天沒洗過澡了,髒的很……”
的確,生完了孩子,蘇輕語身體一直很虛,總是一身身的出汗,即使貼身衣服經常換,可是畢竟沒法洗澡,身上有汗味是避免不了的。
左君洐絲毫不嫌棄的將她重新攬入懷中,輕輕吻著她曾被汗水完全浸濕過的頭發。
蘇輕語心裏微暖,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從心底蔓延。
“輕語,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好呢?”左君洐問道。
這一刻,蘇輕語也無力再跟他爭了,窩在他懷裏,笑著說道:“你喜歡什麽就叫什麽吧。”
左君洐低頭看了一眼懷子的小妻子。
蘇輕語的眼睛是閉著的,可嘴角卻輕輕抿起。
左君洐摟住她的手勢緊了緊,說道:“你喜歡叫他左屹晗,可我又想叫他左晉樊,不如取個折中的吧,就叫左遇譚……”
蘇輕語的眼睛依舊輕輕閉著,嘴唇輕啟,笑著說道:“好……”
“……”
……
陸易白的病房裏,莊敏正開門走進來。
她的動作很輕,仿佛自己的兒子正在午睡一般,而她不忍心打擾。
陸易白的表情未變,姿勢未變,依舊昏睡著。
莊敏坐在病床前的椅子裏,慢慢的削好了一個蘋果。
抬頭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她歎息,將蘋果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
小的時候,陸易白身體並不好,尤其在7歲之前。
他不喜歡吃水果,任何水果都不喜歡。
莊敏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一次次把削好了皮的蘋果遞給他。
他一次次的推開,而莊敏依舊重複這個動作。
陸易白是倔強的,骨子裏的叛逆,從小冉生。
莊敏的脾氣並不好,可在這樣的豪門是非的淬煉中,她依舊可以麵露不驚。
勸小孩子吃一個蘋果而已,有何難?
直到有一次陸易白將她手裏的蘋果扔出去很遠,並一把奪了她手裏的水果刀,對著她嚷嚷道:“你煩不煩?整天逼著我爸吃這吃那,為什麽所有人的生活習慣都要依照你的方式來進行?”
莊敏愣住了,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陸易白已經長大了。
他說這話時,那年剛好17歲。
莊敏再也不會拿起削好的蘋果出現在父子麵前,縱然她閑著無事做的時候,削了整整一籃子蘋果,轉頭卻對著傭人說:“倒掉吧……”
傭人覺得可惜,剛想開口。
莊敏卻已經打斷道:“當然,如果你喜歡吃,也可以留下慢慢吃,我母親生前說過,每天一個蘋果,保健康……”
傭人愣住了。
是的,莊敏也無非希望自己的愛人和兒子都時刻健康。
可沒想到,這也能成了他們父子的負擔。
莊敏歎息,眼睛盯著病床上的陸易白,說道:“兒子,你睡的太久了……”
病房裏寂靜無聲,偶有窗外細細的風吹進來。
夏天就快要來了……
幫陸易白蓋好了被子,莊敏起身想走的功夫,卻被門外的聲響所阻攔住了。
門前響起了左正淵高亢的聲音,是對著徐銘慧嚷嚷的。
“你攔著我幹什麽?我不過想去看看易白那孩子,畢竟是他幫我護住了這個孫子……”
徐銘慧並非不願意,隻是她親眼看見莊敏走進來。
自己喜得孫子,這個時候出現在莊敏麵前,雙方不尷尬嗎?
許是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致。
左正淵不過是為了看看他,而徐銘慧卻拐著彎的想了很多。
莊敏的腳步停在了門口,這個時候,她該不該拉開門,連自己也猶豫了。
左正淵和徐銘慧最終沒有進來,而是在病房門前折了回去,去了婦產科看孫子。
莊敏輕笑了一聲,回過頭看向病床上的兒子。
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出去了,萬一,他們還在這個樓層等電梯呢?
想到這兒,她走回病床前坐了。
看到了床頭櫃削好皮的蘋果,終於伸手拿了起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內。
既然易白不喜歡吃,何必逼著他呢。
握住了陸易白的手,莊敏將臉頰貼在自己兒子溫熱的手背上。
她說:“易白,你還不願意醒過來嗎?輕語已經生下君洐的孩子了……媽不敢去看,怕看了會忍不住嫉妒……”
陸易白的手大的莊敏已經握不住,不在是那個小時候,非要她牽著才能過馬路的樣子了。
“如果你不出事,如果之前沒有那些過節和恩怨,輕語現在會不會是我們陸家的媳婦?孕育的是我們陸家的孩子……易白,媽不怪你選錯了人,怪媽沒將輕語幫你留住,這一輩子是我的遺憾,兒子,如果你還願意醒,願意原諒媽媽,媽媽就去看看輕語和那孩子,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孫子,心裏不再非他們有怨恨……”
莊敏的眼淚順著陸易白的指縫流著,蜿蜒而下,直到他的手腕。
陸易白的手是無力的,被莊敏緊緊攥著,也沒有半點回應。
莊敏把積攢在心裏的怨和委屈一股腦的撒了出來,哭到失了聲。
頭暈腦脹的她,從陸易白的病床上起身,還是因為身後的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人是陸正軍。
陸正軍在看到滿眼是淚的莊敏時,眼圈不禁有些酸。
莊敏擦了擦眼角的淚,回頭問道:“你怎麽來了?公司裏不是忙嗎?”
陸正軍彎了彎嘴角:“聽說左家那孩子生了……”
“那孩子”指的是蘇輕語,莊敏懂得。
莊敏點頭:“生了,母子平安,是個男孩……”
陸正軍點頭:“你就好,老左這些年總算沒有白盼了。”
莊敏心裏壓抑,回頭繼續看自己的兒子,道:“最可憐的莫過於我兒子,心甘情願的付出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報。”
陸正軍眉頭擰了,沒吭聲,顯然是不讚同莊敏說的話。
可陸易白麵前,他不願意再吵了。
莊敏半伏在病床上的姿勢也累了,剛想起身,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什麽。
陸正軍被她一驚一乍的表情所吸引,問道:“怎麽了?頸椎又不舒服了?”
莊敏搖了搖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陸易白那隻剛剛被她握住過的大手。
莊敏遲疑了幾秒,甚至以為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對著陸正軍說道:“剛剛……易白動了……”
陸正軍欣喜的表情,漲紅了脖子,幾步走到床前,看著自己的兒子,問向莊敏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莊敏搖了搖頭:“我不能確定,可是那種感覺,他就是動了……”
陸正軍不想了,哪怕隻是幻覺,他也要弄個清楚。
回頭對著走廊大聲的喊:“護士,醫生……”
……
陸易白的病房裏站了滿滿一屋子人,不光有醫生,甚至還有應急的護士,就連值班已經脫去了製服的護士長也跟著走了進來。
醫生在給陸易白做著全麵的檢查,CT,腦電圖等等。
可結果均顯示,毫無起色。
莊敏的臉色一點點發白,自言自語:“我不會看錯的,他剛剛就是動了。”
醫生上前安慰,莊敏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反倒是陸正軍抱緊她,目送醫生處了門。
莊敏歇斯底裏的脾氣上來了,推開陸正軍,就撲倒了陸易白的病床上,用力的搖晃自己的兒子,大聲哭喊到:“兒子,你醒醒啊,媽知道你醒了,你動一動給媽看看啊……”
“……”
許是她的哭聲太悲切,連陸正軍都不敢上前阻止,隻得老淚橫流。
……
蘇輕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心情煩躁。
左君洐去公司裏開會了,這個會議他走不開,最近諸事纏身。
徐銘慧逗著懷裏的孫子笑,對著蘇輕語說道:“輕語啊,你可以下地慢慢走一走了,動一動身子會舒服些,讓王姨陪著你,別走太遠,累了就回來。”
蘇輕語聽到徐銘慧這麽說,終於有了笑模樣。
的確,這兩天她快憋瘋了。
王姨早就收拾好了一切東西來醫院裏照顧蘇輕語。
而照顧孩子的保姆另有其人。
王姨給蘇輕語披上了外套,到走廊裏走一走。
起初,蘇輕語走的很慢,畢竟側切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她不敢動作太大。
可當她走過樓道,透過狹窄的玻璃門朝裏麵看去時,竟然意外的發現了莊敏。
莊敏的聲音很壓抑,將頭埋在陸正軍的懷裏。
陸正軍拍著她的後背,說道:“我們去看看那孩子長的像不像君洐,你別總是這個樣子,左家喜得子,你哭紅著眼睛算怎麽回事,整理一下情緒,我們再去……”
莊敏艱難的點頭,卻依舊嗚咽著:“如果易白知道這一切,他會不會傷心?”
陸正軍笑的很勉強,安慰道:“既然易白想用命護住她們母子,就說明他是真的希望輕語幸福的,他會開心……”
蘇輕語再也聽不下去了,轉身往回走,眼圈卻是紅的。
蘇輕語走的太快,王姨擔心的在身後提醒道:“太太,您要注意手術創口的,不能走這麽快。”
蘇輕語突然停住,轉頭看行王姨,說道:“王姨,有件事你能不能幫我,再替我保密?”
王姨愣住了……
……
陸易白的病床前,蘇輕語披衣而坐。
門口站在一臉糾結的王姨,幾次勸蘇輕語不要乘坐電梯,是怕她被風撲到。
陸易白病房裏的窗子還開著,王姨想也不想就走進去,把窗子關上後,才轉身站去了門外。
蘇輕語有些熱,將外套脫下來,放在了陸易白的病床上,自己坐在這裏發呆。
今天不是周五,蘇輕語低頭和陸易白道著歉。
“易白,我很抱歉,周五沒能過來看你,可是沒辦法呢,小家夥趕著要出生,他來搗亂呢……”
說到這兒,蘇輕語笑了。
“他們都說他長的像極了君洐,我覺得該由你來說這句話,你和君洐在一起的時候不比他們少,你才最了解他……”
蘇輕語的手有些涼,觸及到陸易白的手掌時,竟然有些貪戀他掌心的溫暖。
這種溫暖不包括任何曖昧成分,隻像個親人。
她冷,他便可用來取暖。
僅此而已。
陸易白始終睡的沉,直到蘇輕語離開,他也依舊麵色安詳。
可蘇輕語卻不知道,當她的手從他的掌心抽出的時候,他還是動了的。
似乎想要緊緊抓住她,卻力不從心。
……
蘇輕語離開陸易白病房的時候,中途是碰見了左君洐的。
左君洐正低頭走過來,像是在想什麽事,並沒有留意到,快速拽著王姨躲起來的蘇輕語。
蘇輕語心有餘悸。
她並不怕左君洐會碰倒她來見陸易白,而是怕左君洐會責備她,不聽話的跑出來吹風。
直到左君洐進了陸易白的病房,蘇輕語才敢走出來。
可回頭的功夫卻發現王姨變了臉色。
蘇輕語愣愣的問向她:“王姨,你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王姨臉色蒼白的看著蘇輕語,說道:“太太,您的外套……”
這下,連蘇輕語的臉色也是白的了……
……
蘇輕語回去病房乖乖的臥著,徐銘慧正將一個精致的紅盒子遞過來,笑著說道:“剛剛你路伯伯和莊阿姨過來看你了,偏巧你又不在。你看,這是送給咱們譚譚的見麵禮……”
蘇輕語看了一眼,純金打造的長命鎖以及小手鐲,和小腳鐲子疊放在一起。
有名的金飾品專櫃買來的,價值不菲。
蘇輕語知道,左陸兩家是見慣了好東西的。
不用細想也知道,這長命鎖一定是花了心思弄到的,因為她親眼看著長命鎖上細如蚊腳的小字,是一段經文,而這篆刻的字體,是手工刻上去的。
蘇輕語看著徐銘慧將長命鎖收了,放去了一旁。
果然,在左家人眼裏,這些東西不過就是過過眼而已,沒什麽特別。
蘇輕語笑了笑,說道:“回頭我會親自上門去謝謝陸伯伯和莊阿姨,他們有心了……”
徐銘慧高興的點頭,應道:“是該去謝謝他們。”
這話裏包含的意思,不說,大家都懂。
……
左君洐回來的時候,手裏拎著蘇輕語的外套,臉色陰鬱。
蘇輕語料到會見到這副情形,隻偷偷的瞄了一眼,就假裝低頭喝著杯子的熱果汁。
左君洐什麽也沒說,將蘇輕語的外套扔去一旁的椅子上後,轉身去嬰兒床上看自己的兒子。
在看到兒子睡著,他伸出手摸了摸寶寶肉滾滾的小手,嘴角有笑意流露出來。
徐銘慧見左君洐來了,拉著老頭子就往外走,說道:“快走,你兒子又要擺臭臉給我們看,我是看夠了的……”
說著,也不管左君洐什麽表情,推著左正淵的輪椅就出了門。
徐銘慧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麽,惹的左家老三不痛快了,倒是先掉頭跑了。
蘇輕語一臉無力。
這回婆婆公公都走了,沒人替她撐腰。
蘇輕語假裝對著王姨說自己困了,要睡一會兒。
王姨應了,扶著蘇輕語慢慢躺好,幫她蓋好了被子。
蘇輕語還不滿意,大熱的天裏,還將被子一直拉到頭頂,背過身去,隻露出一雙黑背分明的大眼睛和幾縷頭發來。
裝的像是要睡,耳朵卻豎著呢。
左君洐慢條斯理的找了椅子坐下。
坐穩後,這才抬起頭,朝著蘇輕語看去。
蘇輕語留的是個背影,左君洐絲毫看不出她的額頭上已經出了汗,卻不敢掀開被子。
看了大約10幾秒,左君洐倒還平靜了,蹙起的眉頭微微展開,麵上再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王姨將蘇輕語安頓躺下後,就轉身拿起她脫下來的衣服朝著盥洗間裏走。
走到門口,卻被左君洐給攔住了。
“王姨……”
語調平緩也綿長,完全聽不出喜怒。
王姨頓住了腳步,站在了門口處,慢慢回過頭來看向他。
王姨的笑容是有些拘謹的,問道:“先生,是不是有什麽吩咐?”
左君洐沒吭聲,指著自己身前的一把椅子,示意她回來坐下。
王姨縱然不願,也隻能挪著腳步走過去。
坐,她是不敢了,勉強結巴著開口問道:“先,先生有什麽吩咐就說好了,我馬上去做……”
“不急……”左君洐依舊慢條斯理。
王姨迫於左君洐的氣勢,也隻能坐了,可手腳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您做高級月子保姆有多少年了?”左君洐平靜的問。
一句“您”出口,王姨徹底慌了,也不坐了。從凳子上起身,低頭站好,說道:“2……20年了。”
左君洐笑了,笑的斯文有禮。
倒是一旁病床上的蘇輕語終於按耐不住了,起身掀開被子,對著左君洐說道:“看陸易白是我的主意,你別為難王姨……”
左君洐的視線慢慢從王姨身上收回,朝著蘇輕語看過去。
他笑著問道:“怎麽?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