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請去‘喝茶’
來而不往非禮也,童心知道雲仲展是在故意抹黑她。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了這朝堂之上,一個糙漢說些娘們唧唧的話,還不如當堂打一架來的痛快!
雲仲展見到這些大臣奇怪的眼神,掃了身側的童雲峰一眼。
童雲峰同樣沒能意會過來,隻是二殿下初來乍到為難一個女子,讓人覺得費解。
且還失了男子應有的風度,這也不似平常殿下的為人。
為了緩解大殿上的尷尬,童雲峰站起身朝宇文複行禮一番,提及了雲列帶來的進獻至寶。
雲列使臣遠道而來,宮宴過半便離宮而去。
負責安置使臣的禮部大人,本該帶著人前往驛站。
但雲仲展不滿住在驛站,另將住處定在攝政王府的隔壁。若不是給了天啟新帝幾分臉麵,估計要直言住進攝政王府了。
隻不過這樣一來,本就於理不合,退一步隻住在隔壁。
礙於是雲列皇子的要求,禮部的大人有些顧忌,不得不應承下來。
待辦妥此事,回宮複命。
童心還在宮中,宴席散去,她不出所料的被太後請去‘喝茶’。
這會兒人進了福壽宮,中規中矩的落座。
位於軟榻上的太後,似是精神不濟,目光審視地看著她,冷哼一聲,“哀家倒是看走了眼,你如今貴為王妃,怎能這般不知禮義廉恥?”
本以為太後是訓斥她不該跟人回嘴,童心對此不置可否,誰知話鋒一轉。
“縱然你心中不喜攝政王,也不該在大殿上公然與那雲列二皇子打情罵俏,丟了我天啟的臉麵。”
“打情罵俏?”聽了這話,童心險些暗嗆。
太後還真是愛睜著眼睛說瞎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被挑釁被汙蔑了,怎麽到這就成了打情罵俏?
童心心裏一沉,既然太後這麽說,看樣子是有別的心思。
“太後,臣妾豈敢丟了皇室臉麵……”此話應的模棱兩可,童心長睫忽顫,垂眸低頭,手捏繡帕,儼然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見到她這副模樣,太後眼裏帶著滿意之色,方才苦口婆心道,“哀家知曉你嫁進王府慣是委屈,倘若再耽擱下去,你這一生何年何月才有出頭之日?”
“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可得把握住了。”
“心兒愚鈍,此話不甚明白……”童心愣怔一瞬,故作迷惘地看著太後,“還望太後明示。”
“雲列二皇子出身於皇族,所見美人眾多,唯獨到天啟之後瞧你入眼。”說著,太後手中轉動的佛珠戛然而止,雍容華貴的麵容上,浮起笑意,“既然二皇子都不介懷你已為人婦,為了天啟,為了丞相府的以後,你便知曉該如何做。”
不得不說,太後三觀炸裂得有些驚人。
一開始聽人睜眼說瞎話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現在一明示,倒讓童心不知該如何接話。
莫名的,好似她才是促使兩國友邦的關鍵所在,實在好笑。
論無恥,誰能與這宮中之人比肩。
看來在太後眼裏,她真是個愚蠢又懦弱膽怯的人,若不然也不會這般直言不諱。
“太後恕罪,心兒恐怕難以擔此大任。”童心神色惶恐地看向主位,“若是這樣做了終究有違婦道廉恥,況且,要是被那個魔頭知曉,心兒更會在劫難逃。”
什麽友邦不友邦,雲仲展的到來,根本就沒將宇文複放在眼裏。
在大殿上,提及容廉在天啟深得民心,絲毫沒顧及新帝臉麵。
她要真是順了太後的意思,此事反倒成了除掉容廉的鐵證!
譬如,通敵賣國……
見到童心推脫,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
太後眸光淩冽地掃了過來,沒了先前和藹,冷聲道,“你這般貪生又懼怕攝政王,難道就不怕哀家?哀家若想讓人死,同樣不留活路!”
“太後息怒!”童心連忙起身,跪了下來,“心兒平庸,亦無大智慧,能得太後如此看重乃是心兒的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隻是關乎雲列二皇子,有一事心兒不知是否該稟報……”
“何事?”太後神色不改,倒想聽聽,她能如何拒了此事。
“昨日心兒之所以得罪了二皇子,倒並非是因劉郎中一事。”童心神色忐忑,越發埋下了頭顱,緊接著道,“而是外出碰見了妹妹與二皇子一同下了馬車,兩人舉止親昵。”
“當時,心兒不知那是雲列來的皇子,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
童大夫人對童晏一事遲遲不得手,如今雲列童家到訪天啟,更指望不上她了。
陛下為拉攏童家,估摸著近日就會讓人入宮。
哪怕宮中不曾有此意,童南天也會借此機會將人送進宮裏。
有童家與皇室的親厚關係,就算雲仲展沒將新帝放在眼裏,雲列童家必會從中出力。
太後聽了這話,眉頭一擰,目光越發淩厲,怒斥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即便童晏與你非一母同胞,卻也是你的妹妹,是丞相府的四小姐。”
“你倒因心生妒意,在哀家跟前搬弄是非!”
“太後,心兒不敢!早在一個月前,便知曉童晏已有身孕,昨日又撞見那一幕,才因此得罪了二皇子,以至於在大殿之上以臣妾的名譽發難。”
此話一說,這事兒全然變味了。
若是童晏當真跟雲列二皇子早有來往,那便成了丞相府存有異心。
太後聽到童晏有了身孕,神色一怔,還未曾反應,隻聽童心再次澄言,“此事相府並不知情,還請太後明鑒。”
“好一個明鑒,哀家今日不傳你來說話,此事你是要一直隱瞞下去?”太後震驚過後,對童心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童心搖了搖頭,“太後恕罪,先前妹妹早該入宮的,懷有子嗣也應當是皇室血脈,便不曾多慮。”
“罷了,這事你莫要告知旁人知曉,一旦傳開,哀家唯你是問。”
太後雖心有怒意,卻會權衡利弊。
此事沒查清楚之前,她不全然相信童心所言。
問完話,讓人離了去。
從福壽宮出來,童心恢複如常,唇畔笑意諷刺一閃而過。得虧童晏有了身孕,要不然還真不知拿什麽來應付太後的騷操作。
青嵐瞧著童心出來,快步迎了上去,“王妃,主子已先回府了。”
“知道了,走吧!”
待人離去,福壽宮內,太後手裏的佛珠盤得索然無味,麵色陰沉地交代身邊身邊的趙姑姑,“將童晏傳來福壽宮,再喚來醫女給她驗身,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是。”趙姑姑得話,親自去請人。
今日宮宴,童晏是隨著童二夫人來的。
因童心嫁的是容氏血脈作為王妃,雲列童家也在席間,童大夫人自是沒資格出席。
母女二人已然到了宮門外準備回府,趙姑姑先派了腿腳快的人過來留人。
待趙姑姑到了之後,獨請童晏前往福壽宮,說是太後念叨她,著人過去說說話。
自打上回選秀童晏錯失入宮的良機,太後對此頗有不滿,便未再召人入宮。
今兒個得太後傳召,定是好事將近。
畢竟雲列童家的到來,給他們相府添了幾分臉麵,母女二人未曾多想。
“宴兒,去了太後宮中,你勿要再惹太後不悅,凡事三思而後行。”童二夫人不放心自己的女兒,尤其她現在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子,要是稍有不慎露了端倪,對於相府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童晏頷首應是,“娘,您放心,女兒有分寸。”
她近日諸多不順,已別無退路。
賢王之死,讓她神傷心恨,尤其是隨萱貴妃那個賤人殉情……可她現今不論是否願意,都得護著腹中唯一的血脈。
跟著趙姑姑而去,人前腳一走,後腳童心帶著丫鬟出來,正好錯開。
倒在宮門外見到了要上馬車的童二夫人。
之前童心跟童二夫人鮮少獨處,兩度回府,頭一次童二夫人母女二人宣稱身子有恙。
第二回便是她中毒時,更沒來及說上過話。
原主在相府那十幾年,頗得這母女二人‘關照’,說來可笑,也是因她們,才有她從一個丫鬟都不如的嫡出小姐,麻雀變鳳凰一躍成王妃。
這會兒兩人見著麵,童二夫人固然想無視,礙於身份,又不得不收回邁出的步子,轉而朝童心見禮道,“妾身見過攝政王妃。”
“二娘快快請起,不必多禮。”童心不裝腔拿調,反而上前兩步,熱切地扶住了她,滿臉笑意,“我能有今日,全‘仰仗’二娘一番苦心。”
打打殺殺有什麽好,借刀殺人才是高級的手法。
童二夫人曆來是如此待她的,今日她便回一回‘禮’。
“方才我從福壽宮出來,聽太後提及妹妹好事將近,先恭喜二娘和妹妹了。”
見到童心真情熱切,落在童二夫人眼裏成了舔笑討好。
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不禁厭惡地甩開,滿腹譏諷的話還未曾說出口。
站著的童心卻因此不慎被“甩落”在地,身旁的青嵐一驚,對上她微動的眸光心領神會,躬身去扶人,雙眼不悅地看向童二夫人,“夫人這是做甚?即便您素來不喜王妃,不該也不能動手打人。”
兩側宮道上還有未散去的官宦夫人們,聞言紛紛瞧了過來。
童二夫人麵色一怒,“你這丫鬟胡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