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分道揚鑣
“不,”梁贏似乎有些很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麽一個字,他望了望天空,太陽並不照的那麵,所以並未眯起眼睛,隨後又道:“你認為是這些閹宦敗壞了朝綱,顛覆了社稷,我卻不認為。”
方若曦的手漸漸變得白中透青,因為她莫名地雙手捏緊在了一起。
但她沒有說話,她默默地等著他的下文。
“我認為並不是這樣的,”梁贏接著道,“這天下,要說是誰敗壞的,一個太監就能敗壞的了?我是萬萬絕對不相信的!
要說是誰敗壞的。”梁贏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方若曦,方若曦捏緊的拳頭捏的更緊了,臉色也變得極為嚴肅與認真,但梁贏沒再說了,但方若曦卻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了什麽嗎?”
梁贏笑笑,不語。是的,梁贏剛才想要說的沒有說出來,但方若曦已經猜到了,那是不能說的,起碼在這忠君思想渲染濃鬱的古代,梁贏想表達的那意思,便就是——大逆不道!
“你這是大逆不道!”方若曦,終是把口中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對誰?”梁贏忽然反問道,但是神情卻頗為的怎麽說,奇怪,甚至可以說是,起碼在方若曦看起來很——荒誕!——這神情,的確要用荒誕來形容,介於認真、奇怪的表情與不屑之間,姑且就是荒誕吧。
“你?”方若曦這時真的來氣了,但是她強壓抑著,道:“你自己知道,從古到今,你這種想法都很危險,你知道嗎?”
“是對皇帝嗎?”梁贏這時笑道,在方若曦看來這已經不是荒誕了,而是赤.裸.裸,藐視與不屑的神情。
“梁贏!”方若曦陡然心間猛然傳來一股好像窒息的感覺,她厲聲喝止梁贏,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那是自己十八年來,父親、家族,教育自己要“忠君愛國”的所有的一切,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就要將它推翻了;
雖然,這個男人自己一度很欣賞,自己也很有好感,有些時候還甚至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他,但是!不能夠,對不能夠!即使是這樣的男人也不能夠破壞自己的信仰,對,從小打到大十八年的信仰!
“大逆不道嗎?還是那句話,對皇帝,我承認,但是對千萬黎民百姓,我不認,或者說,在我眼裏,什麽皇帝,什麽這個朝庭,你也看到了,我的態度,沒錯,在我看來,這些都比不上千千萬萬的勞苦百姓!”梁贏這時卻是直接笑著說道,他的笑容帶著一絲孤獨與落寞,——沒錯,就是孤獨與落寞,原先他認為,方若曦在這封建的大越朝是夠離經叛道的,敢於對自己的婚姻說不,一定也是個思想超越這個時代局限的女子,對,是個奇女子,可是今天方知,他錯了!
一時間,他隻感到在這時代,在這大越朝,他隻是一個人,沒有人能分享他的孤單,哪怕一點點,便是方若曦,這麽多話說下來,她仍是不能夠被他心中事分享,不僅是孤單與寂寞,還有他心中的韜略與豪情、雄心,——而這些,剛露一絲,在她看來竟都是大逆不道。
他很想笑,但想用後世的“嗬嗬”來以自嘲,但是他沒有,即使想要這般自嘲,起碼不要現在,當著她的麵,他覺得這樣不好。
“哼!”方若曦直接扭身走了,沒有說什麽“分道揚鑣”的任何言語,但,梁贏知道,他們真的已經是分道揚鑣了。
有時候,一言不發的離分,才是最傷人也是最令人傷感的離分,比如現在,比如此時此刻,對於梁贏。
“她好美啊。”梁贏在心中歎了口氣,心中想著,這樣的極品佳人也不知,誰有幸能以後得到,誰有幸能讓她對其承歡索愛……
這樣想著,心中不免感傷,這感傷與佳人的分道揚鑣,一時心中積鬱,竟是無有排解的出口,他惆悵的歎了歎氣,搖了搖頭,終是朝著花園外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梁贏命人去買了幾壇子酒,酒買來後,便直接大口灌了起來,雖然這時候的酒的度數還是很低的,但是架不住梁贏沒命的喝,一直喝到醉的不省人事,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呼呼睡了過去。
在吃晚飯的時候,一直是梁忠和秦小憐在伺候著,因為梁贏怎麽叫都叫不醒,本來他們還覺得這是否是會怠慢了這傳旨的公公,公公會否因此生氣,可令人奇怪的是,公公倒是一臉笑嗬嗬的表情,還阻止了他們繼續去叫梁贏:“喝酒了?那一定是喝的不省人事了吧?哈哈,一定是今天高興,別說咱家也挺高興的,就是這小子喝酒不叫上咱家,結果自己喝成這樣,該!”
梁忠和秦小憐當然知道這是這位公公這是在說開玩笑的話,所以他們擔心的公公會因此生氣的事情,也就因此消了這心思了。
倒是若曦姑娘,她素來與大人相交莫逆,在那傳旨的公公說出了這番話後,那位若曦姑娘卻竟是冷哼了一聲,——這個就罷了,並且在用晚膳的時候,這位若曦姑娘的臉色卻都是非常不好看。
這就使得梁忠和秦小憐二人都感覺有些不解與莫名的有些奇妙了……
第二日,上午,大概在後世9點半多鍾的時候,黃金源與梁贏惜別,沒見到方若曦,據下人稟報梁贏,說是方若曦一早就帶著人騎馬離開了府邸,——“這就是不告而別了。”梁贏心中不免暗自歎道,但是並沒有說什麽。
在黃金源與梁贏說著幾句“要多寫信”之類惜別的話語之後,黃金源知道也不能再耽擱了,該回去複皇命了。
於是,黃金源便坐上了馬車,隨後駛向了南下的路程。
在黃金源走後,梁贏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和黃金源已經是幹兄弟的事情,於是,就來到了府邸內的大廳中,將一幹親信召集過來,向他們通告了自己已經認了黃金源當幹兄長的事情。
這大家要不都是武人,要不都是視梁贏為主公、之人的,這梁贏這麽一說,大家也都直接的接受了這麽一個事實,有的還覺得,這以後,大人在朝廷裏也會有人了之類的。
隨後,梁贏又告訴了大家,以後沈洲知州、如今的遼東按察使——方學善,將不會在幫他們,以後大家還是要自強,不要靠別人。
大家一聽,雖有些錯愕,但是也沒別的心思與情緒,本來嘛,他們本就是靠著自己的力量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這個地步的,沒有借力,自己更加努力就行了唄,不需要負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