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規勸
“我想認您做我的幹兄長！”
梁贏複重說了一遍。
“你、你說的是真的？”老太監眼眶中打旋著淚珠，顯現出他此刻內心地極不平靜。
此刻，站在房門前的方若曦，一張俏臉卻是變的寒若冰霜，她想即刻離開，但好奇之心旋又使其駐住了腳步。
“字字皆屬肺腑之言！”房中，梁贏舉著右手，仰麵看著黃金源，其麵目表情堅定無比，做發誓狀地說道：“卑職但凡說的不是真心之言，就讓九天神雷當場齏了我！”
“好、好、好！”
黃金源激動之下，連語三個好字，當即便也要站起身，但陡發覺自己的一隻腳還沒穿鞋裏，便就要彎腰去拾鞋穿上，但夠了一下，沒夠著，梁贏見此情況，連上前，撿起鞋子，滿臉殷勤狀，手中親自小心地給黃金源穿上那隻鞋子。
“好，好！”黃金源又連道了兩聲好，眼眶中淚珠再也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順著臉頰滑落。
可見，這黃金源是動了真感情了，黃金源當即雙手手上用力，托住梁贏的手臂，直接往上拉；梁贏可不敢讓這太監給使全了勁兒來，於是忙就順勢地站起來了。
這時，黃金源也從床邊站了起來，黃金源這時看著梁贏的臉龐，就真是好似一個兄長在看向自己的親胞弟，眼神中滿是慈愛。
並口中，喃喃自語：“小二子，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的親弟弟？”
這麽又過了短暫的時間，片晌後，黃金源便不再這般打量梁贏，但是臉上似是還掛著剛才那慈愛的笑，他看向梁贏：“你既真心認我做幹兄長，那麽便給我磕三個頭吧，此後，我們便如親兄弟一般無二。”
“是，兄長！”梁贏這時也是“熱淚盈眶”，當即砰的跪了下來，咚咚咚，直接朝著黃金源磕了三個響頭。
之後，黃金源便讓他重又站了起來，黃金源便開始問了些梁贏的情況，梁贏也一一答複，旋即二人便開始了暢談，聊起各自的事情。
大約過了將將一個時辰，梁贏才眼眶紅紅地從黃金源的房中出來，邁步又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但似是心有愁緒，他歎了一口氣，本要推門而入的手，頹然放了下來，他不知道想了一會什麽，——隻見他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於是方又歎了口氣，接著便即朝著府邸內的花園方向走去。
走入了花園，雖是花園，但此時已進入十二月份，遼東本就寒冷，此時已為深冬時節，梁贏見這花園卻也皆是敗草枯花，四下裏卻是更不見一人，心中知道，這是自己宴後吩咐過的，都去午睡了。
他不由悵然一笑，暗歎：怎來了花園，難道不知此時節已非花季，無花可賞嗎？
他正暗自幽歎，忽聽得身後一嬌俏的女子聲音響起，很抑揚頓挫的：“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梁贏聽得此聲，便即轉身，果然見到方若曦在他身後數米遠的地方，正側臉看向花園的一簇位置。
“若曦，你……”梁贏口中的那兩字“來了”還未出口，隻聽方若曦卻是用高過了他的聲調歎道：“梁兄可還記得，當日你觸情有感吟誦出這首詩的情景嗎？”
她說完這句話，那桃花般的眸子，直是射向他的眼睛。
梁贏愣了片刻，方笑道：“若曦，今天怎麽有興致談詩？”
“你太令我失望了！”方若曦深吸一口氣，眼睛有些閃爍地看著他，但即在幾息時間後，眼中的那種閃爍、那種極易給人示看到內心真實情感的眼神閃爍，卻是倏地逝去，換上了一種在梁贏看之，顯得冷漠與陌生的眼神，可殺人。
梁贏的心中陡起波瀾，他沒發覺，他的聲音帶著顫音：“若曦，我怎麽了？”
“可讀過史？”方若曦忽冷冷道，“你可知道每冊史書，有多少朝代的最後，是被宦官當權亂政，好，暫且不說遠的，咱們大越朝的景康帝，就是因為寵信權閹王鑫，導致景康年間，國都都差點被蒙兀人占了去，——這些，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事不是和那些太監連在一起的？
國朝自景康年後，士大夫便看不起閹人，今天……今天梁兄你，你真的，唉！”
她說至最後，終是遺憾之情，流露在外，看向梁贏的眼神亦不複方才之冰寒，旋又帶著濃濃規勸之語：“梁兄，可要，迷途知返嗎？”
梁贏這時心中已是了然，他心想：恐怕之前自己佯認黃金源做幹兄長，這事，怕是已被若曦給知道了，多半是被她偷聽到了，唉。
“迷途知返？”梁贏這時卻是有些好笑地看向方若曦。方若曦見梁贏主動問自己，便以為梁贏已是知道自己知道了他和那黃金源的事情了，便急切道：“梁兄可準備迷途知返了，——你大可放心，現如今我們是自己人，”忽又覺得這樣說的有些不妥，方急忙又道：“是我爹爹和你已經算是同路人了，那麽你無須怕那什麽黃金源的報複。
雖說，我爹是在遼東當官，對了之前來的急，沒有來得及跟你說，我爹已經升任遼東按察使了，管一省之軍務，——之所以升任，也是我爹在你這次事件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你們算是互惠互利，——那，由我爹在上麵，你不需要擔心那黃金源的報複，——再者，他現在隻不過是東宮的人，誰都知道當今聖上不喜太子，喜寧王。”
“若曦，”梁贏此時滿心感動，他知道方若曦說的這些都是在替他考慮，但有些話他不得不說，“若曦，你可願聽我的真心話？”
“曦，願洗耳恭聽。”方若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不妙的預感，他覺得梁贏或許要說的話，是要讓她失望的。
“若曦，”梁贏這時突然正色道，“你覺得這天下，從古到今，那些盛世王朝，最後到末世，大多都是由那些太監內臣造成的嗎？”
“難道不是嗎？”方若曦下意識地就即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