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傘
嫡長公主鳳眸含淚,聲音顫抖:“我不同意。”
兒行千裏母擔憂,何況疆北之地,荒涼冷清。“我,不許你的決定。”
裴長衡摟人入懷,拍嫡長公主的後背,目光無怒,平淡看向裴攸北,“可想好了?”
“嗯,這事我與祖父談過。他的刀遲早落在我裴府頭上,這權我得爭一爭。今早,算是把臉麵給翻了。”
男兒郎身子挺拔,若岩上青鬆堅定。
斟勺一碗陶瓷碗魚湯,放在嫡長公主跟前,裴攸北立場堅定:“母親喝湯吧。權要爭,但至少疆北目前不好插手,放心吧。”
……
晏梨是回的晏府用晚膳。
發現晏盛不在府內,倒是見著許久不曾見麵的大哥,晏梨是穿越過來第一次見。
飯後,晏奕霖特意讓晏梨留步,這位四妹妹眼神冷冷,一臉漠不關心不耐:“大哥有什麽事。”
“你與裴攸北婚姻可還在?”
“那得看大哥怎麽想了,妹妹我先告辭。”
欲語還休,晏奕霖放下要舉止的手,他不像母親,因為是第一個孩兒,晏盛對自己管教甚嚴,後宅的事不欲理會,但……
“大哥找晏梨作甚?”
晏星兒有點小驚訝,匆匆兩步跟上,詢問。
“星兒,晏梨隻有自己,你可是嫡小姐,別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個妹妹還算了解,私底下對待下人如何,晏奕霖還是略知一二。
晏星兒臉都沉了下來,“大哥這是何意,我可跟你一母同胞,晏梨是偏房。”
偏執,也不知是像了誰。“星兒好自為之吧,我能做的隻有這樣。晏梨是個聰明人,她身後有裴府。”
“已經和少公爺接除了婚姻不是,我……”
晏奕霖微微怔住,倒沒想到晏星兒還要這一情感在,“星兒,裴攸北能為見晏梨日與夜幾番探相府,這便是他的態度。晏梨能出府,是裴攸北專門來領的。”
晏星兒久久沉默,拿著手帕的手蜷緊。
她哪一點不比晏梨優秀,明明是她先認識的裴攸北。
閉眸,淚潸然落下。
……
晏梨出門幾天,竟這都沒遇上裴攸北,驚訝著實不少,蹙眉:“該不會出事了吧。”
又是一日,雨天又來,青石板上,積水不斷,布鞋踩上去,鞋尖就濕了。
天黑的早,雨霧朦朧了遠處的青黛,晏梨出藥廬不久就下起雨來,不得已之下,尋了個屋簷下,待雨停。
“鬼天氣,想念現代的天氣預報,好歹還有個明天帶傘提醒。”
但雨似乎沒有如晏梨所願,時急時緩。“算了,濕了就回去洗熱水澡,想想也是美滋滋。”晏梨笑笑,手背作傘狀護在頭頂。
衝進雨中幾步,迎麵便是裴攸北撐傘匆匆走來。
晏梨前世是個近視好幾百度的人,這一世倒是得了個好視力,但習慣還在,看雨中人,習慣地眯了眸子。腳步頓住,手也放了下來。
裴攸北見著人,人未湊近,傘麵就停在晏梨頭頂三寸。
“真是不省心啊,沒有我,你連傘都不知道帶一下嗎?”
晏梨躲過傘,白他一眼:“胡說。”
奈何舉著手酸,估摸二人身高,晏梨抿唇,將傘塞進裴攸北手中,“你來吧。”
噗嗤。裴攸北笑出聲,“這身高好,徒兒就能保護師傅了。”
“不需要。”
裴攸北稍彎下身子,湊近晏梨的耳邊:“晏梨是需要的,你看,這不下雨時就需要了。”
晏梨點頭,回懟:“你也就這點作用了。禦用傘童!”
聲音壓更低上幾分,嗓子眼裏好像藏著笑意:“不止,晏梨要試試嗎?”
晏梨心裏被無數句粗話刷屏:“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證據。”嫌棄地瞥著裴攸北。
“?”裴攸北沒聽懂,但想來也不是句讚自己的話:“晏梨定是多想,我是想說我能跟你舟車勞頓,隨處遊玩。”
晏梨:“……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我不想跟你交談了,走路不好嗎,這雨下的大,身子都濕了大半。”
裴攸北瞥著自己的右半邊身子,“這便是為了讓晏梨心疼我的,可有感觸?”
“實在是抱歉,還真沒有。”
“晏梨總是口是心非,你眼裏情緒我都知曉。”
“……行,裴少公爺讀心術可不一般。”
晏梨稍稍把傘往右邊推了些許。
裴攸北手穩當不動,眉目含情:“隻讀晏梨的心。”
“裴少公爺真是嘴甜,騙的不少姑娘吧。”
“沒,就你一個,還騙不不到手。”裴攸北鬱悶了幾下,可能是初次印象太差,目前還沒求的原諒。
晏梨不知如何接,沉默許久方開口:“我難騙。”
所以放棄吧。
裴攸北挑眉,好似沒聽出言外之意:“本少爺一直都擅長等待。挖好的陷阱,狐狸再聰明也有不小心失足那天。”
“哦?”晏梨來了興趣,“祝裴少公爺好運。”
“哪裏,還得仰仗晏梨放得下心。”裴攸北笑意不減。
“那你……”晏梨腳步頓住,與裴攸北四目相對,循著血腥味趕過去。
前方巷口,有人衣衫襤褸,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晏梨衝過去,蹲下去,查探他的脈動,微乎其微。
裴攸北反應極快,運功封住幾處穴位。
“你還會點穴手法?你們是有武功的?飛簷走壁,跳個涯都能翻上兩翻?”
裴攸北隻笑不答。
晏梨:“……”掏出袖中長備的銀針,拔短針紮幾處穴位,“搭把手,送人去醫館吧。”
裴攸北嫌棄看了地上的人兩眼,實在是不知怎麽下手。
“那要不我來?”晏梨看裴攸北猶豫,也知這確實是有點為難他了。
裴攸北搖頭,“我來。”
於是單手拖著人往近處的醫館走。
晏梨看著地麵那個一顫一顫的人,視線挪開,“嗯,就這樣吧。”
醫館的大夫是認得裴少公爺,況且銀兩麵前,醫館內的設施任由晏梨擺弄,人也受晏梨支使。
“淋了雨,我也怕人著涼。”晏梨炙烤銀針,於人雙足處紮上幾枚。
複又支使醫館的人熬藥,灌下幾口,人無意識地掙紮,泄在白枕頭上,乃至那破爛衣服也染了藥汁,裴攸北一手刀劈過去。
晏梨責備:“還盼他醒,你倒好。”
“這部灌藥方便嘛。”
“也是這理。”
忙完,天都全黑了。
三更的更聲響起,晏梨想起晏府的大門已經是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