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誠
曲笙定定的看著陳姨，她還是讓人如沐春風的笑著，可曲笙卻有些不安，自己的身世不是不能說，隻不過現在已經要斷絕關係了。
她咬唇，擔心這會讓對麵這對母子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看法，盡管自己沒錯，可曲笙不願冒這個險。
“丫頭，有什麽便說什麽，陳姨隻是想多知道你一些，並不是不相信你。”她甚至伸出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撫摸曲笙的額頭。
若是如此又該如何呢？曲笙陷入了糾結，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若是莫景寒在就好了，一切都有辦法的他會解決好的。
“陳姨，我已經跟曲家斷絕關係了，這是文書。”曲笙還是實話實說，此刻隻有她自己，便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陳姨的藥鋪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意好，但這並不意味著做掌櫃的就要高興，這可是藥鋪，人多就意味著生病的人多，曲笙低頭看見了許多來來往往的鞋履，但還是沒聽見陳姨說什麽，柏生已經離開去給客人炮製藥物了，隻剩下這有些凝滯的氣氛困住二人。
“丫頭，是不是他們對你不好？”陳姨歎口氣，笑容收了許多，卻仍然溫柔耐心，曲笙幾乎要哭出來了，這些話是不能由自己說的，否則就像是告狀一樣。
但若是不說，隻有一張看似無情的斷絕關係文書，便很像是曲笙無情，富貴了就想著拋棄家人。
還好有人懂，自己受的著許多不公和委屈總算是沒被誤識吞滅。
“陳姨——”曲笙語帶哽咽，直直地撲向陳姨懷裏，是一個溫暖的懷抱，曲笙滿足了，她徹底放下心防，一遍又一遍喊著，聽見一聲又一聲回應，她再無所求了。
其實陳姨麵前還有客人，但人家見此情景也不好打攪，隻是若無其事的打量著藥櫃上的標簽。
陳姨也不著急，她目光隻在那客人臉上轉了一圈就繼續低下頭拍曲笙的肩膀，跟哄小孩子睡覺差不多。
但那客人隨即就看見麵前什麽時候多了一包藥，上麵還有藥房，是早就寫好的。這事回春堂的規矩，要把抓藥的藥房寫好放在藥包最上麵，方便客人查。
也許正是因為這麽嚴謹，回春堂有的不隻是顧客的信賴，還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曲笙差不多了，沒什麽眼淚隻是肩膀一抽一抽的，這時候抬起頭來便連忙遮住紅眼圈，“咱們曲笙丫頭也是愛美的姑娘，那還哭什麽，再不哭了，咱們過好自己的甭管其他人。”繼續一下一下安撫著，撫摸著曲笙的頭發，陳姨傾注了她所有的柔情和耐心在曲笙身上。
柏生在簾幕後站著，聽了不知道多久，也隻不過輕微的歎息一聲，曲笙是受了苦的，能成就如今這樣也是不容易，往後能幫的多幫些吧。
肩膀上還放著擦汗的毛巾，柏生轉過身子繼續煎藥。
曲笙擦擦眼淚安坐下來，看陳姨詩如何當掌櫃的。其實大多數時間都是安坐著做自己的事情，不過一上午也就繡好了一個字的一條筆劃，不得不說繡工很好，但曲笙感覺完全沒學到什麽。
“陳姨，您就這麽——”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客人麽？
曲笙摸不著頭腦，這可是藥鋪，若隻是望聞問切，是不是太清閑了，何況回春堂裏隻有他們母子二人，柏生去後邊院子煎藥了，那麽陳姨就要負責看病和拿藥。
“你再仔細看。”陳姨嘴上說著，可手上動作不停，一麵看著來訪客人的麵相，偶爾也看手和口舌，一麵伸手去夠高處的藥櫃。
熟練的不像是看見了藥名，曲笙想這就是熟能生巧吧，可陳姨搖搖頭，不知是對曲笙還是病人。
“唯熟練爾，這話我可不說，隻是我對這回春堂有些喜歡，做什麽事情就多了一份，怎麽說，做起事情來格外認真仔細。”陳姨很快就完成了診斷，幾乎是同時就奉上了藥包和藥方，跟那位客人告別後就露出迷惘的神色，隻不過就那一瞬。
曲笙睜大眼睛，這一套流程，就是換了自己，做千百遍也未必有陳姨這麽行雲流水，動作也是優雅不已，讓人不敢褻瀆。
午間，曲笙站在自己店鋪的櫃台後，雖然手上也不停的清點著客人要買的東西，但心裏還是疑惑。到底是如何個熱情法？自己雖然是愛這些，但若是要說認真仔細好像也用不著。
這一個一個的太清楚了，莫景寒的定價也很好算，曲笙一時間沒悟透對於自己的麵膜店需要在哪裏認真仔細。產品已經盡可能細化了，如果再仔細就是升級瓶子了，曲笙忍不住咬指甲，這有些難。
瓶子雖然是最普通的瓶子，但若是想做出彩還不是朝夕之間的事。所有的創意都有賴自己，其他人都屬於這個古板的時代，對商業最大的理解就是賺錢。
如果想跟陳姨一樣做出些不一樣的成就來，曲笙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比如現在，她得親自去給鎮上一個秀才家裏的女眷送麵膜。
人家是貨真價實的大客戶，一下就定了五十瓶，這可快趕上四分之一的營業額了。
曲笙仿照著現代的外賣或者快遞行業，規定了隻要買五十瓶的就可以送貨上門。這頗有些勸人多買少跑路的意思，尤其曲笙的麵膜是不折不扣的消耗品，五十瓶若是來七八個女眷，用完隻是兩三天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銀子，能一次性付五十瓶定金的就不是普通人家了，更別說曲笙送的這家還一次性付清了，這若是不上門去跟金主打好關係，曲笙自己都要打自己。
但曲笙到門口了又有些忐忑，這要怎麽說呢？套近乎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搞不好就像諂媚，曲笙眼珠子已經滴溜溜轉起來了。
門童看見了曲笙，也不上前招呼，任由曲笙在門前站著，手裏還提著一大包瓷瓶。
曲笙氣結，雖然知道自己的名聲也不是通吃的，但這什麽態度？難道自己為人家服務還不能得到應有的禮貌麽？
她真有些生氣了，本想就這麽把東西放這兒就算交代了，但曲笙心裏還是有一股氣，不能就這麽算了，這算什麽？對自己的蔑視麽？可若是如此還買自家東西不是啪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