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像是無聲的僵持
遲南雪看向手中的照片。
那是唐靖瀾晏雁還有他們的孩子的照片,他們站在迪士尼樂園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最好的笑容。
遲南雪出神地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時,其實是有點羨慕的。
她本來也有過那樣美好快樂的童年,曾經也有過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可是……
遲南雪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道:“您曾經做錯過一次決定,那次決定讓我們都顛沛流離了十餘年,您現在重新建立了一個家庭,你又是這個孩子的母親了,您真的希望……”
電話被猝不及防地掛斷了。
遲南雪沉默良久,這才將手機默不作聲地收了。
司明遠沒說話,隻是抬手輕輕攬住了遲南雪的肩膀。
遲南雪低聲道:“我沒事。”
她微微咬住下唇,臉色有點說不出的蒼白。
司明遠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道:“沒事就好。”
遲南雪抬眼看向司明遠,良久方才小聲道:“我剛剛一直在想,你說怎樣的生活才是幸福的?像是他們現在的狀態……”
“他們現在的家庭狀況是病態的,長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孩子不可能沒有反應,換言之,晏雁自以為是忍氣吞聲的保護,無非是在掩耳盜鈴。”司明遠輕笑一聲,神色微冷。
遲南雪出神地看了司明遠一會兒,這才輕輕歎了口氣:“剛剛似乎是唐靖瀾來了。”
“那是最好。”司明遠低笑一聲,道:“如果晏雁不配合,我們會在港城直接逮捕晏雁。”
遲南雪沒說話,隻是微微抿了抿唇。
司明遠輕輕摸了摸遲南雪的頭,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的時間裏,晏雁完全沒有半點音訊。
到了最後一天,遲南雪倒是有點坐不住了。
她看向已經在羅列去港城清單的司明遠,沉默片刻道:“你帶我一起去。”
司明遠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平靜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並不認為現在這種情況下,晏雁還會對你網開一麵。她心底太清楚,一旦被逮捕,她將會麵對什麽。”
“一旦她還有半點惻隱之心,那麽麵對我……或許她還有改變主意的可能。”遲南雪低聲道。
“我倒是覺得她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司明遠微微挑眉。
遲南雪看過去,神色有點說不出的執拗。
司明遠隻好歎了口氣,將手邊的東西放下了,道:“你現在能這樣想,無非是覺得晏雁不會將事情做到那麽絕對的地步。”
遲南雪輕聲應了,遲疑片刻方才道:“明遠……晏雁這次之所以會來,完全就是因為唐靖瀾的授意。那麽你覺得唐靖瀾會不會想到,我們的人很可能會在會場等著?”
司明遠的神色微微肅然。
遲南雪低聲道:“如果他能夠想到,那麽……我們此行必須要有所防備。”
司明遠道:“我會安排便衣警察跟隨,這次在港城辦慈善晚會的人剛好我並不熟悉,這段時間我也在盡可能地通過各種渠道和他們建立聯係,讓他們能夠允許便衣警察隨行。”
“一旦發生衝突,我在的話,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遲南雪抿抿唇,堅定道。
司明遠看了遲南雪良久,這才道:“我並不認為會發生武裝衝突,唐靖瀾不可能冒險入境,而晏雁的隨行沒有邀請函也是無法通過身份驗證的。”
見遲南雪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司明遠歎了口氣,揉了揉遲南雪的頭:“好,帶你一起。”
遲南雪這才彎起唇角,笑吟吟地在司明遠唇角蹭了一下,輕聲道:“你如果再不答應,我可能就要偷偷跟去了。”
司明遠簡直哭笑不得,無奈道:“你啊……”
簡直就是被他寵壞了。
……
遲南雪和司明遠到港城時,港城的天氣有種入骨的寒意。
遲南雪縮縮脖子,小聲道:“港城這邊會這樣冷,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司明遠笑了一聲,道:“出門時桓桓不是給你準備了手套?”
“不行不行。”遲南雪搖頭嗬了口氣,小聲道:“那樣太誇張了。”
司明遠笑出聲,道:“沒關係,很快就上車了。”
不遠處,一個人正神色複雜地看過來,直到看到遲南雪和司明遠的車揚長而去,那人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麵前的司機,遲疑著點了點頭:“恩,就……跟著前麵那輛車就行了。”
她摸了摸懷裏的東西,神色有點說不出的緊張。
司機有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用粵語說了句什麽。
女人顯然沒聽懂,蹙眉問道:“什麽?”
“沒什麽,你要去哪兒?”那司機又問了一遍。
女人沒了辦法,隻好支支吾吾地說了個地方,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匆匆開走了。
司明遠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後視鏡上,頓了頓道:“剛剛有沒有感覺有人看過來?”
遲南雪一怔,下意識看向司明遠:“什麽時候的事?”
“在機場剛出來那會兒。”司明遠淡淡道。
遲南雪詫異地搖頭:“沒有,所以這是……”
“跟得毫無技術可言。”司明遠淡漠地笑了一聲,道:“那輛車裏麵的人就是晏雁,她明明先看到了我們,在沒有唐靖瀾隨同的情況下,沒有選擇向你我求救,也沒有選擇和我們打招呼,我想……她已經用實際行動做出了選擇。”
遲南雪沉默下來,良久方才垂眸笑了笑:“那就算了,都是成年人了,她也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
司明遠看了遲南雪一眼,喉結微微滾動,到底也沒有說出來。
直到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司明遠沒下車,冷眼看著後麵那輛車也停下了,這才輕輕拍了一下遲南雪的手,道:“走吧。”
遲南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司明遠的動作。
晏雁在後麵那輛車裏麵磨蹭了半晌,終於還是沒有辦法繼續待下去了,隻好慢吞吞地下了車,卻是沒有動,隻是遙遙地和遲南雪對視著。
像是無聲的僵持。
她們終究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