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裝什麽清高
遲箏的血色迅速的褪去,咬牙,“黎琥,你還要不要臉,搶別人的東西就那麽有意思?”
她現在像是受傷的小獸,卻是固執的豎起渾身的刺,滿是鋒銳的瞪著黎琥,氣勢半點的也是不落。
黎琥卻是挽著笑容,步步向前,“是啊,我就是喜歡搶你的,可是每一次都那麽容易就搶走,你說,是不是你沒本事,才留不住想要的?”
她原本的嬌弱蒼白一掃而空,黎琥本身的病情幾乎就是緩解了,隻是為了讓宮黎川愧疚,才會一直裝出病怏怏的樣子,可事實證明,的確也是很奏效的。
遲箏被氣得渾身顫抖,手也是捏緊。
“你還想說什麽?”遲箏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一樣,蘊著惱怒,她的耐性也幾乎被消磨光了。
黎琥很清楚,哪些話是遲箏最不想聽到的,哪些是她最忌諱的。
“我還想說——”她更是靠近了,嘴角的弧度擴大,“你還真可悲,現在不光是他是我的,現在你兒子也同樣是我的,你說如果我毀了他,是不是更好點?”
分明是這麽惡毒的話,可是黎琥卻笑得不諳世事,仿若害死小司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容易。
“賤人!”遲箏的情緒徹底的崩了,揚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黎琥沒等反應過來的手,清脆的‘啪’聲已經是蔓延了整個屋子,清脆而利索。
“別把你肮髒的想法往小司的身上弄,就算是我死了,小司也不是你能動的!”遲箏的眼裏似乎在冒火,原本就比較嬌豔淩人的五官,現在看著愈加的氣勢逼人。
黎琥硬生生的接下那一巴掌,被扇的耳朵嗡嗡作響,右臉也是失去了知覺,眼淚都被一瞬的逼出來了。
“你就不怕我跟他說?”黎琥死死地咬牙,捂著自己的臉,已經通紅的眼睛瞪著她說道。
這段時間過得太逍遙,她甚至忘記了遲箏的性格。可是這一巴掌,她絕對不會就這麽白白的忍下的!
聽到這句話,遲箏沒有任何的後怕和顧忌,反而是嗤笑,“你要是想說就隨便說,別擺出一副天真的樣子,還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睡過,我看了都覺得惡心。”
黎琥之前有過幾個男人,遲箏知道之後,還沒等告訴宮黎川,就被黎琥設計的差點喝醉酒被強暴,還被宮黎川誤會成是她自己尋酒作樂。
這些話雖然難聽,可是對黎琥來說,卻是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你覺得他現在會相信你說的,還是我說的?並且現在你也幹淨不到哪裏去,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生孩子的工具……
這六個字,像是重重的砸落到遲箏的腦袋上,把所有的理智全部的敲碎。
她揚手,精致嬌俏的五官已經蘊著滿滿的火氣,可是手還沒落下的時候,就被黎琥掐住手腕。
“你覺得我還會讓你繼續得逞?”黎琥嗤笑,手的力道不小,絲毫不像是她平素裝出來的樣子。
狠狠地甩開遲箏的手,黎琥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譏諷刺眼。
“現在的遲家也沒了,你什麽也沒有,難不成還想擺出原來大小姐的架勢?”黎琥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步步緊逼,嗬笑著,“沒有人會容忍你了,你瞧,最容忍你的都死了。”
都死了,被你逼死了——
回憶的邊角太過於尖銳,遲箏現在整個腦子都在嗡嗡的作響,疼……整個心髒疼的難受,眼裏的淚水也是被逼出來。
當初如果不是她那麽任性的話,遲家也不會被陷害,祖祖輩輩打下來的基業,也是毀於一旦。
哪怕到現在,她也是清楚的記得,當初爸爸臨終之前的話。
“我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真心對你的了,你要記住,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被陷害,而是被最信任的人推入絕境。”
隻可惜當初她不懂的這個道理,一直在遲家破敗不堪的時候,依然固執的站在宮黎川的麵前,宣告著所謂的‘愛’,卻是到最後一刻才知道,她所擁有的絕境,都是他親手賜給的。
黎琥看著她眼裏略微的渙散,嘴角的弧度不可抑製的揚起。
這一次遲箏的歸來,給她的脅迫感更重,不做點什麽的話,她心裏一直難以平複。
“看夠笑話了?”遲箏回過神來的時候,除了臉色依然慘白,情緒已經完全的壓下去了,聲音冷涼,“你的招數還是和原先一樣,又爛又惡心。”
她和之前不一樣了,不會再肆意的發泄自己的脾氣,早就學會了收斂情緒,層層偽裝把自己包裹起來。
這一點倒是出乎了黎琥的意料。
“你還有什麽資格說我?”黎琥端著一副端莊優雅的樣子,長直的黑發在燈光下,愈加的秀麗好看。
“你瞧瞧你現在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黎川看了,是不是也倒足了胃口,我呀,還真是心疼你,畢竟遲家沒了,現在隻能靠著自己奮鬥了。”
黎琥雖然是這麽說,聲音也是柔柔的似乎沒有攻擊性,可是眼裏沒有半點的真誠,倒是嘲諷十足。
遲箏一直冷眼看著她,似乎像是看著一個小醜在自娛自樂。
“那也總比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實際上賣身換取生活的人好,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個賣身女,天天裝什麽清高。要是哪天他知道你不是那麽幹淨了,你說他還會願意養你?”
遲箏反譏,她向來就是伶牙俐齒,至少不會吃悶虧,一個字緊接著一個字,直至黎琥的臉色變了變,心情才好轉的多。
門外一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遲箏還想說的話也是咽下去,至少在小司麵前,她寧願忍著惡心,偽裝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哪怕黎琥真的讓人惡心的恨不得分分鍾的扇她,可是遲箏也不想讓小司,那麽小的年紀,沒等學會愛的時候,就去學會了恨。
門快被推開的時候,黎琥‘啊’的驚呼了一聲,整個身體恰恰的倒下去,遲箏甚至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她摔到在酒櫃的旁邊。
‘劈裏啪啦’——
櫃子受到了衝擊,酒瓶子紛紛的墜落下來,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的,黎琥也是皺眉躺在地上,嬌小蒼白的身體更加的柔弱,疼的蜷著低低的叫道。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宮黎川和小司站在門口,從他們的位置看過來,像是爭執下,遲箏伸手推了黎琥,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尤其是黎琥身下已經鮮血流淌,刺目的紅色觸目驚心。
“我沒想到,你還是那麽惡毒,我對你真失望。”宮黎川大步的上前,毫不猶豫的彎腰抱起地上的黎琥,剛才的每個字都是冰冷的,砸到心髒上。
似乎一個個的字都能夠砸出來一個一個的坑,絕無偏差。
“在你眼裏,我就那麽惡毒?”遲箏的每個字都在顫,可是脊梁卻是硬撐著,視線直直的看著他。
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宮黎川已經把黎琥從玻璃渣裏抱出來,懷裏的人本身就是孱弱的像是紙張,現在更是血痕累累,臉上還有通紅的巴掌印,粘稠的血順著滴落在他的身上,更是平添煩躁。
“除了你還有誰?”宮黎川的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聲音極盡的陰寒,“難不成你還想和從前一樣,說這是她自己設計的?誰會那麽狠的把自己也給設計進去。”
遲箏固執的站在原處,沒有低頭,也沒有辯解,不是她做的,哪怕強行的按著她的頭,她也絕對不會甘心的認錯。
“好,你不是覺得這是我設計的嗎?”遲箏笑的燦爛,嘴角的弧度幾乎要把人的眼睛都給紮傷,“那你最好以後看好她,不然有機會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反正自己現在的形象在他的眼裏也是定格了,饒是做再多的努力,也趕不上黎琥的一句話來的管用。
“遲箏,別逼我。”宮黎川的嗓音沉到了極致,吐出這幾個字之後,大步的離開。
保鏢得到了吩咐,要把小司帶走,可是小司看著屋內的人,卻是遲遲的沒有動彈。
腳步聲遠離,熟悉到骨子裏的人消失在門口,遲箏一直裝出來的堅強和固執才一瞬的扔掉,渾身的力氣也像是被抽幹了,依靠在桌子的邊緣,用力的閉眼。
之前的,現在的,所有的情景似乎都能重合在一起。
她到底是有多犯賤,一直到現在,也沒忘記的徹底。
“媽媽。”小司掙脫開保鏢,抱住遲箏的腿,小小的身體一直盡量的踮腳,蹭了幾下她,安慰的說道。
軟軟蠕蠕的聲音,帶著稚嫩的感覺,像是清泉,頓時的驅逐了霾。
遲箏的鼻子發酸的厲害,蹲下身子,略用力的抱著他,臉也是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渾身顫抖的厲害,壓抑不住。
“你也覺得媽媽是個惡毒的女人嗎?”停頓了很久,遲箏才低聲的說道,聲音裏帶著極力壓抑,卻始終壓抑不住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