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唯一的媽媽
遲箏斂起情緒,五官清秀精致,卻也是明顯的疏離淡淡。
“不認識。”遲箏越過她,淡聲的說道。
徐迦看著她一身定製的衣服,下巴揚著恰好的弧度,無端的就讓人覺出不可攀的差距,似乎她生來就是高人一等。
“難不成這個你還說不認識?”徐迦心底劃過自己也說不清的嫉恨情緒,拿出一直捏著的照片,再度擋在遲箏的麵前,略帶質問的說道。
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邊角也是泛著毛邊,上麵的一男一女,似乎不懂世道的黑白,定格在咧嘴大笑的畫麵上。
遲箏的視線劃過的時候,瞳仁卻是狠狠地一縮。
“這個照片你哪裏來的?”她似乎渾身都繃緊,上前幾步,想要拿過照片的時候,卻是被徐迦避開。
一看遲箏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肯定認識,剛才竟然還騙人。
徐迦心有不滿,可也不能現在就表現出來,緊緊地捏著照片,仰臉看著遲箏,“你剛才不還說不認識嗎?你要是帶我進去,我就把這個給你。”
小李本來還想叫保安帶走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是看著遲箏的反應,似乎這個照片很重要?
“不給我的話,我現在就叫保安過來。”遲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行的壓下情緒,每個字都清冷的吐出。
徐迦不能確定她現在是嚇唬自己,還是真的會這麽做。
“你可別以為我會害怕你,畢竟昨晚上宮總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徐迦的心裏已經沒底了,可是偏偏強撐著自己的氣場,故意的說道。
她原本單純無知的樣子,現在已經被嫉恨毀掉,臉上的表情似乎略微的有些扭曲,哪怕很快的恢複原樣,可也足夠的讓人看清楚,這可不是單純無知的小白兔。
門口位置人來人往,徐迦也是比較顧忌,壓低聲音說道。
遲箏嗤笑,“難不成和你昨晚相處的是買來的充氣的,還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你要是喜歡這個照片就送給你,我沒心情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
“直接叫保安吧。”遲箏側頭對著小李說道。
小李早就有這個意思了,抬腳就要往一側的保安室走去。
“等會兒!”徐迦沒想到,自己隻是想要見宮黎川罷了,還能折騰出來那麽多的事情。
她的嘴唇幾乎也是被咬破了,看著遲箏,不甘心的說道:“那你就幫我把這個送回去吧,那是昨晚宮總在我那裏落下的。”
徐迦心不甘情不願的攤開手,裏麵是一塊被華貴的腕表,因為捂的很緊,上麵的鏡麵也是有些霧氣。
“我可沒心思給他擦屁股,你要是給的話,就自己給他吧。”遲箏的情緒已經糟糕的徹底了。
這個的確是他的腕表,那麽麵前這個女人的話,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不是作假的。
想起昨晚自己聞到的若有若無的香味,再看麵前的這個女人,遲箏的胃部一陣的翻湧,沒有絲毫的緩解,甚至還嚴重了幾分。
看著遲箏要離開的樣子,徐迦徹底的沒有了辦法,本來還以為刺激刺激她,就會讓自己成功的進去,可是誰想到,這樣的方法反而是起到了反作用。
“難不成這個照片你不要了?”徐迦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提高嗓音說道。
站在門口的位置,格外的引人注意,加上她現在略高的嗓音,更是讓來來往往的人,都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好奇的觀望。
遲箏的腳步頓了頓,甚至都沒有回頭,聲音清冷,“不要,我嫌髒。”
說完之後,她繼續踏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都是走的平穩,步伐也是略快的節奏。
隻剩下徐迦晦暗不明的看著她的背影,捏緊了手裏的舊照片。
“我還沒去叫保安呢。”小李時不時的回頭看了看她的情況,略帶嘟囔的說道,這樣外表一副小白兔模樣的,還真是讓人反感。
遲箏不怎麽在意,可是照片卻像是一直纏繞在眼前,心情似乎是蒙了一層的霾,“沒必要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她要是喜歡的話,哪怕打個地鋪住在門口也沒人管。”
她說話向來也是直接,哪怕經曆了滄桑蹉跎,也是沒能改變伶牙俐齒的本能,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小李讚同的點頭,“我看這就是個想要上位的,誰知道這個腕表是不是宮總的。”
不過,腕表的確是他的,那是黎琥五年前買的,而照片卻是黎琥出現前,他們兩個人的合照,擺在一起,多麽嘲諷。
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設計稿的重新設計也是有了新的思路,已經是七點左右了,外邊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辦公室內的人也是走的差不多了,遲箏看著桌子上的初稿,有些怔鬆。
“我捎你一起回去吧。”小李早就收拾完了,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關節都在叫囂著疼痛和酸澀。
遲箏看了看手機,沒有來電顯示,可是心情也好不起來,“沒事,稿子還有點問題,我先修改一下,等會就回去,你先走吧。”
小李也沒有堅持,一邊揉著身上酸痛的像是發酵麵團的肌肉,一邊懶洋洋的往外走,這設計稿的工作,可真不是簡單的任務。
去還是不去,現在卻是成了遲箏最為難的問題。
幹淨的稿紙上麵已經被塗塗畫畫的亂七八糟了,遲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糟亂的不像話了。
‘嗡嗡嗡’——
手機屏幕一次次的亮起,遲箏被猛然的驚醒,剛才鬱結的情緒還沒有完全的理順,就按下了接通。
電話那邊是脆生生的帶著興奮的語調,稚嫩卻感情豐富,“媽媽,我等會就到了,你別遲到,千萬千萬不能遲到!”
小司生怕遲箏忘記這個事情,在電話裏一次次的提醒。
他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似乎能夠瞬間的驅逐所有的陰冷和暗沉,遲箏不知道什麽時候,嘴角也是上揚了幾分。
“嗯,不會遲到的。”遲箏下意識的說道,似乎能看到小司嘟嘴盤腿的樣子。
等到她收拾完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幾乎也是走光了,剛才用熱水袋燙了一下肚子,現在胃部的痙攣緩解了些。
等到達了三樓的時候,上麵就一個房間,極盡奢華。
瑪瑙反射著光芒,周圍的裝飾物也是奢華好看。
門是虛掩的,遲箏剛打開門,就聽到略帶驚喜的聲音,“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剛才我還跟林伯說……”
話還沒說完,就生生的卡斷了。
原本黎琥臉上驚喜的表情,現在全部的僵硬,然後哢噠一聲,全部的偽裝全部的卸下。
“你來了?”黎琥的語氣也是冷了下來,和剛才明媚笑著的女人完全的不一樣。
對於黎琥的兩麵,遲箏早就習慣了。
“人前白蓮花,背後綠茶婊,你這樣累不累?”遲箏嗤笑著說道,絲毫的情麵都不肯留。
她們兩個從來都沒有過好好相處的時候,尤其是之前遲箏在年少輕狂的時候,還差點把黎琥燒死,這更是注定著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有言歸於好的機會。
“累又能怎麽樣,至少該有的我都有了,倒是你,這一次回來幹什麽,難不成以為真的能重新的拿回這些不屬於你的?”黎琥身上穿著修身的旗袍,淡色的顏色更是襯出她的膚色。
分明是一副柔弱幹淨的樣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尖銳的刺傷人。
遲箏的手攥緊,盡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依然是揚著下頜,“我這次可不是跟你搶什麽,並且你那麽稀罕的,我也隻會覺得惡心。”
如果不是因為小司的話,這一次的宴會,哪怕是反捆著她來,她也是不稀罕過來。
黎琥的手摩挲了杯子的邊緣,不鹹不淡的說道:“現在不稀罕了?說出來誰信。我可是忘不了,當初咱們的遲大小姐,做出來多少的事情,嗯,怎麽形容呢……為愛瘋狂?”
她停頓了沒有幾秒鍾的時間,語調輕緩的從舌尖蔓延出來,雖然語氣淡的不能再淡,可是說出來的話,著實的像是最惡毒的東西,直逼麵門。
“說夠了沒有?”遲箏的臉色驀地難看下去,向前幾步,眸中的情緒也蘊著涼意。
她不待見黎琥,不僅僅是因為宮黎川的原因,更是因為兩個人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八字相衝,可是每一次爭鋒相對的結果,永遠都是遲箏背黑鍋。
“沒有呢。”黎琥掩唇笑了笑,原本平淡的美眸裏像是淬著一層的嘲諷,“哦,忘記告訴你了,小司馬上就要記在我的名下了,以後他隻有一個媽媽——”
黎琥似乎是故意的,停頓了幾分,看著遲箏的臉色寸寸的變暗,才不急不慢的,從唇間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那就是我。”
四個字,像是厚重冰冷的鐵塊,狠狠地砸到遲箏的心髒上,砸的血肉模糊,不能呼吸。
小司要叫她媽媽?唯一的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