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韓蕭瑟求我
「我沒事了,開自己的畫展一直以來是你的夢想,你回去辦你的畫展,我有時間就去看看你的畫展。」我朝林聞輕笑了下說道,現在說話好多了,剛醒的那幾天壓根不能說話,就像我媽說的,連呼吸都疼。
人遇到事了,才發現,能正常說話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能輕鬆呼吸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所以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珍惜現在的生活?
儘管那個我曾經愛的如同生命般的人已經離開我。
聽了我的話林聞的臉微微紅了,他抬眼看向我,而後搖了搖頭,「這個不急,畫展可以以後再辦,你的身體不能耽誤,我認識北京協和醫院的一個外科醫生,他的醫術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林聞沒再說要帶我去北京協和醫院治療的話,我的身體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該檢查的我都已經檢查過了,沒必要再折騰去北京,現在主要是休養生息。
林聞在我家住了一天,接替了所有我媽照顧我的活,只要我一個起身他不管在忙什麼都能立馬趕過來,扶著我,關切的問我想要什麼。有一次我實在急了,連連擺手,示意不用他幫忙。
可林聞卻不依,非要扶著我,我實在忍不住,憋出四個字「我要入廁!」
林聞他這人很細心,很周到,但同時他也很害羞,容易臉紅,聽了我的話,他連忙放開我的手臂,結結巴巴道:「哦,哦,那我,我去喊阿姨。」說完,連忙大跨步走了出去,那步伐帶著明顯的不穩和慌亂,好像後面有猛獸追趕他一樣。
我沒忍住,大笑出聲,結果笑過勁了,又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疼的我「哎喲哎喲!」直叫喚。
林聞立馬擺著一張臉,使勁搖晃著手臂,急急說道:「不能笑,不能笑。」
「那我實在忍不住怎麼辦?」
對於這個糾結的問題,林聞想了一會兒,而後伸出他那的白的如同蓮藕的手臂,「想笑就掐我,我不怕疼。」
我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但心裡不是沒有感動的,這個傻林聞,傻的這麼可愛。
又過了十多天等身體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我也該返回學校了,儘管知道這樣很不安全,那個想我死的人如果知道我沒死肯定還會來找我,進而殺害我。當地的警察辦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低,都過去快兩個月了愣是一點頭緒都沒。可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我的學業,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躲在家裡不出去見人。我不但要出去見人,我還要活的精彩,我要告訴那個想傷害我的人,我,尹隨心,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我決定回校的那一刻起,媽媽就在一旁不停地念叨,「心心,我實在不放心,要不你別回學校了,我和你爸託人找關係給你換個離家近點的大學。」
我搖搖頭,安慰道:「我沒事,那次只是個意外,如果真有人要害我,我想我在哪都是躲不掉的,再說了,換大學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我決定考研,考中國十大名校之一,考上了到時候就可以離開山東大學了。」
「不行!」爸爸一口回絕,「什麼都沒有你的安全重要!」
「是啊,媽媽不指望你能有多出息,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我和你爸就你這麼一個寶貝,你要又個什麼,萬一……我,我和你爸該,該怎麼活……」媽媽說著又開始掉眼淚。
我的眼圈也忍不住泛紅,伸手緊緊抱住媽媽,仰起頭,不讓眼淚流下。
這個時候顧團長解決了我的麻煩,他打電話和我說,要殺我的人找到了。
我一驚,連忙問是誰。
他說等我來了山東再和我細說。
我說我現在沒辦法去山東,因為我爸媽太擔心了,不讓我回校。
電話那頭,顧團長沉默了幾秒,讓我把電話遞給我爸媽,「我來和叔叔阿姨說。」
聽了這話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顧團長已經快35歲的人了,我爸媽才40剛出頭,也就大個幾歲而已,而且他職位那麼高,竟然喊我爸媽叫叔叔阿姨,不過轉念一想,不叫叔叔阿姨叫什麼?難道叫哥?叫姐?這個更彆扭!
也不知道他在電話里和我爸媽說了什麼,我爸媽一開始情緒還挺激動,堅決不讓我回學校,但後來慢慢的態度就軟了下來,最後,我爸鄭重的朝電話里說道:「那拜託你千萬照顧我好的女兒。」
我媽看著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抹了抹眼淚,替我收拾東西,嘴裡不停囑咐著:「心心,回校要注意休息,不要那麼拚命,我和你爸不在乎那些虛的。」
「千萬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現在外面壞人多著呢,防不勝防,如果遇到壞人你就跑,錢那些身外之物不要顧著,我和你爸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嗎?」
「晚上別去圖書館看書了,下課就和同學一起回宿舍,別一個人單獨深夜回去,不安全,知道嗎?」
「如果缺錢就和我說,傷口雖然結疤了可是還是得注意不要碰涼水,體育課別去了,和老師說下,就在宿舍休息,給你買的營養品你要記得吃。」
「……」
我默默的跟在媽媽身後,耐心的聽著,一一點頭。
媽媽轉身動了動嘴唇,而後抱著爸爸,哭出聲:「老公,要不我去陪讀吧,我實在不放心心心一個人在外面。」
我和爸爸相繼勸了好久才讓媽媽打消這個念頭,爸爸似乎很信任顧團長,沒再說不讓我回學校的話,只是讓我有事記得打電話,要不去找顧團長也行。
我心裡微微詫異,人家當上團長真不是沒有原因的,瞧瞧,都沒露面,就是和我爸通了不到半小時的電話就讓我爸對他這麼信服。
到了山東,是顧團長到火車站接的我。
將我的行李放到宿舍之後,顧團長帶我去了一家叫「清幽居」的茶樓,店如同名字一樣,非常的幽靜,人少,環境好。最重要的是,這裡的點心非常好吃,比北京稻香村的點心還要好吃的多,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非常爽口!
顧團長今天沒有穿軍裝,只穿了一身非常輕便的淡藍色休閑裝,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不穿軍裝的他,整個人少了份威嚴,多了份隨和。
「我又調回山東了。」沉默半響,顧團長開口。
「什麼?」我咽了咽口中的點心,不確定的問道。
顧團長抬眼看著我,而後輕笑了下,「我說我又調回山東了。」
「哦!」我躲開他飽含情誼的雙眸,點了點頭。
「你不開心?」
「怎麼會?」我連連搖頭。
「隨心,你對我並不排斥對嗎?」顧團長輕輕撫摸著面前的茶杯,問道。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後我抬起頭,急聲問道:「您之前在電話里說已經調查出那個人了是嗎?那個人是誰?」
顧團長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雙眼裡帶著一股軍人的狠戾,「韓榮昱是嫌他的位子坐的不夠穩么?」
「韓榮昱?姓韓?他的女兒是不是叫韓蕭瑟?」
顧團長點點頭,並不驚訝我知道韓蕭瑟這個人,「我調查過,這個韓蕭瑟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長大,還被韓榮昱送到軍隊鍛煉過,有些身手,只是她善妒,心眼小,心比天高,脾氣暴躁,據說她在英國念書的時候,學校有個女生和她起了爭執,她二話不說,直接拿刀把那女生的臉給劃了,整整劃了十一刀,要不是旁邊同學攔著,估計那女生連命都沒有了。」
「什麼?」我捂住嘴,不禁打了個寒顫,我沒想到真的是韓蕭瑟,那次她踢了我一腳我就知道她不是善茬,但我沒想到她竟然兇殘到這種地步。劃了十一刀?臉上劃了十一刀?估計那女生算徹底破了相了,這輩子該怎麼辦?
顧團長接著道,「韓蕭瑟就是因為這事被英國那所學校退學,國外可不比國內,人家講究的是人權,是平等,韓榮昱為了把他這個女兒從國外撈回來可花了不少精力,光是賠償那個劃破臉的女生就賠了兩百多萬,他一個黨委書記哪來的這麼多錢?」
聽了這話,我沒有再問什麼。
現在中國有哪個當官的不貪?顧團長的話很明顯,韓蕭瑟的爸爸官職高,貪污自然也不少。
顧團長看著我道:「那個林執風你最少少和他接觸,他這人陰的很,韓榮昱這個老狐狸似乎很信任他,很喜歡他,韓榮昱這人沒有兒子,拿林執風當自己兒子培養,不僅花錢幫他開公司,還動用關係給他公司找門路,林執風這人在生意上還是有頭腦的,才兩年不到的時間林執風就已經有兩家科技公司,三家酒吧,現在還在繼續往大的方向做。」
「我不明白,我和林執風沒有任何關係,那事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她怎麼會在一個月後想著要找人殺我?」
「因為韓蕭瑟被禁足了一個月。」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林執風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不僅沒讓韓榮昱責怪他,反而讓韓蕭瑟被禁足一個月,韓蕭瑟懷恨在心,越想越氣,於是剛被解了禁足就找了幾個人去殺我。
她動不了林執風,便把火全部撒在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學生身上,在她眼裡,人命連草芥都不如,她不高興就能劃破別人的臉,不高興就能隨意打罵別人,不高興就能找人去殺別人……她不怕,因為她有一個當黨委書記的爹!她爹會替她收拾爛攤子。
我氣的把手捏的咯吱咯吱響,要不是顧忌顧團長在這,我肯定會破口大罵。
「放心,韓家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顧團長端起一杯鐵觀音,喝了一口,笑的頗有深意。
聽顧團長這麼一說,我便放下心來,顧團長在部隊權利還挺大,他既然放話說韓家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那韓蕭瑟絕對不會過的那麼痛快。
我又開始了我的學習生涯,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為了不讓爸媽擔心,我每天都會和他們通上兩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擔心。
簡單枯燥乏味的生活似乎又在繼續。
我不知道顧團長會怎麼去對付韓家,我也無需知道。
過程我不用知道,我只要知道結果就好,顧團長不說,就代表這件事還在繼續,我只要等著就好。
時間的早晚而已!
二十多天後,韓蕭瑟來找我。
「尹隨心,我向你道歉,只求你放過我們家。」韓蕭瑟紅著雙眼,懦懦的站著,雙手捏得死死的,沒了之前的囂張和跋扈,整個人神情懨懨的,似乎吃了不少苦,嘴角邊還有著沒消下去的青紫。
「哦?道歉?」我淡淡一笑,故作不解的開口。
「是,我爸是被人陷害的,我求你,求你別讓那人再查下去了。」韓蕭瑟說著,倔強的撇過臉,用手使勁的抹了抹眼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說著,我轉身就要離開。
「別走!」韓蕭瑟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哀求著開口。看到我不滿的神色,訕訕的放下手,吞了吞口水,「我求你別走,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不該找人殺你,這些都是我的錯,可是這些我爸都不知道,我今天站在這你要打要罵隨便你,拿刀捅我都行,就是別再為難我爸。」
聽了這話,我不禁冷笑出聲,這個韓蕭瑟是真以為我不敢打她?不敢拿刀捅她?當然我也沒那麼笨,犯法的事我不會做。瞧她這副模樣好像真的是為了救爸爸什麼都願意做的孝女,其實,我看她是怕她沒了她當黨委書記爸爸的庇佑后,她就一無所有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狗咬了我,我不能也咬回去吧?」我一臉無謂的淡淡開口。
韓蕭瑟聽到我間接罵她是狗,氣的瞳孔放大,牙齒死死的咬著下嘴唇,估計她這輩子都沒這麼受氣過。
以前要有人這麼說她,她一定衝上去直接踹上幾腳或者劃破那人的臉,可現在,她不能,她不能這麼做了,因為她那當黨委書記的爹腰下台了,或者說,已經下台了。
真夠諷刺的,這個世界上,誰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下一秒會是什麼樣的。
「是,你想怎麼罵都行,我只求你放了我爸。」韓蕭瑟那模樣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倔強的翹起嘴角,不肯服輸又不得不服輸的樣子讓我覺得真是好笑。
「你爸要真行得端坐得正也不怕人查是吧?」我笑的特別友好,「沒事,回家等著去吧,咱們國家是法治社會,查出來你爸沒事自然會放了他。」
說完,我轉身又要離開,雖然看韓蕭瑟這個落魄的樣子我心裡很是暢快,可是我卻沒有更多的心思再去看,一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再看她這張稀鬆平常的臉我的心裡就膈應的慌。
「不,尹隨心,你別走,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了。」身後傳來韓蕭瑟的絕望的歇斯底里的喊聲,緊接著我聽到「砰!」的一聲,那是膝蓋落地的聲音。
真夠響亮的這一聲,為了求我還真敢下血本,都給我跪下了,跪就跪吧,還跪的這麼有誠心。
因為在圖書館門口,本來中午休息時間人不多,當遠遠看到韓蕭瑟給我下跪時,頓時一股腦圍上來好多人。
「咦,這誰啊?竟然給尹隨心下跪。」
「誰知道啊?真夠丟臉的。」
「我知道,她就是上次踢了尹隨心一腳的人,前段時間有個男的追尹隨心知道吧,這女的是那男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了,上次凶的很哪,不知道怎麼這次就給尹隨心跪下了。」
「沒辦法,人家尹隨心長的漂亮,有的是手段對付人。」
「咳,要我選,我也選尹隨心,這女的長的和平板電腦似的,誰看得上啊?」
「小心這女的也上來踹你一腳……」
「……」
「尹隨心,你喜歡林執風,我讓給你,我把我的未婚夫讓給你,只求你別再為難我的家人。」韓蕭瑟生怕別人聽不見大聲朝我喊道,隨即朝地上磕了三個響亮的頭。
磕頭也磕得這麼有誠心,瞧,那額頭都出血了。
頓時,四周圍的同學看我的目光都帶著異樣,眼裡都寫著鄙視和不屑!
「原來尹隨心真的搶人家未婚夫,真夠不要臉的。」
「是啊,搶就搶吧,還害別人的家人。」
「這種人怎麼會在我們學校?」
「是啊,真夠替我們學校丟臉,這種人根本不配念大學!」
「……」
聽著四周對我的非議,我心裡一陣冷笑,這個韓蕭瑟不笨啊,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變聰明了不少,不再那麼莽撞的用武力去解決事,反而裝起了可憐,哎,真是難為她了。
不過,你會裝,難道我不會?
「你,你,你不能欺人太甚!」我雙眼一翻,裝作差點暈倒,虛弱的伸出雙手抓住背後的牆壁,強忍著怒氣開口:「你爸爸韓榮昱是黨委書記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國家要查你爸爸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收買我讓我去做偽證?我雖然只是一個學生,可是我讀了這麼多年書我也知道良知兩個字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