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婚禮
“嶽晨?”道金斯照例晚上給未婚夫打電話,準備最後商量一下明天婚禮的細節,結果電話打了好久都沒人接聽,看身邊正好沒人,幹脆自己下樓跑到他房間外,按門鈴準備見個麵。誰知道,門鈴響了很久,卻一直沒有任何回複。
坐在沙發上的嶽晨抬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窗外,門鈴聲依然漸漸停了,門口的女人也再無任何動靜。
他靜靜地撥動著手中的訂婚戒指,似沉思,似望著月色。
地上的狼藉依舊攤在原地,手機屏幕被他碾得粉碎。
張先生,香港的張先生。為什麽幾年前的案子會扯上這個人?
當初冷雲溪被喬老對上的時候,這人舉棋不定,最後幹脆隔岸觀火,如今,一副和冷老爺子站在統一戰線的模樣,若論詭詐,當真無人可及。
可是中垣控股和他有什麽關係,他的關係圈明明都在香港,更何況,他身處娛樂演藝界,和金融完全扯不上關係。
指尖輕輕地在戒指上的波紋上滑動著,一圈又一圈,像是漣漪,又像是在沉澱著一些莫須有的情緒。
倏然,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拿起酒店的固話突然撥來了一個國際長途。
顯然,b市的某人自從被他摔了電話之後,一直沒有離開過辦公室,電話隻響了幾聲,對方就立馬接了起來:“嶽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作為嶽晨的多年秘書,早已習慣了上司獨自冷靜思考的習慣,不過是坐在辦公室裏安安靜靜地呆個半個小時,他已將耐性練就得爐火純青。
“幫我查查,中垣控股的三位股東現在在哪?”明明上周卓風還沒有任何動作,顯然是不想打草驚蛇,為什麽一下子會將人在海關扣住。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好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招手打車直接去了機場。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處境的時候被卓風直接扣住,壓根出不了境。
“好的。”秘書盡職地點了點頭,中垣控股的三位股東他都認識,隻要依次聯係,再逐個排查,b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圈子就那麽些,能探聽點消息,後麵自己琢磨著也都能猜到結果了。隻是……。“要不要順便也查查那位張先生?”無緣無故向卓風高密已然壓過去的案子,沒有任何利益或好處,絕沒有人會這麽做。
“你是怎麽查到高密人的?”誰知,嶽晨的聲音平靜中竟帶著絲絲冷淡,似乎一點都不願意多聽到張先生消息一樣。
秘書有些詫異,卻還是如實回答:“今晚我們安排的人說晚上卓公子就隻去了一間酒店吃飯,回來的時候,和張先生正好偶遇,結果說了幾句話之後,卓公子就忽然打了個電話,然後……。”後麵的話其實都不用說了,嶽總最好的朋友,竟然被牽連到這種案子裏,被人在海關扣下,實在是出乎意料。
嶽晨忽然冷笑一聲,清冷的嗓音裏帶著危險的氣息:“這事,壓根不是張先生動的手。”如果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用“匿名”舉報,為什麽事情進行的正順利的時候,反而自己跳出來揭發?他要真相找出當初中垣控股的真相,何必繞這麽大的一個彎。
有人在背後動著腦筋,玩著一場看不見幕後黑手的遊戲。
既然敢玩到他頭上來了,他怎麽會讓對方順心順利?
“你去查查最近和中垣控股有沒有什麽相關的消息,再查查,中垣控股是不是還有繼承人。盡快告訴我答案。”一切事情都不會做的毫無破綻,隻要有果必有因。他倒不相信,把整個b市翻個底朝天都查不出絲毫線索!
“好的。”秘書在腦子裏迅速地勾出嶽晨想要知道的幾點信息,立馬放下電話開始動手。
數小時後,他坐在辦公室,緊皺著眉頭,最終還是撥通了號碼。
“嶽總,事情查出來了,您朋友是在登機的前一刻被四個黑衣人帶走的。據海關的工作人員說,對方出示了一張證明,機場的有關領導當場看了,立馬就要求所有工作人員放下手頭的工作予以配合。除了您朋友,中垣控股的另外兩位股東也被‘請’到了卓公子的辦公室,現在,都在那接受詢問。”秘書換了口氣,略微停了停,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完:“張先生的行蹤卻是有點蹊蹺。查了一下航班,他是前兩天從美國直接定了機票飛香港,結果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轉道來了b市。至於中垣控股,老董事長的兒子與媳婦早年就已經去世,唯一的外孫女就在他跳樓的當天因為刺激過度,被車當場撞死,中垣控股就算真的能洗清罪名,也沒有受益人。”這也是為什麽,卓公子會對那三位股東這麽關注的原因吧。
中垣控股已經久經波折,被三位股東瓜分,按照理論來說,最直接的受益人,絕對是他們。所以,根據邏輯推斷,也該是他們其中的一人舉報了這場風波。
可事情怪就怪在,為什麽張先生偏在這個關頭出現?如果像嶽總說所,不是張先生,又會是誰?
“知道了。”嶽晨聽完秘書的匯報,整個人恢複了冷靜,淡淡地掛了電話,站在窗前,良久,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腦子裏有一副圖,人物關係清晰明了,可在最關鍵的一處,那裏接上了一個疙瘩。
敢把卓風拉近這個案子裏的人,絕對就是身邊的人。
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敢拿他的婚禮當餌,動起不該動的念頭,就不要怪他心狠!
他忽然拿起電話,打給冷偳,簡單地將伴郎未到場的原因帶了過去後,邀請他來擔當明天的男二號。
顯然,冷偳早就已經預備好了,壓根沒有任何推諉,直接應了。想要調笑兩句,才說了幾句話,發現嶽晨雖然應了,但是興致並不高,琢磨著不過是一場商業聯姻,估計並不在意新娘,對婚禮也就是得過且過的心理。於是,冷偳在理所當然的同情,和一副身為花花公子對好友步入婚姻墳墓的同情,安慰了幾句後,打了包票:“放心,有我給你撐場,你隻管明天放心地當你的新郎官,什麽都交給我就行。哦,對了,我妹妹那邊你記得打個招呼。嶠子墨你該認識吧,我今晚可算是見識到某人的占有欲了,什麽天外飛仙、無情無欲,騙鬼去吧。最好讓人離我妹遠點,否則,明天婚禮現場出現什麽‘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你可別怪我沒提前打招呼。”
嶽晨愣了愣,像是忽然有些不在狀態。
直到冷偳喊了兩遍他的名字,他才低聲應了。
見他實在沒什麽心思,冷偳索性也不再囉嗦,約定了到教堂的時間,簡單的交流了一下行程便掛了電話休息。
另一邊,雲溪擦幹了頭發,披著睡袍上了床,慢慢地從床頭抽出一本雜誌,隨意地翻閱著。
手機上忽然傳來一則短信,因為此前設置著是靜音,所以,直到睡去她都沒有看到那條留言……。
第二天,道金斯家族和嶽晨請來的所有賓客都集聚禮堂。
作為一場絕對西式的婚禮,到處擺滿的鮮花和白色蕾絲幾乎圓了所有女人對婚禮的追求與夢幻。
道金斯原本就是一個在特殊環境裏生活的千金,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見一聲黑色西服走來的嶽晨,隻覺得,在陽光下,他似乎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那從來笑意不離唇邊的俊容今天卻帶著一點格外冷峻迷人的味道,目光所及,震懾非凡。
便是一直盯著蕭然,麵露惋惜的幾個哥哥都表情一驚,顯然沒有發現過嶽晨這樣的一麵,頓時覺得,此前或許對他的看法太過片麵。
神父穿著長袍站在禮堂台階正中央,微笑地看著他們,麵帶慈祥。
耳邊,是那句在電視、電影中聽膩了的詢問:“無論貧窮、富貴,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她聽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新郎微微一笑,“我願意。”
從來不覺得有多麽心動,卻在這一刻,頓時覺得,心被人狠狠敲了一擊,臉色通紅,就連呼吸都覺得苦難起來。
神父微笑著準過頭,將同樣的話問了一遍,這一次,輪到她來說那三個詞。
她眼角已經看到有人伸出雙手,準備起立鼓掌,那一刻,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yes!ido!”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本以為,這是這一生她絕對無法遺忘的瞬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了。
當那一聲冰冷的聲音在空中炸響的時候,道金斯覺得,自己或許太低估了自己的丈夫。
“警察!所有人呆在原地別動!”起立鼓掌的賓客還未發出歡欣鼓舞的聲音,門外那厚重的木門瞬間被人踹開,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破門而入,直接衝進禮堂。
下一刻,隻見他們團團將人圍住,頓時,全場一片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