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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司機停好車,丁諾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我看他一眼,他隱去眸中的遲疑,但還是挪開手,放我下了車。


  我終於回到司家,我離家太久,不知道司家的頹敗。


  站定大門口,圍牆外的油漆應該是被顧阿姨清洗掉了,隻有她一個老媽媽守護著司家,也是難為了她。


  “哢嚓——”還是有記者偷拍我,閃光燈刺著我的眼,我並不躲避,也不抵抗。


  “去,去你們的,拍什麽拍,有什麽好拍的。”顧阿姨拿著掃帚從鐵門內衝出來,將三兩個記者趕了出去。我轉身,微微一笑,顧阿姨放下掃帚,淚眼婆娑地睇著我。


  “出了事,司小姐也不回來了,她讓我打包了她的物品,然後是莫家的人過來將她的東西拿走。”顧阿姨跟在我身邊,說了一些司家的情況,“也沒有見到琛少爺,不過少爺之前搬去莫家了,隻是不見他回來一次。”


  我側身,看到前院的秋千,蔓藤爬上頭,癡癡纏纏,像是剪不斷的情絲。


  “太太,我看了新聞,說您,您殺了人?”顧阿姨顫顫巍巍地問,我掃了她一眼,她立馬改了口,“太太怎麽可能殺了人,那些挨千刀的隻會亂傳,太太受盡了委屈,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沒有回應,緩慢地上了樓,一層台階一個腳印,踏著我的心,係著那一頭的他。眸光一閃,突現司其琛的身影,他套上黑色大衣,優雅地轉身,朝著樓下飛奔,影子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如同隔世的羈絆,癡癡纏纏。


  到了二樓,我手握著扶手站穩,回頭看一眼二樓的挑空客廳。他倚著扶手,但笑不語,微揚的嘴角總是溢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他從我眼前消失,是風帶走了他,還是他帶走了風,在禁閉的空間裏,思念凝固我的心。


  我知道,我不應該回來,回來就是死罪,回來就會顛覆了我的決定。我丟棄了執念,我以為我活著,其實我已被判死刑。


  可是,丁諾準備的禮服,我一件都不想試穿,那天走得匆忙,我沒有拿走江太太為我定製的旗袍,於是我強令丁諾送我返回司家,我進了房,脫掉自己的衣服,站在窗台,一邊換上旗袍一邊回憶。


  為你盛裝,為愛盛裝。


  雲煙未滅,我亦未去。


  心念與君相別離,結憂無為各一方。


  夢斷歸路未有期,輾轉輪回不相識。


  我抱著自己,蹲下來痛哭流涕,我想他想得緊,卻不知道該如何擱置想念的心。大概過了挺久,顧阿姨來敲門,我抹去淚水,將地上的衣服拾起來,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正常一些。


  “太太,門口有個丁先生讓我來傳話,說時間不多了,您還有多久才能出門。”


  “我這就出門。”


  “太太,您和那個丁先生是什麽關係?少爺知道嗎?”顧阿姨送我下樓,好奇地追問,我本想解釋一番,可想了想,說多錯多,目前我也有點亂,我也不知道我和丁諾應該是什麽關係。


  可是轉身的時候,瞥見後院的海棠樹,風起寒落,帶走枝頭上的綠葉,單薄的花蕊任其摧殘。


  “顧阿姨,幫我好好照料海棠樹。”


  “太太放心,我會的。”


  匆忙離開了司家,丁諾見我換了旗袍,癡楞了半天,大讚我身著旗袍的姿容。冠冕堂皇的話,我當是給耳朵打蚊子,聽聽而已,並不會流入心間。


  上了車,丁諾歪著頭盯住我,我有些不自在,拿著衣服擋住身體,邪惡的目光透著占有欲望,這可不是好兆頭。


  “證明你就是岑玉蓁的話,你就要嫁給我。”丁諾伸手抓住我,我的手在他手心裏麵掙紮了兩下,“丁先生,請你遵守諾言,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我當然會遵守諾言,隻是我要你答應我,證明你就是玉蓁的話,你就要……”


  “可是你沒有證據,並且我會讓姨夫他們瓦解你的癡心妄想。”我狠狠地反駁,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手掌,低頭看一眼,手指都被他捏變了形。


  “行,我們走著瞧。”丁諾肆意邪笑,“總之這回,我絕不會放你走。”


  之後丁諾帶我做了頭發,請了專業的人給我上妝,他倒是聰明,知道我不太會化妝,由於我的身份,我的確沒辦法拋頭露麵,因此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麽正式的酒會,哦不,是慈善會,但是後來我發現,就是各界名媛精英攀比的酒會。


  晚上正七點,我們與姚律師匯合之後一同前往。其實我不太明白,葉建明的名聲不是早就出現動搖了嗎?之後姚小倩向我解釋,說這次的主辦方曾經就是受到過葉院長的照顧,他為了給恩人洗白,特意辦了這場慈善會。再說了,這些名流為了找一個出鏡的機會,無所不用其極,打著什麽旗號都無所謂。


  “我之前和葉建明有過節,你確定主辦方不會把我趕走?”我憂心忡忡地問丁諾,他得意一笑,摟著我的腰際,“沒關係,你今晚上不離我身,絕對不會有人敢趕你出去。”


  “要下車了,請你放尊重點。”


  “就是要下車了才要摟得更緊。”丁諾撇了撇嘴,指著窗外的記者,“看到沒有,還有紅地毯,今晚上我們正式亮相,他們就會知道我們的關係,這樣的話,你可以跟司其琛完全撇清關係。”


  “你……”我用力推開他,他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司其琛這個混蛋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你不該狠狠反擊嗎?”


  “要反擊也不是用這種方式。”我教訓的口吻並未得到成果。


  爭吵時,門童靠近,打開了車門,丁諾下了車,然後走到我下車的車門口,這時就不是三兩個記者的閃光燈,而是成群結隊的鎂光燈,晃得我全身顫栗。我有點怯場,丁諾彎腰牽住我的手,在我耳畔叮囑:“別怕,跟著我就好。”


  剛剛還在另一頭拍別的名媛的記者,看到我下了車,馬上蜂擁而至,看來我身上的輿論還未消,所以話題人物自然是更加吸引這些討厭的鎂光燈。


  “啊——”我不小心崴了腳,倒進丁諾臂彎裏,他趁機摟住我,卻很輕鬆自在地與記者們揮手打招呼。


  “今天才知道,有的人真的是不要臉皮的。”


  “就是,早知道會見到這種妖豔賤貨,我就不來了。”站在紅毯上拍照的兩個名媛小姐,明明笑臉對著鏡頭,卻還能從牙縫裏麵擠出羞辱我的話。


  我低著頭,想藏匿自己的尷尬,的確我好像不太適合這樣的場麵。


  “啊——”比我更甚的慘叫忽然響起,我一驚,抬頭分明瞅見丁諾故意踩到女人的裙子,沒想到女人沒站穩,整個人撲倒在地,她旁邊的女人慌慌張張地攙扶她站起來,而丁諾卻若無其事地摟著我走進了酒店大堂。


  “你這是幹什麽?”


  “有仇必報。”我不禁失笑,也很無奈。


  到了宴會廳的時候,裏麵金碧輝煌不說,人群眾多,看的是眼花繚亂,我發現除了丁諾,我一個都不認識,看來我確實隻有一整晚不離他身。


  “林離。”居然有人認識我,我回身一看,是莫少峯。


  “這麽巧,峯少。”


  “巧什麽巧,我是讚助人之一。”莫少峯冷瞟一眼我身邊的丁諾,而後將我拉到一旁,小聲說道,“我在名單上麵看到了你的名字,真是很詫異,你會來這種地方。”


  “聽說今晚上會拍賣葉建明的字畫?”


  “好像是,不過又不是什麽名畫,都是一群喜歡攀比的家夥。”


  “可是我還聽說,葉建明的字畫裏麵可能會藏有凶手的秘密,所以我……”


  “這都是網上亂傳的,說不定有人故意炒作,好讓今晚上的字畫賣得更高的價格。”


  我悻悻然地說道:“不管怎麽說,一點希望我都不能放過。”


  “你知不知道琛少不見了。”


  “他不是被關在莊園嗎?”我渾身一顫,驚愕地反問。


  “他逃跑,不知去向,不過我爸懷疑家裏有人接應他回國了。”莫少峯眼神很不對勁,我思慮地問,“我看就是你接應的他,對不對?”


  “咳咳。”丁諾等得不耐煩,幹脆走到我們身邊,“林離,我跟你介紹幾個我的朋友,他們都不錯,是……”


  “我跟林離說話,輪到你插嘴了嗎?”峯少的火,一點就燃。


  “峯少,我等下找你,今天這裏這麽多人,你還是顧及一下太子爺的身份吧。”我擠眉弄眼地提醒他,他這才肯放過我們,於是我跟著丁諾走遠,我像是木偶,被迫與他的朋友們談笑風生,其實我知道,這些男人打量我的眼神就很不對味,我很排斥,卻又不好意思言明。


  “我跟你說,今晚上最大的熱門,就是這幅畫。”丁諾遞給我一杯酒,順便將畫冊遞給我,要拍賣的物品,會有相應的畫冊進行介紹。


  我翻了兩頁,看到一副抽象畫,據我所知,葉建明不是畫國畫的人嗎?這種極具西域風格的人物抽象畫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畫上的人,明明有鼻子有眼,就是看不太清楚他長什麽樣,我將畫冊調轉方向,從另一個角度再仔細觀察,幾乎到了忘我的地步,也就沒管丁諾趁機揩油,在我臉頰邊上曖昧不明的說話。


  我知道,旁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可是悠悠之口難以消滅,索性不加理會。但我還是警告了丁諾,讓他注意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是公眾場合,我僅剩的一點臉皮也不多了。


  頃刻間,我意識到,身前兩排的人很自覺地挪開位置,似乎有意讓走向我的人更加順暢地來到我跟前。我先是看到了他的鞋子,他的衣著簡陋潦倒,眼神往上,看到了他的全貌,他手裏死死地攥著一份簡報。


  我從未見過他留有胡渣的模樣,他和司家一樣,陷入頹靡。他在我眼中定格,倦容銷蝕他的俊逸,他像是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路,他翻山越嶺,漂洋過海,隻為尋到靈魂的歸宿。


  我微微啟唇,拋灑的清淚,浸濕了我的千言萬語。


  他紅了眼,道不盡相思之苦,萬丈塵寰,禁錮了時空,不說地老天荒,就為了尋我問一句話。


  “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司其琛將簡報遞給我,我得閑掃一眼,看到簡報的頭版報道我和丁諾的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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