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追溯
心神頓覺迷忽。我佇立後院,任寒風欺淩自己。
“你父親叫岑闊,是我父親的拜把兄弟,我們兩家人還算關係友好,不過因為各自家庭的隱情而分布不同地方。”丁諾走到我身邊,遠眺天邊的烏雲,淡淡地說,“突然有一年,你來到我家,那個時候,你十五歲,我十六歲,我對小時候的你沒什麽印象,卻對十五歲的你格外著迷。”
眸光朦朧,看他看得入了神,仿佛進入他的回憶中。
丁諾本名丁正旭。據他說,岑玉蓁十五歲走進他們丁家,剛開始玉蓁很不習慣陌生環境,丁諾從父母口中得知,玉蓁在孤兒院待過兩年時間,因為案子沒有結束,他們也沒辦法申請領養,等到宣判之後,他們才將玉蓁接回丁家撫養。
“什麽案子?”
“其實我也不太了解,隻聽說,是你的母親謀殺了你的父親。”
“哼,這怎麽可能,簡直荒謬。”我瞥了一眼客廳的黃維德,又看著丁諾,“黃維德拿了你的錢,他當然是幫你說話,你以為多找一個人來騙我,我就會相信了你?”
“玉蓁,真正欺騙你的不是我,是司家的人,司教授為了得到你,才會將你的記憶抹去,他以為給你換了一個身份就能得到你,其結果呢?”
“我是個正常人,就算我是岑玉蓁,我憑什麽任其別人抹去我的記憶,我也不會反抗?”
“你七年前離家出走,這期間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或許你一直被他們控製,或許……”
“那麽岑玉蓁既然在你們家過得很好,她為什麽要離家出走?”我始終不願承認自己就是岑玉蓁,說話時也故意區分開。
“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提到這個問題上,丁諾明顯沒有剛才那麽自信。
我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你說司教授為了得到我所以抹去了我的記憶,可是林秋蕾呢?她是我的表姐,我有姨夫姨媽,我跟他們相處了這麽多年,這種感情是不會作假的,還有就是,我的腦海中也有小時候的支離破碎的記憶,雖然有些無法連貫起來,但都沒有關於你的任何記憶,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隻是覺得你眼熟罷了,眼熟又能說明什麽問題?我對很多人都有眼熟的感覺,難道我跟他們都是發小?”
“我並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手段,可你是岑玉蓁這件事,我覺得我不會認錯。”
“既然大家都覺得自己沒有錯,很簡單,我去鄉下找姨夫姨媽他們,這件事,他們最有話語權。”
“當然可以,我隨時奉陪,隻要能證明你就是我的女人,哪怕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辭。”
我看著丁諾轉進客廳的背影,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已然不敢猜測。我捂著嘴,擔憂自己是不是早已卷入一場騙局,可是教授沒理由騙我啊,還有林秋蕾,更加沒理由騙我,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騙我?我想不通,實在是想不明白。
當天晚上,焦慮的自己又做了噩夢,我竟然會夢到傅瑤,她滿身鮮血淋漓,她站在床尾,瞪著那雙不瞑目的眼睛,緊緊地盯住我。我躺在床上,四肢動彈不了,我大概又出現了睡眠麻痹,仿佛自己躺在床上等死。
“我跟古警官聯係過,他說,他們有突破性進展,讓我傳話給你,叫你不要太擔心。”姚小倩每天都會過來別墅與我討論案件的細節,現在我們達成共識,有幾個疑點需要進一步追查,首先就是消失的沾有迷藥的手帕,然後就是傅瑤手機上麵最後一個號碼。
“我讓你幫我調查的人,你有結果了嗎?”
姚小倩點了點頭,將資料拿出來遞給我,“案發之前,司夢冰小姐已經出國,這裏是本市機場出入境的記錄,我拜托我機場的朋友幫的忙,所以不會有問題。”
“直到案發當天,都沒有她的入境記錄。”我看著文件,思慮地叨叨。
“你為什麽會懷疑她?”
“我聽古警官說,廚房的刀具沒有人動過,廚房也沒有翻動的痕跡,可是凶手能夠十分準確無誤地找到被我藏起來的菜刀,我就覺得很不正常。”我睇著姚小倩,冷靜說道,“這個凶手一定很熟悉我的生活習慣,而當時我和司夢冰住了有一段時間,一般情況下都是我在廚房做飯,她偶爾會進廚房搭把手,所以她也應該清楚廚具的位置。”
“你懷疑身邊的人?”
“我懷疑身邊的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整理好文件,輕聲歎息,“說不定這個凶手就是前段時間連環凶殺案的始作俑者。”
“我也聽過關於‘夜叉’的事情,正好在你的電腦上麵也有夜叉的留言。”姚小倩若有所思,“這個凶手殺這麽多人,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錢?為了名為了利?人生來就是為了這些,可是他殺了這麽多人,下半輩子不會覺得害怕嗎?”
“這個人,顯然將自己當作上帝,他成了裁決者,輕易決定他人的生死。”我想起司其琛的話,便又對著姚小倩說道,“我們曾經以為這是一場報複社會的隨機殺人行為,可是後來發現,死的人總有一點千絲萬縷的聯係,我想,殺人也是會上癮的吧。”
“叩叩。”丁諾敲了敲書房門,微笑說道,“怎麽樣?談得如何?”
“丁先生,案子有了進展,所以跟司太太聊得也很愉快。”
“NO,NO。”丁諾的右手食指輕輕地擺動,他煞有介事地說,“不是司太太,是林小姐。”
姚小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後對著我說:“抱歉,林小姐。”
我根本不在意自己是誰,一個稱呼罷了。
“對了,今晚上的慈善會,你也一起吧,我怕還是會有媒體界的朋友騷擾。”丁諾莞爾說道,“我將主辦方的邀請函已經發送到你的郵箱,你回去驗證一下信息就沒問題了。”
“多謝丁先生。”
“是我多謝你才對。”丁諾隨後走到我跟前,牽住我的手,溫柔地問,“怎麽樣?我聽說,你不肯試衣服?是不是不喜歡?要不我讓設計師重新送來新裝。”
“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去了。”我很抗拒這種場合,加上現在是非常時期,還要讓我曝光在大眾眼中,忍受他們的指指點點,我真是覺得我就是有顆鋼鐵一般的心髒,也不一定能承受。
“林離,你是主辦方的特邀嘉賓,你不能不去。”我知道,這是丁諾的安排,他有意將我拉出去,不希望我一直躲在別墅裏麵不見天日,其實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做縮頭烏龜,然而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受控製,萬一我的出現擾亂了慈善會,那豈不是更加罪過,思量再三,我決定不去。
“我又不是什麽人物,特邀我有什麽用。”
“你不能退縮,你要勇敢站出來,你隻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有我在你背後,你不必害怕。”丁諾拍了拍我的肩膀,“何況最近傳得比較多的事情是我們兩人的私事,早就沒有人記著你偷窺司其琛的那檔子事,我們大大方方的承認,他們反而就覺得沒什麽可寫,也就不會對你感興趣了。”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什麽。”
“如果你是玉蓁,不是就有什麽了?”丁諾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我板著臉,冷然說道:“你不是答應帶我去鄉下找我的姨夫姨媽嗎?你正事不做,偏要逼我參加什麽慈善會。”
“我可是為了你,這次慈善會,各界名流都會到場,你如果表現的出色,就是眾人眼中的大善人,所以這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洗白機會。”
“我謝謝你,謝謝你全家,勞心把我洗白。”我不安好氣地瞪視他,站起來送姚律師下樓,於是丁諾出門追上我們。
“林小姐請留步。”姚小倩回身微笑,“丁先生,我先走一步了,明日再來。”
丁諾揮了揮手,著急地說:“莫少峯也會到場。”
我不予理會,走到廚房倒水喝,丁諾急的跳腳,又說:“這次的慈善會是打著懷念葉建明的名義而舉辦,會上將拍賣葉建明所有的字畫,網上瘋傳,說葉建明死前將凶手的信息藏匿在字畫中,誰能解開字畫,便能揪出凶手,所以你不想去看看情況?”
“哼,愚昧,怎麽可能。”我不屑一笑。
“網絡上有人分析,殺害葉建明的人一定是熟悉他的人,所以葉建明不敢明裏反抗,隻能暗中將秘密藏匿在字畫中,當然,這也不排除有人故意炒作葉建明的字畫。”丁諾小心地誘導我,“剛才你和姚律師的談話,我在門外偷聽到了,你很在意之前的連環凶案,難道你不想一探究竟?”
雖然我覺得字畫藏著秘密的可能性極其渺小,然而丁諾的話語又在心裏跌宕起伏,產生了好奇的反應,我也就順理成章地中了他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