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露馬腳
縮回手，收回心。我站起轉身，猶猶豫豫地離開，輕輕地帶上房門，卻見他掀開被子，撐起上半身，癡癡地凝望我的離去。
這一去，萌生一種分別的感傷，沒由來地心情低落。
“太太，東西都裝上車了。”顧阿姨撐傘送我出門。
“司太太請放心，我會照顧好琛少。”何岩意有所指地抿嘴一笑，我點了點頭，看一眼二樓的落地窗，看到了琛少佇立窗前，我難掩心酸，卻不得不踏上莫家的車。
那日，我目送他的離開，豈料風水輪流轉，今日，是他目送我的離去。我的苦，他實實在在地品了一番，因為我知心苦的累，也就愈加心疼他。
一路上，我心情難以平複，才剛離開就已經開始思念。但願他聽話吃藥，早點康複，我還是比較喜歡神采奕奕的他。
“司太太。”司機將車駛進莫宅，傅雯雯得知消息，倒是給足了我的臉麵，招呼不少人出門相迎。
莫宅的管家親自撐傘接我下了車，其他人安排將我的行李從偏門拿進室內。我在門口與傅雯雯點頭微笑，禮貌性地喊她一聲，而後她拉著我的手，將我帶進去。
進了門，我才知道，司夢冰和傅瑤全都在莫宅，傅雯雯笑說，她想玩麻將，所以叫上了她們，正好我一來，湊夠一桌就可以開席了。
“我不會玩，可能讓你們掃興了。”
“不會沒關係，司太太冰雪聰明，很快就能學會。”傅雯雯笑著招呼家裏的阿姨準備開席。
我沉著臉，淡淡地說：“不是說，要籌備婚事嗎？玩牌的話豈不是浪費時間？”
“司太太這麽心急？”傅雯雯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必著急，其實很多事情我已經開始張羅，到時候我們一起把關就好。”
傅瑤眨了眨眼睛，盯住我問道：“我聽姑媽說，是司太太自己主動提出要張羅婚事？”
我瞄了一眼傅雯雯，她同樣也就看了我一眼，聰明人，不需多言，眼神中的含義便能自通。
“傅小姐是新娘子，理應調整好心態迎接婚禮，至於其他瑣碎的事情，應該交給男方家人辦理，所以我找莫太太商量了一下，也就打算插手幫忙。”
話落音，傅雯雯滿意地燦笑，傅瑤歎息地點了點頭，“有勞司太太了，最近我的確太累，是該休息一下。”
“新娘子這麽早就開始累，很容易產生負麵情緒的。”司夢冰討好地挽著傅瑤的手臂，“所以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地休息，其他的事情，除了兩位太太，不是還有冰姨嗎？”
莫家的阿姨手腳更快，台子開好後，傅雯雯將我們招呼過去坐定，早知道是來陪她玩牌，我還不如留在司家照顧琛少，可是琛少生病一事，傅瑤不知道？看來他們一直沒有聯係，按理說，傅瑤不會不主動聯係琛少，想必是昨天傷得太深，才會鬧情緒，耍了脾氣。
“阿良，你坐在司太太身邊教她。”送來水果茶點的女傭被傅雯雯派遣在我身邊做助手，中年婦人應了一聲，搬來椅子也就坐在我身邊，小心翼翼地指導我。
“我很好奇，司太太平日裏有什麽消遣呢？”傅雯雯摸了麻將牌，漫不經心地問。
“看書種花，偶爾逛街。”我心不在焉地回應，盯著自己的牌，精神根本不在輸贏上麵。
司夢冰也摸了一張，似笑非笑地說：“我哥那麽多書，也的確是夠你看一輩子的了。”
“之前聽司悅說，司太太在司家住得不太習慣，跟琛少爺相處得也不是融洽。”傅雯雯打了一張牌，順便掃了我一眼，“不過昨日見你們二人好像並不是她說的那樣。”
傅瑤握住一張牌，沒有打出來也沒有放進去，她的雙眼盯著桌麵，似有走神。
“瑤瑤，你這張牌打算……”司夢冰好心提醒。
“自摸清一色，六番。”傅瑤推到自己的牌，將手中的牌放在桌上，她故意斜睨我，輕笑說道，“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大概就是這樣吧。”
“你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還情場失意。”司夢冰拿錢出來，嘰嘰歪歪地嘀咕，“你冰姨我呢，才叫情場失意，不但是情場不行，任何場都不行咯。”
“改明兒帶你去上香，我看你這黴運也應該去一去了。”傅雯雯揶揄地笑了笑，“上次我去紫庵寺齋戒幾日，感覺現在神清氣爽，連我們家峯少也都聽話了許多，說不定真的是菩薩保佑，給我們莫家掃清了晦氣。”
“紫庵寺不是尼姑庵嗎？”
“難道你還瞧不上人家？”傅雯雯笑著反問。
“不敢不敢。”司夢冰打了一張牌，傅雯雯趕緊撿回來，連著好幾盤，都是冰姐點炮，也不知道她是故意哄得傅雯雯開心，還真就是倒黴到了家。
幾圈下來，到了中午，之後莫少峯返回了家，看到家裏來了客人，並且聽說我搬來莫家住下，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午飯大家一起聚餐，沒見到莫老先生，聽說他又出國度假，要過幾天才返回。
“還好我們的司太太懂得察言觀色。”午後，我和傅雯雯在三樓露台喝下午茶，傅瑤說有點累，回到客房休息，至於司夢冰，好像是接到兒子的電話，不得已出去一趟，所以下午總算沒辦法開局，我也就不必作陪玩牌了。
阿姨送來毛毯，我蓋在腿上，忙活了一會兒，我抬頭看到傅雯雯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臉上有什麽嗎？莫太太這麽盯著我，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我也很奇怪，司太太有什麽魅力，讓教授神魂顛倒，不顧世人的非議，執意要娶你為妻，甚至為你喪命。”傅雯雯的語氣始終不慍不火，我就沒辦法估測她的心裏想法。
“林離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什麽魅力。”
“不，你可不普通。”傅雯雯倚著椅背，狡黠一笑，“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和一個神秘富豪約會開房了？”
“約會談不上，隻是欠的人情必須還上，至於開房，更加不可能，我隻是喝醉了酒，無奈之下蹭了別人的房間。”
“嗯，能把流言解釋得這麽漂亮，可見司太太心理素質非同一般啊。”
“莫太太，有話請直說。”
“大家都是女人，有些話我也不必拐彎抹角了。”傅雯雯給我下套，“其實我理解你獨守空房的寂寞，寂寞的時候總想找個人陪著，陪著看看書，陪著種種花，陪著逛逛街，這才是生活。”
傅雯雯理解我，那是因為她的婚姻等同虛設，與其說她可憐我，倒不如說我可憐她。
“你還這麽年輕，又頗有幾分姿色，引來的男人肯定不少。”傅雯雯繼續試探，“找一個合心意，又多金的男人更是不易，這司家的格局很快就要發生變化，到時候司太太恐怕也撈不到什麽好處，趁早尋覓其他高枝，也是人之常情。”
“莫太太，我以為你隻會關心峯少爺，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即便以後你改了嫁，那曾經也是司太太，也是我們這一大家人的一員。”
“我看說漂亮話的人不止我一個人，其實莫太太也挺會說。”我翻了翻白眼，不屑冷笑，“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其實你直接問我，我照樣也是一五一十的告知，絕不會有半點虛言。我呢，今生不會改嫁，當然，我也不會永遠住在司家，傅瑤過門之後，她就是司家的女主人，這一點，我不會跟她搶，你呢，也不必操心。”
“昨日之前，我的確也就擔心這一件事，我的侄女一定隻能是一家之主，誰跟她搶身份，那是自取其辱。”傅雯雯見我撕破臉，也就不再顧及身份，“不過昨天晚上，我突然心裏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為何來得這麽猛烈，真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令我一個晚上都輾轉反側。”
心虛的我避開她的直視，卸下麵具的傅雯雯，有一雙直逼人心的美眸，尖銳囂張，具備了智慧和狠毒。
“傅瑤這丫頭，從懂事起就深愛琛少，怪隻怪這丫頭是個死心眼，分明知道琛少心有所屬，也不知退縮。”傅雯雯喘口氣，歎道，“好在莫老自有安排，讓傅瑤嫁給琛少，也算是圓了她的夢，這輩子足矣。”
“不過，不到結婚那一天，這變數真的就不好預算，心裏總是忐忐忑忑，似乎有人想要破壞三家人的和睦，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傅雯雯眯著眼，切齒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得把握好分寸，做了出格的事，不但害己，還害了別人。”
“多謝莫太太的提醒，林離銘記於心。”
“哈嗬，還有一點要補充，司太太結交的那位丁先生，其實是我們莫家的生意夥伴，說不定你們結合了，對我們大家都好。”
“不要把我當作你們三家人的棋子。”我十分反感，也不顧身份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