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禍水
我成了他們的衝鋒，犧牲了自己，搞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打算悔婚，然後娶宮小姐。
幾時，我為他們也要無私了？或許是，我也想知道他的想法，我正一步步地偷窺他的思想。
他必定是不會有莫大的勇氣，顛覆他自己的世界。
安頓了怒氣，他轉身走向傅瑤，他放下咖啡杯，然後打橫抱起了這位睡美人。
我猛然想起，他偷偷地溫柔。他會用手指滑過我的臉頰，稍縱即逝，微顫到震人心魂。
他的溫柔，像月光下的溪流，無跡地流淌，像月光下的海棠，浮動無影的暗香，清淺斷魂。縱然如此，我已向靈魂借了三分記憶，牢牢地記住，不敢忘。
他抱著她，經過我身邊，穩步踏上台階。
我想告訴他，要好好善待你懷中的女子，她愛你愛到瘋狂。
可曾想過，我已瘋狂，隻是扭曲的道路，已然跟不上他的腳步。
聽到關門聲，我整個人虛脫了，我竟然就幹脆坐在樓梯的台階上。
“你問我，為什麽不幫你救小魚。”他的聲音，在暗夜回蕩，從我身後傳來，我想轉身，他低喝地製止，“不要轉過來，我不想看到你。”
他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我的眼睛。
我輕咬嘴唇，微微側頭，等待他繼續往下說，“我受人之托，不插手葉建明的案子，那個時候的我，選擇信任葉建明。”
所以，他是受了莫老之托？試問還有誰能控製他，莫老一句話，就是這個大家庭的聖旨。
“直到今天，我還是選擇相信他，我問他，知不知道葉建明的行徑，他的回答……”司其琛的聲音有點發抖，“對不起，沒能幫你把小魚搶回來。”
眼角有我的淚痕，溫溫暖暖，裹住心裏的冰針。
“小魚，不會怪你的。”
“謝謝。”他的內疚憤然出現，破天荒地操控他的思想，於是他挑戰了家裏的權威，反抗了禁錮。
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依依不舍地扭頭張望，看到他進入書房的影子，我立刻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滴滴——”我聽到手機的提示音，也就進入自己房間，我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他發給我的第一條信息，“不要做長舌婦，令人很討厭。”
雖然他仍然討厭我，不過這回，並不是從他嘴中說出來。
我拿著手機躺上床，我暗忖，我要不要回複一條信息給他？可是我不知道應該回複什麽才好，或者他討厭被人打擾，根本就不想我多事回複信息，或者出於禮貌，我應該回複信息，表示我已經收到了他的警告。
閉上眼還是不停地猜想，如果不回複一條信息，我恐怕是睡不著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手指在發送鍵的位置逗留了好久，最終我發過去，心裏激動地睡不著，手機像是變成燙手山芋被我扔在一旁，然後自己捂著被子躲起來。
“滴滴——”
“這麽快？”我心思一動，連忙打開了手機短信。
“尊敬的用戶，截止到10月20日1點1分，您的手機已欠費停機，為了不影響您的正常使用，請……”
“啊——”我下意識地慘叫，這個時候怎麽欠費了。
已經很影響我的正常使用了，該死的移動公司，就不能寬限兩天，缺我這點錢，你們移動公司又不會倒閉。
心裏怒罵之後回到短信上麵，這下徹底睡不著了，怎麽辦？我微信裏麵沒錢，綁定的銀行卡也是隻有十元，好吧，我檢討自己的摳門行為，我不應該不留點後路給自己的。翻了身，我雙腿夾著被子，欲哭無淚地看著窗外。
圓月狡黠，偷偷地藏在雲後，笑話我的尷尬。
翌日一早，我從睡夢中驚醒，起來連連打著哈欠。洗漱之後下樓，看到司其琛和傅瑤已經坐在餐廳用餐，傅瑤氣色很好，她跟我打招呼後，又與司其琛聊天。
怎麽辦？他會不會怪我沒有禮貌，收到他的信息，也不知道回複。可是我很想及時回複信息的，我不是這麽沒有教養的女人，我很重視他的每一句話，可是我沒辦法直接表達。
“顧阿姨，你有沒有網銀？幫我充話費，我給你現金。”顧阿姨上早餐的時候，我突然靈機一動，故意說很大聲，我想讓司其琛聽到，讓他知道我昨晚上為什麽沒有回複信息，“真是討厭，我手機欠費停機了，好不方便，害得我發不了短信。”
說話時，我偷偷瞄一眼司其琛，他喝著牛奶，全神貫注地看報紙，對於我的“解釋”顯得不以為意。
“太太，這種東西都是年輕人的玩意兒，我怎麽會有？”顧阿姨為難地看著我。
“司太太，你的手機欠費了嗎？要不我幫你支付。”傅瑤很熱心。
“行，我給你現金。”
“別這麽說，衝個話費能花多少錢。”
我們這樣說，他應該能明白我的苦衷了吧？我如是這般地想了一個早上。
用餐後，司其琛載著傅瑤離開司家，我目送他們離去，與傅瑤揮手道了別，馬上就收到了充值提醒，拿起手機一看，這小妮子一下給我衝了伍佰元。
糟了，無緣無故欠人家伍佰元，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無論是錢還是情。
回到家中，我開始規劃今天的安排，我打算將木箱子裏麵的照片拿出來曬曬太陽，讓他們透個氣，全都是我最愛的司其琛，不能一直憋著他們。
“太太……”顧阿姨上樓敲門，嚇得我趕緊關上箱子。
“有事嗎？”
“剛才接到電話，說莫老馬上就要到司家了，您要不要出去一趟？”
莫老爺子要來？他來做什麽？這個時間點，司其琛早已不在家。想歸想，還是不得不出門相應，我應一聲，將箱子塞回床底下，然後出門下了樓。
顧阿姨打開了整個大門，好讓莫家司機能夠很輕鬆地將車子駛入司家前院，因為莫老的車子是不會開進車庫的，他從車後座下來，直接可以踏入司家。
我走下台階，畢恭畢敬地微笑。先由莫老進入家門，其他人才能隨後跟進去，期間，顧阿姨要蹲下來給老爺子換鞋，所以我不太喜歡他來，他規矩太多，實在是麻煩。
老爺子在司家的根據地就是別致的茶室，於是他肅然危坐，我就得跪下來沏茶。
掃了一遍家中情況，老爺子忽然說話：“家裏確實冷清了點。”
我專注地煮茶，沒太在意他的自言自語。
“最近身體抱恙，我來得也少，說到底，我應該過來常看你。”
“身體要緊，我沒什麽，一切都好。”我泰然自若，將茶盞添了茶，示意他可以品嚐。
老爺子並沒有心思品嚐我沏好的茶，他說他身體抱恙，其實不然，我看他雙目銳利，依然抖擻，可不像病怏怏的老頭。
“上次在英格堡談話之後，我回來也想了很多。”他說話時，我反倒開始品嚐自己的茶藝，我覺得今天泡得還不錯，於是又添了一杯。
“這人呢，精力過剩就是要興風作浪才會安寧。”喝得太急，燙了嘴，我心裏一顫，趕忙將茶盞放下來。
抿了抿嘴，舔了一下被燙傷的地方。老爺子平視我，目光隱藏狠厲。
“你跟葉院長的事情，應該到此結束的。”昨晚上，司其琛跟他找不愉快，現在好了，他來找我麻煩，拜托，你們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跟我有什麽關係，難道我躺著也中槍？
論其源頭，我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葉院長無辜慘死，我們不過是想幫個忙。”
“我見了警局大隊的人，他們會將此事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老爺子是擔心什麽？”我平心靜氣地笑了笑，抬頭盯住莫老，“據說，老爺子和葉院長關係匪淺，想必應該是很關心他的一舉一動任何言論吧？”
“你知道最好。”
“我得罪了葉院長，是否說明得罪了老爺子？”
“得罪談不上，不過我不希望再起風波。”莫老蹙眉，語重心長地道，“人已死，何必要增添新的傷痕？”
“他是死了，可是也有其他人死了。”我神色凜然，憤懣冷斥，“他死後，憑什麽享用生者為他歌功頌德？他配嗎？他不配。”
莫老陰沉的臉色很難堪，不過他似乎不想與我爭執。
“好，我同意你收養小朋友，這樣一來，你的精力也不必花在無事生非上麵。”
我哼笑一聲，扭頭啐道：“對不起，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話題，因為談論這個話題的話，我可能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我知道，我不能得罪老爺子，所以請您不要再提這件事。”
“是你慫恿的琛少？”此行目的，大概就是找我興師問罪。
“老爺子太看得起林離在這個家的地位了。”我反諷說道，“試問我如何操控琛少爺的思想？名義上，我是司家的太太，實際上呢？我何曾被人重視過？”
莫老剛要說話時，卻被我打斷：“倒是出了事，我第一個被推出來做擋箭牌，似乎所有人都認為，風波的源頭都是我興起的，我就是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