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男權中心
我看了一下莫家客廳的落地鍾，剛好七點整。
我們一大群人，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小時，喝茶都已經飽了肚子，早知如此，剛才在路上就不用這麽趕了。
阿姨下了樓，在莫太太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匯報什麽。期間，峯少也下樓了，坐在我們這群人當中閑聊，他看到阿姨和莫太太說悄悄話，於是故意問了樓上的情況，他似乎沒什麽耐心等下去，吩咐其他阿姨將甜點提前端上來。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有說故意支開峯少，不知道莫先生單獨留下琛少，是要交代什麽重大事情，所以要說這麽久。
無論是峯少還是莫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司悅不知死活，還在炫耀自己的大哥是有多厲害，所以才會受到老爺子的特別對待。
“會不會跟遺囑有關？”有個太太一語道破眾人心頭疑，“琛少又是律師，當然要留下他單獨會麵。”
有錢人家的老爺子總是害怕自己第二天一覺醒來就一命嗚呼了，這就好比古代的皇帝，早早地立下儲君，等到自己突然離世，也就不會擔心自己江山崩塌，因此，莫老爺子也可能會有這種想法，他一定也想立下遺囑，把所有的事情分配好，該拿的拿到手，不該拿的一分錢不給，往往能參與莫家家庭聚會的這些人，多少都能沾一點邊，分一杯羹。
我對莫老的印象還算可以，他沒有弄幾個姨太太過來爭家產，也就讓莫太太少操這份心。他們莫家就莫少峯一根獨苗，遺產更加好分配，反正大頭肯定是留給峯少的，隻是這幾年，峯少在外麵的花邊新聞過多，引起了老爺子不滿，不滿歸不滿，終究是自己的血脈。
莫太太杞人憂天的想法真是令我覺得可笑，她以為這世上的人，都是金錢帝國的奴仆，都會是覬覦他們莫家家產的小偷，甚至將受莫老信任的琛少視為假想敵，還能想到我是琛少扔給峯少的誘餌，哎喲喂，我被這可笑的女人憋到內傷。
“好了，不等了。”莫太太想要製止議論，製止的行為要顯得優雅，倘若直接叱嗬，反而讓大家以為她心裏有想法，所以她就做了個順水人情，站起來招呼沙發上的太太們去到餐廳用餐。
明裏是她身為女主人，關心的是大家的晚餐問題，實際上，她很討厭聽到大家總是誇讚司其琛。這種負麵情緒影響了自己的兒子，因而我在峯少嘴中時常聽到他對琛少的抱怨，他們兩兄弟的感情就是這樣一步步被劃破的。
“太太，莫先生下樓了。”有阿姨來通風報信，所有人起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莫老爺子走了幾步，轉身對著司其琛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卻被司其琛搶了先說話。
“我今天就不留下來用餐了。”司其琛態度強硬，不給莫老反對的機會，馬上就走到餐廳的位置，對著大家微微鞠躬，“你們請慢用，我先告辭了。”
“這麽說，你還是有氣？”莫老麵露慍色，在司其琛穿上大衣的時候，冷不丁地吼了一句，嚇沒嚇到司其琛，我不知道，可是餐廳這裏的不少人倒是嚇得噤聲。
司其琛雙手握成拳，麵對莫老的質問，他並沒有轉身，就算莫老的語氣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也沒有打算示弱，遲疑了半秒鍾，他雙手又緩緩地鬆開了，這時，他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大步跨出，匆匆地離開了莫家。
司其琛離開了，可是氣氛依然凝固著，沒有人敢動彈一下，害怕成為莫老的眼中釘。就連峯少也是以求救的目光看著莫太太，過了一會兒，莫老踉蹌兩步，對著我們說：“你們吃，不用管我。”
“怎麽回事？”莫太太不得不出頭擺平這場莫名其妙的風暴。
莫老打算上樓，她吩咐阿姨將先生的晚餐送上去，並且她自己也跟著上樓。
“怎麽會這樣？以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還以為聊得很開心，沒想到今天兩人還吵架了。”
“哎喲，琛少爺是不是吃錯藥了，跟莫先生吵什麽。”
晚餐的話題有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餐品上麵，全都是八卦的心，猜想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其實這次我也免不了八卦了，因為我也很想知道，他們剛才怎麽了。
莫少峯和宮洛綺好像交換了眼神，似乎知道什麽。宮洛綺還有參加家庭聚會是為了顧及峯少的麵子，悔婚的事情還不能傳出去。
傅瑤抓著刀叉，盯著跟前的餐盤，臉色很難看，似乎也知道什麽。
“你沒事吧？”我今天就坐在傅瑤身邊，於是我握住她的手。
傅瑤對著我笑得很勉強，後來她就喝了一點湯，一個晚上下來，她幾乎沒吃任何主食。
由於司其琛的緣故，司家的人在用完餐之後，隻能灰溜溜地趕緊離開。莫少峯送我們到門口，他安排了司機將我們送回司家，這會兒，所有人都想知道琛少的狀況。
“太太，二小姐，傅小姐，冰姐……”顧阿姨招呼不過來，我們幾個同時進門，同時問她琛少爺有沒有回家。
“少爺在書房。”顧阿姨見我們都想跑上樓，便又叮囑，“少爺說，任何人都不要打擾他，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我們四人卻步不前，因為都不想當衝鋒犧牲掉。
冰姐想坐莫家的專車回家，後來她就沒有在司家逗留，而是跟司悅交代幾句後就離開了，再過不久，司悅又要返回學校，她跟傅瑤交代幾句也走了。
傅瑤不打算離開，她說，不見到琛少，她是不會安心的。
“你究竟擔心什麽？”
“你不明白，我有一種預感，琛少跟莫老說了。”傅瑤變得疑神疑鬼。
“說什麽？”
“他要娶宮洛綺啊。”
我心裏咯噔一沉，露出還是沒有明白的表情。
“琛少知道洛綺的想法，洛綺和峯少取消婚約，那他當然也會受到洛綺的蠱惑，然後跟我取消婚約，再娶洛綺啊。”
“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你……”
“我說了，你不會明白的。”傅瑤甩開我的手，憂心忡忡地說，“他們私底下經常約出去吃飯，洛綺還會去事務所找琛少，這些事情，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我的自欺欺人隻會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他們做不了情侶也能做朋友，這麽多年的感情說不定都變成了親情，我覺得出去吃飯也沒什麽。”
“那為什麽我不可以？”傅瑤較真地問，“我中午跑到事務所要求和他用餐，他就不高興，還要我以後不要這樣。”
“可能當時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就說今天，他消失整整一天，我打電話他不接，後來我聽峯少說，洛綺也消失了一天，雖然洛綺比他早到莫家，但是也沒有早多久，我知道，他們肯定不好意思一起進來莫家，所以商量好了，一前一後地進入。”傅瑤的想象力真是令我佩服，如果我說我和琛少在一起一天，指不定她會想成什麽樣。
可是司其琛今天並沒有和宮洛綺在一起，我能作證。
“最近琛少在忙著查案，這個我能證明。”
“你白天跟他在一起？”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早上他出門的時候跟我說了，他要去查案。”
“你這麽相信他？”
“傅瑤，你連自己愛的人都不相信，請問你還能相信什麽？”
在我的勸導下，傅瑤的情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這孩子被司其琛折磨得已經要精神崩潰了，我覺得司其琛應該好好地對待傅瑤，她心裏太脆弱，肯定受不了司其琛悔婚的打擊。
可是，司其琛如此反常，是否真的打算改變主意，轉向娶宮洛綺？
我記得那天他對莫少峯警告過，他不會讓宮洛綺嫁給峯少的，他這麽說的用意是什麽，是不是真的要為了自己的愛情，鼓起勇氣顛覆這三個家庭。
傅瑤鐵了心要等琛少，可是夜深之後，她又擋不住困意，我勸她回客房休息，她都不肯，更別說勸她回家了。
“你們睡在這裏幹什麽？”淩晨時分，我招呼顧阿姨先行回房，而我沒有睡意，正好可以守在客廳，至於傅瑤，躺在沙發上不知道睡得多香甜。
“噓。”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樓梯口，而司其琛端著咖啡杯，狐疑地問，“為什麽不睡房間，睡在沙發上？”
“她說，不等你出來，就不回房。”我瞥了一眼沙發上的睡美人，無奈地歎道。
“為什麽要等我出來？”
“你的一丁點兒反常就會掀起三個家庭的波瀾，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倚著樓梯扶手，輕笑反問，“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三個家庭的女人，都要為你一個人轉暈了頭，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麽。”
司其琛微揚嘴唇，不解地問：“你有話直說，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
“這個女人為了你恐怕要瘋了。”我直言不諱地說，“她害怕你悔婚，轉而娶宮小姐。”
“誰跟她說我要娶洛綺？誰說我要悔婚？”司其琛吃驚地問。
“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
“為什麽她去事務所就不能跟你共進午餐？為什麽宮小姐可以？”我有些抱不平地質問。
司其琛別過臉，沉聲道：“我當時在忙，打算吃個三明治對付一下而已，她突然跑去事務所，我還要照顧她吃什麽才好，總不能讓她跟我一起啃三明治吧。”
“那今晚上呢？你和莫老吵架，難道不是為了娶宮小姐而爭執？”我的八卦心思壯大了我的膽量。
果然，司其琛的眸子掠過一絲陰翳，他冷著臉，切齒地啐道：“長舌婦，簡直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