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節外生枝
除了我,還有誰?
我屏氣斂息,妄想盡快收拾好亂糟糟的思緒。
怎奈,腦袋一片混沌,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手心直冒冷汗。
是誰?是誰放了攝像頭在出風口?是什麽時候放的?這個人想幹什麽?
難道除了我,還有人對偷窺司其琛感興趣?胡思亂想的情緒得不到釋放,心裏仿佛被壓著一塊岩石,沉甸甸地透不過氣。
“太太?你怎麽在這裏?”突如其來的詢問嚇得我膽顫,我把拿著攝像頭的手藏在身後,對著上樓的顧阿姨,幹笑兩聲,“你上樓有事嗎?”
“我上樓檢查門窗,琛少爺今晚上不回來,二樓的門窗得由我來照料。”顧阿姨狐疑的眼神令我十分心虛,我側過身,點了點頭,故意又問,“對了,羅阿姨什麽時候回來?”
“明兒一早她就坐火車了,大概晚上就能到家。”
“哦。”我敷衍地應了一聲,看著顧阿姨轉身去往走廊的另一頭,我想等她進去房間了再跑下樓,然而阿姨緩慢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來,我一緊張,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太,琛少爺說,冰姐一個人照顧黃軒可能忙不過來,所以讓我有空的時候就去她那邊幫幫忙。”顧阿姨笑著問道,“不知道太太有沒有意見。”
“幫忙是應該的,我沒有意見。”
“太太,我真的覺得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等一下我給你測量體溫?最近聽說有流感,這萬一生了病就不好了。”顧阿姨焦慮地建議。
“好的,你趕緊去忙,我看外麵也變了天。”說著,的確有風吹動窗子的聲響,顧阿姨再不敢耽誤,馬上推開門去關窗戶。
我趁機下了樓,回到自己房間才覺得安全。攝像頭的事情要擱置了,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書房另外的攝像頭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應該找司其琛說清楚嗎?不,說不清楚,我怎麽說?我告訴他,我打算找個隱秘的地方放置自己的針孔攝像頭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發現你還被其他人偷窺。
不行,萬萬不行,簡直找死。
想到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偷窺他,我心裏竟然出現一點醋意。我偷窺他六年,這個家夥才偷窺他多久,他憑什麽捷足先登找了那麽好的位置可以高枕無憂地偷窺他。
這個家夥,怎麽這麽討厭。
對了,我剛才就應該把攝像頭拿出來扔掉。想著,我站起來走到門口,手指碰到門把的瞬間,我又縮了回來。
我進去書房,偷窺者肯定也看到了,並且他將剛才的情況錄製下來,如果我貿貿然地扔掉攝像頭,那就是打草驚蛇,他必定會全城戒備,再想揪出他,恐怕很難,何況他可能也會猜到我偷窺司其琛的事情,為了報複我,將視頻發給司其琛,那我就碎屍萬段了。
“先不要衝動,不要衝動。”我閉上眼,坐在沙發上冥想。
這個人會不會是顧阿姨?她有足夠的機會在出風口安裝攝像頭,可是她沒有作案動機,她一個老媽子,怎麽會暗戀司其琛?實在是匪夷所思,再加上顧阿姨來自農村,對這種設備完全不懂,我覺得顧阿姨的嫌疑可以排除。
再就是司悅,她同樣也有機會這麽做,然而排除嫌疑的理由和顧阿姨相似,再者司悅大部分時間也不在家,這種器材的感應功能有距離的限製,因此她在學校也感應不到攝像頭裏麵的視頻情況。
難道是司夢冰?如果是她,那麽我大膽地設想,這個攝像頭說不定很久之前就已經放在風口了,我認為司夢冰偷窺司振誠的可能性要比司其琛大得多,她時時刻刻都想從自己大哥手中弄到錢,所以她很有可能監視大哥的行為,從而找機會下手。
不對,也不對。我推翻自己的設想,很簡單,若是司夢冰的攝像頭,那麽我第一次將攝像頭藏在花瓶裏麵的時候,她就應該看穿了我,以她的個性,倘若抓住我的小辮子,怎麽可能一直不聲不響,她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恨不得每天都能製造一點戰爭,以此來漁翁得利。
“距離……”混亂如麻的腦袋總算找到一點頭緒,我衝出自己房間,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移動腳步,這個家,好像有點不太安全,因為書房那個神秘的第三隻眼,導致我現在看任何地方都覺得被人偷窺。
偷窺我?司其琛有偷窺我。會不會是他自己放了一個攝像頭在書房,用來監視我偷偷潛入書房的行徑,他之前不是總覺得我鬼鬼祟祟嗎?所以這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攝像頭感應的距離有限,我打算從這方麵下手調查,於是我將一樓的房間全都打開門,之前司夢冰和黃軒所住的房間全都被顧阿姨整理過,沒有發現異常。
聰明的人不會將這麽危險的設備放在不常住的地方,也就是說,外麵可能有情況。
想著,我立馬抽身跑出別墅,我在大門口,漫無目的地查看會不會有可疑的人。街道靜謐無聲,閃爍不止的路燈引起了我的高度警惕,我走到拐角處,果然發現了可疑的車輛。
從擋風玻璃清楚地看到駕駛座位的人,他本想發動車子逃之夭夭,可是我故意擋在車身前方,他自知逃不掉,怯弱地垂著頭,同時停了車子的發動機。
我從副駕駛上車坐好,心裏頭繃緊的一根弦,刹那間鬆弛下來。
“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我不想打擾,但是,又很想……”羞愧難抑的何醫生像個無所適從的孩子,我的語氣嚴厲了一些,其實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他偷窺的是司其琛,又不是我。
“琛少剛剛出門。”
“我看到了,聽說他的音樂導師進了醫院。”
“哦。”我還以為他去了傅家。
“即便如此,我這麽晚也不太方便打擾,終歸還是要避嫌,你說呢?”何岩轉身,一本正經地問。
那倒是,男同這種戀愛模式暫時還未在本國流行,並且司其琛是正常的,他喜歡的是女人。
“很辛苦吧?”我同情地問,順便拍了拍何岩的肩膀。
“很辛苦,從來沒有這麽辛苦。”何岩抓住我的手腕,眼眸動容,溢出流光波紋,像是暗夜的精靈,帶來的情/欲。
我一怔,懵住了。
“有句話,我想說。”何岩紅了臉,脈脈含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等等等,等一下,你,在,這裏……”我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臂,結結巴巴地問,“你在這裏等著,不是等琛少爺?”
何岩仰起頭,凝視我,不解地問:“我為什麽要等琛少爺?”
我啞然地張著嘴,木訥地皺起眉,“不是偷窺他嗎?”
“我一個大男人,幹嘛要偷窺另一個男人?”何岩眨了眨眼睛,更加疑惑不明。
“是啊,你偷窺琛少爺好像有點奇怪哦。”我揉著太陽穴,尷尬地笑了笑,正想著趁大家都淩亂的時候下車,然而何岩從我背後伸出一隻手,牢固地抓著我的手腕。
“我知道有點唐突,但是我守在這裏就是為了想見你,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我沒用,提不起勇氣進去別墅裏麵。”我回頭,他緊張不已,“你在派出所的那幾天,我找了很多關係都沒辦法見到你,後來我想來看看你,可是門口好多記者,我不想給你製造不必要的麻煩,也就隻能在一旁偷偷觀察,可是觀察的這段時間,我想通了一件事。”
“何醫生,我是個寡婦,我還在守寡。”
“這都什麽年代了,寡婦又怎樣?”何岩正顏厲色地說,“我覺得你現在之所以被黃軒欺負,輿論不肯放過你,就因為你需要一個男人保護,我想通了,我為什麽這麽關心你,是因為我……”
在他準備告白之前,我用手指摁住他的唇,“何醫生,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可是我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我決定為教授守寡。”
“為什麽要斷送自己的幸福?”何岩哭喪著臉,握住我的雙手,無奈地說,“我看得出來,司家的人對你根本不和善,你留在司家不會幸福的。”
“這是後話,因為我沒想過一輩子留在司家,到該走的那一天,我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好,我等你,等你離開的那天。”
“何醫生,你跟我才相處多久?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抿著嘴,認真地說,“你有大好前程,你應該可以做到醫師,可以出國學習,可以……”
“好了好了,你不喜歡我,但也不要想各種辦法趕我走吧。”何岩噘著嘴,俊秀的他看起來還挺可愛,隻可惜,我不可能喜歡他。
我掩嘴一笑,歉疚地說:“我錯了,我應該尊重你。”
何岩自嘲地笑一聲,手搭在方向盤的時候,又忍不住扭頭看我兩眼,我們相視而笑,並不言語,似乎笑容可以緩解彼此的尷尬處境。
“過幾天,我去福利院檢查小魚的身體恢複情況,你要不要一起?”為了不陷入僵局,他隻有轉移了話題。
“好啊,我們在福利院碰頭。”
“我會有辦法追到你的。”何岩湊近我耳邊,篤定地宣誓。
我目送他開車離開,時間不早了,看來他在這裏守了好久,可是我沒想過會讓他產生錯覺,自己已經是焦頭爛額,哪裏還有心思處理別人的感情。
糟糕,我不是出來找偷窺的人嗎?我杵在大門口,萬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