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狐狸男人
我習慣在相機裏窺他，他習慣在攝像頭裏窺我，如此近距離地注視，有點不知所措。
兩顆心，無處安放。
熾熱的眸光，灼燙了夢魂纏綿。
我們像是行走在一條靜靜流淌的河中，撩撥河麵，瞬間波濤翻湧，等待我們的隻有湮滅。
明知危險深沉，我卻一不小心泄露了靈魂的渴求，我沒辦法不奢求，我是如此貪婪，我貪戀被他撫摸，隻有他能拯救我的孤獨。
想靠近的欲望越強烈，我的身體就越想背叛道德。
“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我讓你三分。”他離開我的視線，鬆開手站起來，拿走一床被子和枕頭，頭也不回地離開臥房。
我忘了，他的理智向來可以平息一切煎熬。
在我頭頂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的失落。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裹著被子，卻總是不能焐熱我的心，我知道，我肯定又要失眠了，所以其實，無論是睡床還是睡沙發，我都不可能安然入夢。
“叩叩。”清晨，我被敲門聲驚醒，接著是司其琛不耐煩的質問，“喂，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
我揉著雙眼，頭有點痛，這不能怪我，我翻來覆去一晚上，到了淩晨四五點才能睡著，我應該帶上安眠藥的，就是忘了這茬。
“你精神怎麽這麽好？”我翻身下床，踉踉蹌蹌地走進浴室準備洗漱。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懶散。”司其琛嚴厲地命令，“給你十分鍾，趕緊弄好了出發，今天必須趕回去。”
“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我坐在馬桶上，半夢半醒地嘀咕，“真懷疑這男人上輩子是不是軍人，這麽喜歡命令人，嚴格要求自己就算了，還強迫別人跟他一樣，我才不要聽他的，我如廁的時間都要花掉十分鍾呢。”
我買了煎餅果子坐上車，司其琛拿著地圖開始吩咐：“我們今天走這條線，這裏有兩家孤兒院，你接近中午的時候進去，直接說要捐款，他們會帶你參觀孤兒院的環境，這個時候你表明身份，說自己是做餐飲的老板，因此提出要去孤兒院的食堂觀看，大部分小朋友都會去食堂吃飯，你借機觀察他們。”
我點頭應聲，將他的早餐遞給他，又問：“那我如果發現了我要找的小朋友，該怎麽辦？”
“你不會隨機應變嗎？”司其琛喝了一杯速溶的咖啡，不過有點難喝，他喝了一口就將咖啡杯放在車上。
“我怕我說話會露餡，我很少處理這些事情，也不擅長交流溝通什麽的，我……”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吵著嚷著來找人？”
“所以我帶上何醫生了啊，誰叫你把人家趕回去了。”我佯裝生氣地埋怨，其實我就是想逼司其琛出手，有他幫我打點，肯定事半功倍，何況他站出來，比較像捐款的老板。
我們到第一家孤兒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開飯的時間，他果然跟著我下車，我變成他的小跟班，小心翼翼地跟在身邊。相較昨天的碰壁，今天的情況似乎好轉。司其琛的氣場本來就足夠了，說到要捐款，真是讓福利院的負責人笑得合不攏嘴。
“不知道司先生打算捐贈多少？”
“我打算捐五十萬用來改善小朋友的飲食，畢竟我自己也是做這一行。”司其琛脫口而出，順理成章地問，“對了，不知可否看看你們福利院的食堂如何？”
“當然可以。”院長吩咐身邊的人好生招待我們。
我拉了拉司其琛的衣角，恨恨地咬著牙齦，“我什麽時候答應捐贈五十萬，這麽小的孤兒院，有必要捐這麽多嗎？”
“不捐這麽多，他們怎麽會被你牽著鼻子走？”司其琛低聲反問。
“敢情不是你的錢，捐的一點都不心疼。”
“那是當然。”司其琛俊眉一挑，狡黠得意地一笑。
孤兒院的教管老師安排小朋友很有秩序地進入食堂用餐，我站在門口可以毫不費力地一個個觀察，司其琛偷偷問我有沒有看到熟悉的麵孔，就在我失望地搖頭之際，突然又來了幾個小朋友擠進食堂。
“是他。”這個小朋友很壯實，個頭也較高，所以很好辨認，看來他即便轉了地方也改不了野蠻的品行。
教管老師將他們最後才趕到的小朋友拉到一旁，教育他們應該排隊，不應該故意擠進食堂。這時，我和司其琛也都走了過去，我盯著挨訓的那個男孩，而那個男孩好像也認識我，因為他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走近。
“就是他。”我雙手緊握成拳，麵色凝重如怒，腦海中不知不覺幻想出他是如何將小魚扔下二樓，正因為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看起來一定怖人。
“老師。”小朋友撲到教管老師的懷中，害怕地躲避我的直視。
“你幹什麽？”司其琛擋住我，小聲警告，“要吃人嗎？”
“是他，我很肯定，就是他。”
“現在開始，你什麽都不要做，由我來。”說完，司其琛上前幾步走到教管老師身邊與她攀談起來，由於隔了一點距離，我隻能斷斷續續地聽他們聊的話題，我想靠近的時候，司其琛就會拿眼神製止我，我隻好聽話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給我的結果。
以女人的直覺，女教管員很喜歡跟司其琛聊天，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身前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很生硬的優雅，不用說，這男人又一次成功的禍害女人的心。
好不容易找到肇事者，隻能讓我在一旁默默地等著，我肯定越等越心急。
跳腳的我看到司其琛帶著那個男孩走過來，我早已迫不及待，奔過去攔截了他們，蹲下來抓住小朋友的手臂，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從陽光福利院轉來的小朋友？”
小男孩仰頭看一眼司其琛，而後對著我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要欺負小魚？你為什麽要將他推下二樓？你為什麽……”
“問這麽多，你讓別人怎麽回答？”司其琛撫摸小男孩的頭，慢條斯理地安撫，“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你是小魚的林老師，我認識你。”小朋友說話虎裏虎氣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是小魚先攻擊的我，我天生力氣就很大，為了教訓他，我就把他抵在陽台上，我們拉扯了幾下，後來我擔心把他推下去，準備把他放下來的時候，可是他自己扒開我的手，然後從二樓陽台摔了下去。”
“什麽？你這個意思，是小魚自己摔了下去？”我憤憤不平地怒問，“這麽小就知道撒謊了，並且這謊話說得這麽爛。”
“我沒有說謊，你可以自己問小魚。”
“你……”
“喂，你吵什麽，小魚是小孩，難道他不是嗎？”司其琛推開我，厲聲叱嗬，“你跟一個小朋友有必要發這麽大火嗎？再說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他說謊了？就因為結果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人家就是說謊？”
“那好，那小魚背後的傷痕又是怎麽回事？”我看了看司其琛，然後又瞪視小男孩，“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和其他小朋友對小魚拳打腳踢了。”
“小魚偷我的彩筆，我才教訓他，我就打過他這一次。”
“宿舍呢？”
“宿舍那一次隻是脫掉了小魚的衣服，我們並沒有動手。”
“怎麽可能？小魚背後的傷痕清清楚楚，看起來像是抓傷，又不像……”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樣子的傷痕，仔細回想照片上麵的痕跡，恐怕有點像是用器具造成的傷痕。
“你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東西，就不要拿來質問別人了。”司其琛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讓他離開了。
我伸手沒抓住，隻好對著司其琛發火，“我都還沒有審問清楚。”
“我覺得已經很清楚了，該問的已經知道答案，再糾纏下去隻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放下五十萬，然後跟我回去。”司其琛越過我，朝著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五十萬就買這麽幾個破問題？”我追上去，氣急敗壞地說，“支票在家裏，我身上五十塊就有，五十萬，沒有。”
“我警告你，別耍賴，想繼續調查下去，最好不要露出馬腳。”
“我真的沒有，你搜身，我隨便你搜身，搜出五十萬，我再倒貼五百萬給你。”
司其琛陡然站定腳跟，從自己身上掏出支票，他簽了名字，遞給我說道：“我借給你，但是要還利息。”
“多少利息？”
“五十萬本金，五十萬利息，還我的時候，要一百萬整數。”司其琛奸笑地睇著我。
“你怎麽不去當劫匪？明搶更快。”
“這件事很顯然不太簡單，恐怕以後還有需要用得著這個小男孩的時候，不過既然福利院將小男孩轉到這家孤兒院，想必他們之間是相熟的，你說，如果今天來了這麽一位奇怪的捐贈人，他們孤兒院的負責人會不會對葉院長道明呢？”
我馬上拿住支票，可是司其琛卻不肯放手，他勾唇邪笑：“林小姐，你還有件事要做。”
“什麽事？”
“先寫欠條比較保險。”
靠，我真要罵人了，這個男人精明得像個奸商，我懷疑他早就對我那二百萬支票虎視眈眈了，敢情他先騙我放棄別墅的繼承權，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拿走支票，最後我才是真正身無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