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防不勝防的美人計
在異國他鄉,我又一次輕易掉進他的時空裏。
究竟是我糾纏不休,還是他陰魂不散。
他,是我的宿命,注定逃不掉的宿命,是隻有我才能明白的宿命。
慶幸的是,隻有我自己明白。
他從外麵進來,看了看我,一句話不說,其實我知道,他必定在外麵釋放了不少怒意,隻因一開口,全都是教訓,但是他乏了,反正我總是將他的警告拋諸腦後,我行我素,與峯少做了朋友。
從墓地返回,很快我們的行蹤同樣被莫老掌握,他是如此精明的老家夥,自己兒子丟下國內的工作不顧,跑到這個小鎮翻天覆地地尋找他的下落,肯定有不少人爭相恐後地通風報信。
當天晚上,有人來接我們,莫少峯走出去,一眼辨出來者身份,他說,隻要跟這個人走,我們肯定能見到他爸,我收拾行李後,與峯少的朋友道別,後來我們入住雪山酒店。
翌日清晨,峯少先一步請安,我被安排在隔壁房間等候,不過,我等來司其琛,他看了看我,而後走到落地窗前,一聲不吭地遠眺雪山。
陰陰沉沉的氣場挺壓抑,我換個姿勢坐好,偷瞄幾眼他,僵持了十來分鍾,忐忑不安的自己覺得下半身有些發麻,於是我緊握拳頭,小心翼翼地捶腿。
白雪皚皚,雪峰壯麗,這所酒店的好處就是從任何房間都能欣賞到鐵力士雪山的風景。
“陪你來瑞士的這幾天,他失掉兩個項目的合作,直接損失達到兩個億,好在莫老及時補救,將損失降到最低。”司其琛隻有嘴唇在動,目光依然盯著窗外。
“峯少他擔心我,不過我也覺得很抱歉,我有問過他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可是……”
“他是個沒有原則的人,玩心很重,辦事沒有規律。”司其琛緩緩地轉過來,凜然怒目地注視我,“你可以很容易就影響他。”
我的擔憂寫滿臉上,我也很著急,難怪等了這麽久,他還沒有從莫老的房間出來,會不會正在挨罵?
“上次我問你,為什麽莫太太會故意在我麵前演戲。”司其琛踱步而來,冷笑道,“她認為,你是我的一顆棋子。”
“棋,棋子?”我怔怔地眨眼。
“是我安插在峯少身邊的棋子。”司其琛立在我身前,突然身子微微前傾,朝著我撲過來,我不自覺地後仰,他的左臂向前伸展,撐在我左側的沙發背,如此一來,我被他固定在身下。
“俗不可耐的美人計。”司其琛的聲音在我頭頂飄來蕩去,我的心懸在半空,也跟著搖曳晃動。
“美,美人計?嗬嗬,開玩笑的吧?”我幹笑兩聲,也不敢直視他。
“雖然很低俗,但是對峯少來說,這一招肯定管用,他必定難過美人關,因為他沒有原則。”司其琛鄙夷地一笑。
朋友被人誣蔑,我沒由來地不服氣。
“哼,說得好像你就能過美人關?”
“我說他,你不高興?”司其琛斜唇微揚,他站直後轉身走到另一邊,又道,“如今他的風流韻事成了莫老的心病,他是莫氏的太子爺,他肩上的擔子太重,長此以往,莫老說不定會有其他打算,身為枕邊人的莫太太很敏感,她感受到莫老的變化,所以她千方百計地收買各大媒體報社,將所有關於峯少的緋聞壓了下去。”
“莫老就這麽一個兒子,再怎麽變也是留給他,你操心這麽多,難不成你也有想法?”我試探地問,當然我不相信司其琛是這種小人,是覬覦莫氏的狡詐小人。
“你有什麽想法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別人含沙射影。”司其琛雙手插進褲袋,正顏厲色地睇著我。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垂在身側,瞥他一眼,低著頭,支吾地解釋:“既然莫太太開始懷疑你,我覺得,你也應該避嫌,否則峯少說不定也會懷疑你,到時候你們兩兄弟的關係因此破裂,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從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們關係很友好了?”司其琛不屑地別過臉,“我們從來都是相互看不慣對方的行為。”
我搖著頭,往前一步,“其實你很關心峯少,之前你以為我為了錢想要勾引峯少,所以你嚴重警告我,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你是關心他的,你不想他身敗名裂。”
“喂,你搞清楚,我是不想你丟我們司家的臉。”
“真的隻是這樣?”麵對我的反問,司其琛默認了,於是我又趁機說,“也許你不知道峯少的良苦用心,他心裏也有你這個琛哥,他說,即便他和那麽多女人發生關係,但他不會動宮小姐,因為他知道宮小姐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他……”
“吱噫——”房門打開,走進來的老男人含笑打斷我的話,“你是小離姑娘吧?”
“你好,我是林離。”我被迫中止與司其琛交談,轉身對著老伯恭恭敬敬地回應。
“聽說你有事要跟莫老談,所以他吩咐我過來帶你過去見他。”
“有勞了,謝謝您。”
能夠與司其琛交談這麽多已經是得來不易,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可是我又不能把老爺子晾在一邊,最後我隻能把司其琛擱在房間裏,不過後麵我從莫老房間出來後,聽他們說,峯少拉著司其琛去滑雪,這一去不打緊,整整消失了一天。
回到我和莫老的會見,他聽我說了小魚的事情,始料未及地大笑起來,笑得毫無節操可言,一點兒都不像平時那個不苟言笑的老頭子,我剛才闡述的事情好像沒這麽好笑吧,我覺得是很嚴謹的事情,並且刻不容緩。
“咳咳。”我故意咳嗽兩下,把自己的尷尬盡可能地放大,莫老瞧見後,自然收斂了笑意。
他指了指茶幾上的茶具,我蹲下來將煮好的茶水倒在杯盞裏麵,他細細地品嚐,意猶未盡地歎息:“振誠教得好,泡茶的功夫有莫嵐的八成水平。”
“老爺子肯賞臉,我這水平才勉強過得去。”
“這些時日,你在司家過得如何?”
“托福,一切都好。”
“如果我沒有記錯,莫太太也去過福利院做義工,當時舉辦了一個慈善活動,多虧了葉院長的幫助,活動進行的很順利,之後我聽葉院長說,他們改善了福利院小朋友的生活。”
“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決定在福利院做義工,就是受到了太太們的影響,當然,我特別喜歡小魚,也正是因為他的身世值得同情。”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收養一個孩子,會對司家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我會搬出去。”我斬釘截鐵地回道。
莫老失笑地搖頭,繼而又道:“你搬離司家,可仍然還是司太太,在名義上,你收養的孩子就是司家的孩子,因此這個孩子,就是琛少和悅悅的弟弟,這件事,你是否得到了他們的同意?”
“莫老,我……”
“想做慈善,必須是量力而行,或者你可以繼續做義工,繼續關注這位小朋友的成長,甚至資助他上學考大學,這都沒有問題。”莫老噘著嘴說話。
“也就是說,我因為司太太這個身份,就不能收養他?”
“小離,事情的輕重並不是你想象中如此簡單,收養一個孩子,得到了法律的保護,得到人們的認可,同時他將改變從前的身份,你賦予他新的身份,他成為司家第三個孩子,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刻上司家的標簽。”莫老盯著我,嚴肅地說,“他還有權利繼承司家的財富。”
我扭頭哼笑,從沙發上蹭地一下站起來,“說來說去都是錢,果然是生意人,即便隱退,也能把一筆賬算得清清楚楚。我看我高估了您的善心,在金錢麵前,慈善就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小離,在我心目中,司家和莫家是一樣的,同等重要,我不允許出現絲毫差錯,也不能允許對琛少不利的情況發生。”莫老深吸一口氣,“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觀念,這個跟善心無關。”
我盡無言以對,麵對束手無策的局麵,我反而無話可說。我能如何反駁?成為司太太的時候,我被罵成狐狸精,被誤解是為了錢財才甘願嫁給大自己三十多歲的男人,現在好了,多出來一個孩子,正如司悅懷疑的那樣,就是多個人幫我搶司家的財產而已。
折騰幾天,一無所獲,我的失落感令我越加思念病床上的小魚。回到自己房間,我給馬驍驍打了個電話,前幾次她都是匆匆忙忙地掛斷我的手機,這次她同樣敷衍了幾句。我了解她的繁忙,畢竟要照顧的孩子太多,她沒理由光守著一個小魚。
“還要再比,今天不算,狀態不好。”我聽到酒店過道上的聲音,立馬開門跑出去,看到莫少峯和司其琛剛剛返回,不過好像是峯少喋喋不休,而司其琛脫掉滑雪手套,打算開門進去自己的房間。
“我跟你說過無數次,我不會跟手下敗將浪費時間。”司其琛倨傲冷厲地說,“跟上次的約定一樣,兩年後再找我跟你比,不過是最後一次,否則你這輩子都隻能贏不了我。”
“喂,你……”峯少氣急敗壞地敲門,不爽地吼道,“司其琛,你欺負人,滑雪是你的強項,有本事你跟我比滑翔,你出來,明天我們比滑翔。”
“峯少。”我用指尖戳一下莫少峯的肩膀,“峯少,明天我想回去,我回去還有事。”
“就多留一天,我一定要贏過他滅了他的銳氣,你剛才也看到了,他這家夥狂妄自大,一定要想辦法滅了他的威風我才罷休。”莫少峯還在氣頭上,我的話在他耳邊隨風而去,根本走不到他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