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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明滅不定的燈色,如同化蝶的蠶繭抖動翅膀,飄飄忽忽,心癢難抑。


  猶豫的眼神,暗藏倩影的姿態。


  深呼吸,空氣中彌漫著一絲香甜,倏然的心動,猶似被野獸噬咬,不敢輕舉妄動,折磨萬千思緒,糾纏得不清不楚。


  我們同時微啟唇瓣,想要說話,可是撞見的目光吸收了彼此的淡然,他變了臉色,恰似如水涼夜,浸染紅塵。


  他幹脆背對我,手持筆,起起落落。


  “算了,這個問題,可以不必回答。”


  “據我所知,他除了服用壯陽藥,還同時服用一種所謂的秘方,說是能讓男人回春。”波光流轉,我輕聲細語地娓娓道來,“他,生了病。”


  “我爸得了什麽病?”司其琛轉過身,恢複鎮定。


  “他沒有跟我說,隻說是頑疾,後來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來了一種中藥秘方,出事的當天晚上,他先是服用了秘方,然後再吃了兩顆藥。”我一邊回想一邊說,“剛開始,他確實顯得異常興奮,他跪在地上,撫摸我的腳踝……”


  “夠了。”司其琛抿了抿嘴,冷靜道,“不必說得這麽詳細,直接跳過這一段就可以了。”


  “我看他耷拉著頭,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蹲下來檢查他的情況。”我皺著眉頭,認真說道,“他吐個不停,止都止不住,後來我發現,他已經失禁了。”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你什麽時候撥打了急救電話?”司其琛瞪著眼,靠近兩步,逼問我。


  “他一直抓住我的腳踝不肯放手,我根本走不開。”我緊張不安地解釋。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第一時間撥打電話求救,而是眼睜睜看著他痛苦地吐瀉?”


  “我說了,我不能丟下他。”


  “什麽叫不能丟下他?是你延誤了最佳搶救時間。”


  “司其琛,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無論是中毒還是突發的疾病,如果搶救及時,他根本就不會喪命。”司其琛退後幾步,拿起桌上的病曆單,咬著牙齦,憤恨地啐道,“這些,是我今年年初帶著他去醫院做的全身檢查,那個時候的他,還很健康,身體狀況優良。”


  說著,他又將資料扔在我臉上,繼續控訴:“這些是他的屍檢報告,結果簡直難以置信,他的器官衰竭得很嚴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究竟吃了什麽,怎麽會導致內髒迅速衰竭?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吃什麽,做什麽,你最清楚,現在你卻告訴我,他隻是服用了一種你根本不了解的秘方。”


  我將黑發撩到耳後,順便抹了抹臉頰,等到雙方心平氣和的時候,我才開口。


  “我承認,我沒有很好的照顧他,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可是……”我抬眸凝視前方的男人,“可是你是否了解他的痛苦?他是個擁有大智慧的人,卻甘願相信這種民間偏方,他尋求一切可能讓他恢複男人尊嚴的辦法,他隻想做個正常的男人,隻想擔負起一個丈夫的責任,他每天晚上,隻能無可奈何地抱著我,什麽都做不了,那樣的生不如死,身為男人的你,難道就不能理解嗎?”


  司其琛靠著書桌,雙手撐在桌麵,他垂首盯住我的供詞。


  “為什麽要嫁給他,除了金錢,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跟他的死無關,我拒絕回答。”


  他扭頭,深邃的眼眸銳利如鷹,“你總是說我不相信你,請問,我該怎麽相信?讓你寫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卻敷衍了事。”


  “司其琛,我的記憶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我並不是故意敷衍你。”


  “為什麽到關鍵的地方就不記得了?難不成你還能選擇性記憶?”


  “我是真的不知道教授從什麽時候開始服用藥物。”


  他定了定神,若有所思:“既然是中草藥,那麽必須有人煎藥。”


  “你可以找顧阿姨,不過應該沒什麽用,那些草藥都是黑糊糊的,除非有醫學知識的人才能夠分辨草藥的種類。”


  “如果是自己抓藥,也應該有藥方,但是我在爸的房間裏找了很多次,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司其琛踱步到白板跟前,拿著筆,在藥方兩個字上麵畫了個圈,“爸精通中西醫,就算他盲目相信偏方,然而熬藥之前,他肯定會檢查中藥成分,他不會讓自己冒這種險。”


  瞥了我一眼的司其琛,沉聲道:“男人的尊嚴固然重要,但也要看事情的輕重。”


  我站起來,徑直走向白板,拿起多餘的筆,在上麵寫了個“恩”字。


  “表姐說我生了病,所以記憶退化的很快,那個時候,她束手無策,隻有將我帶去醫院治療,當時,我見到了教授,他看著我,眼神裏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情動。”我立在司其琛身邊,仰望他,“琛少,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在芸芸眾生,我們總是與陌生人擦肩而過,他們是過客,我也做了很久的過客,可就是一瞬間的遇見,那個人,是為了改變你的世界而來,他一來,以前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變得渺小,甚至灰飛煙滅,往後,他的喜怒哀樂就是你的一切。


  司其琛沉靜得有些傲慢,“不相信,這種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就是欲望驅使下的見色起意,不理智的人才會如此膚淺。”


  雖然他語氣生硬,可是躲避我的目光,就是對自己的回答不確定的表現。


  “教授親自安排醫生治療我,他很關心我的情況,與他交流的時候,他發現我封存了很多記憶,需要慢慢地打開心扉,因此那幾年我們朝夕相對,時常在一起喝茶聊天,直到他不再授課。”我微微一笑,“我成了他最後一個學生,這是他說的,他帶我回司家,他說,他一個人住在這裏很寂寞,他在薔薇園求婚,我就答應了他,我想,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好了,不如讓他治療一輩子。”


  “你是為了治病所以嫁給我爸?”司其琛疑慮地反問。


  “是相互治愈。”我煞有其事地道,“我治療他的孤獨感,他治療我的不安感。”


  麵對我的解釋,司其琛嗤之以鼻,轉身叉著腰,想了片刻,他又回頭看了看我,“世上那麽多男人,以你的容貌,一定不缺男人,如果你想找安全感,為什麽不去找一些年齡跟你相當的男人?”


  “教授對我很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我手指著白板,“這就是恩情。”


  輕咬薄唇的司其琛,向我走近,低聲道:“撇得很幹淨,恩情兩個字倒是可以輕鬆地洗脫嫌疑,還恩嘛,又怎麽會下藥陷害我爸。”


  “說來說去還是源頭的問題,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浪費這麽久的時間審訊我?”


  “藥煎好了,能下藥害他的人,隻有他的枕邊人。”司其琛居高臨下睇著我,“為了掩人耳目,你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慢慢地消耗他的體力,直到最後,他自己都以為他死於壯陽藥。”


  “如果你有證據,我想我也不可能有機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我不示弱,“古警官曾經跟我說,琛少爺是個敕始毖終的人,我想,一個嚴謹的人又怎麽會憑自己的直覺辦事?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另外一條路,跳出我是嫌疑人的圈子,說不定還能查到更多線索。”


  “多謝你的提議,我不會放棄任何調查的線索,我也會找到證據,我會證明我沒有錯,我會證明,他的死一定是人為。”斂了寒氣,司其琛跨步向前,走到門邊,他打開房門,說道,“今晚上多謝林小姐的配合,為了表示感謝,如果有人上門調查,也許我真的會多說兩句好話。”


  我暗歎一聲,轉身注視門口的他,我故意走得很緩慢,想多看幾眼,看他心事重重,看他無可奈何,看他固執己見,看他堅忍不拔,看他種種的變化,在我眼裏紮了根,我陡然在門口駐足,不舍地深呼吸,又是淡淡的香甜,是他身上的味道。


  “怎麽了?”他淡漠冷問。


  “我想問,聘請一個律師需要多少錢?”我側身看著他。


  “你聘請律師?”


  “是的,可能收養小魚不會很順利,所以我要做兩手打算。”


  “你和那個小魚究竟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如果一定要有關係的話,我想,就是朋友關係,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以陪伴一生的朋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令他目不轉睛。


  “對不起,你找別家事務所吧,我的人不會受理的。”凝神片刻,司其琛直截了當地拒絕,“我受夠了流言蜚語,我想過安靜正常的生活。”


  說完,他把我推了出去,順帶關了門,聽到他在裏麵上了鎖,不再希望被人打擾。被隔離在外,虛脫的感覺油然而生,我好想安安靜靜地在他身邊,突然就後悔了,後悔將針孔攝像頭從書房拿出來,這回,我得好好想想,是把攝像頭藏在書房還是他的臥房。


  我思索著下了樓,經過客房時,不巧聽到司夢冰正在講電話,本來她打個電話倒是沒什麽問題,可是她忽然衝著電話吼了一句:“秘方的事情不能告訴琛少……”


  我躲在門外,司夢冰發現房門是虛掩著,並且也看到我的人影,於是她慌張地奔到門口,瞪著我關上自己房間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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