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偷懲罰你
江太太送我離開，我們在大門口遇到趕回來的江先生。
她問他，沈小姐是否走得安詳。言語中，飽含愧疚的熱淚。
剛才在江太太的臥房，我們聊了很多，我看得出江太太因愧疚而生的悲傷，就像我的愧疚，盤根錯節地生在心底，由於良知的澆灌，所以一扯就痛。
江旬一默不做聲，隻是不顧外人在場，撲上去緊緊擁住自己的女人。
我轉身，抬眸卻見，同一條平行線上，司其琛坐在車內，凝視江先生的舉動。
我沒想到，他一直等我出來。
被營業員誤會後，他有些生氣，可是他並沒有把我丟棄在商場，倒是很有風度地忍著不悅，將我送到了江宅。
下車後，他驅車離開了江宅外麵的前坪，因此我就多留了一些時間，陪伴心情低落的江太太。
去了又回，這是很糾結的情緒，我理解，也不說破，而是坦然地坐上他的後座。
“你跟江太太很熟？”司其琛反常地主動開口與我攀談。
我應了一聲，說：“我們是朋友。”
“你跟江先生去酒店的事情，她知道嗎？”司其琛的語氣明顯帶著輕視，他這麽問，我立馬明白他的用意，於是哼笑道：“怎麽？你想在江太太麵前‘揭發’我們？”
“也就是說，你承認你和江先生之間……”司其琛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說司其琛，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麽思想。”我忿忿地斥責，“我林離向來都是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想解釋太多，與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釋，根本就是浪費口舌。”
“我隻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到的，就是事實。”司其琛沉著臉，陰冷地說。
“哼哈，眼睛？”我不屑一笑，盯住後視鏡中的他，“往往最會騙人的就是自己的這雙眼睛。”
他不再回應，而是靠邊停好車，冷靜地趕我下車。我不知道我什麽地方又得罪了他，可是半路把我扔下車，這一帶不好叫出租，前後也沒有見到有車站，他分明就是使小脾氣，這個小氣男人，真是令我無語至極。
“喂，你……”我追了兩步，他開車揚長而去，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個家夥實在是太惡劣，剛剛還覺得他很有風度，這會兒的行為簡直磨滅了人性。因為我穿著高跟鞋，我踩著高跟鞋穿梭在人煙稀少的大馬路上，我不是舍不得罵他，我是恨不得在角落畫個圈圈詛咒他。
“顧阿姨……”我開了門，一屁股坐在玄關，脫掉高跟鞋的同時，嚷了一聲。
“太太，你可回來了，我打電話給你，可是你的手機關機。”顧阿姨一邊走向我一邊碎碎念。
“我手機沒電了。”我揉了揉腳掌，扭頭看一眼顧阿姨，然而這時，司其琛端著咖啡杯從樓上下來，瞥一眼我，得意一笑地吩咐：“顧阿姨，我的咖啡煮好了嗎？”
“琛少爺，咖啡已經煮好了，稍後我再給您送到書房。”
“喝這麽多，小心噎死。”我切齒地嘀咕，音量足以飄到對方的耳朵裏，可是他滿不在乎。雖然之後有打的返回司家，那也是在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後，所以我的腳趾好痛，幾乎是爬上的士車，休息了一段時間，我再次踩著高跟鞋下車，疼痛感反而加劇。
人說，穿細高跟的女人最性感，具體誰說的，出來一下，我想跟他談談人生。
其實我平時很少穿細高跟，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頭腦發熱，換了這雙新鞋子。我讓顧阿姨幫我準備泡腳的木盆，加點醋在裏麵，溫水一泡，可以消除疲勞。
在浴缸泡了澡，我從浴室出來，顧阿姨一切準備妥當，於是我坐在沙發上，將雙腳浸入木盆裏麵，淡淡的香味令我十分舒心，還是顧阿姨有心，怕醋味太濃我不喜歡，便加入淡香精油緩解醋味的不適。
我低頭一看，雙足豐妍，底平指斂，柔若無骨。因長時間被擠壓，迫於鞋中，將其縛如古時女子的三寸金蓮姿態，頓時格外誘人。
“嘩啦——”我抬起雙腳，溫水沿著小腿脖子滑入腿內側，酥酥的感覺令我飛紅了臉頰。
倘若以容貌論美，那女子的纖足便是魅人惑心的最後籌碼。
我不動聲色地瞅一眼窗台的方位，陡然打開緊閉的雙腿，大膽的舉動有些來得突然，隨後，我放下腳重新浸入木盆中，同時打開桌上的電腦。
“咳咳。”司其琛正在忙著清掃桌上的咖啡漬，他咳嗽不止，大概是被咖啡嗆到了。
“撲哧——”我一手捂著嘴，躺在沙發上，止不住地狂笑。
我知道他肯定在書房偷看我的暴跳如雷，可我偏不，我才不要讓他得意。我洗了澡，穿好安全褲，裹著浴袍走出來，泡腳的時候刻意朝著窗台打開自己的雙腿。
突如其來的“春色”令偷看我的司其琛毫不設防地咋舌，一杯咖啡還未下肚，卻在氣管處衝上來，自然是嗆到了，吐得滿嘴都是，書桌也是狼狽不堪。
我說了，喝這麽多，小心噎死。
他關了電腦離開書房，應該是去自己臥室洗澡換衣。我躺著泡腳，合著微風的情意綿綿慢慢地進入夢鄉。
“我真的感覺有雙眼睛盯著我。”我在說話，我在跟誰說話，我含著淚，一直重複這句話。
我赤著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借著月光，我低頭看到我其實是踩著血泊之中，冰涼的是鮮血，我嚇得大叫，卻叫不出聲，我轉身想跑，還是不受控地嚷道，“我真的感覺有雙眼睛盯著我……”
“哐當——”我似乎踢到什麽，腳趾有點隱隱作痛，我喘著氣，停下來蹲著查看地上的物品。
我撿起模糊的硬物，仔細一看，這是一台老式相機，是相機，是沾滿鮮血的相機。
“啊——”我扔了相機，刹那驚醒。
腳底的冰冷是由於木盆裏麵的溫水逐漸冷卻。我惶恐不安地擦幹腳，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本來應該是被司其琛偷窺產生的刺激與興奮，此時卻詭異地起了變化，似乎有點懼怕的驚慌。
為什麽會這樣。我怕什麽？我究竟害怕什麽？我抱著頭，很沒有安全感，對夢境的未知，對記憶的渴望，總能不經意間折磨我的意誌。
盯著我的人是誰？除了司其琛，還有誰？
“叩叩。”忽然敲門聲又嚇得我渾身一顫。
“誰？”
“太太，是我。”顧阿姨推門而入，和善地笑了笑，“太太，我家鄉來了親人，可能這幾天要請假，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點了點頭，應允她的假期。顧阿姨瞧出我的氣色不對勁，她上前一步，關心地問：“太太，您怎麽了？”
“我剛才睡著了，可能有點著涼。”我敷衍地回應，“你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就可以放假兩天。”
“好的。”顧阿姨拿著木盆離開了我的房間，我關了電腦，然後打開床頭櫃，將安眠藥拿出來，猶豫再三，我還是打開瓶蓋，吃了兩片。
翌日出門，是莫少峯在司家外麵開車等著我，我上了他的車，他說帶我去一個地方。
他購置了一架私人直升機，他說，不能開車的話，隻能走天上的路線了，所以他一旦拿到了飛機駕駛證和準航證，就想馬上帶我飛到天上去。
“如果改明兒，天上也不能飛，你還能怎麽辦？”我故意挖苦地笑了笑，峯少不以為然，“不是還有水路嗎？那就做個船長，開船也不錯。”
我笑著別過臉，他繼續說，還能申請做宇航員，直接開飛船，那才牛，不過他這輩子是沒有希望了。
“對了，你和宮小姐之間，還好吧？”自從上次他們兩人匆匆忙忙地離開司家，就再也沒有消息，既沒有結婚的消息，也沒有取消婚約的消息。
峯少抿了抿嘴唇，突然駐足，我跟著也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能便宜了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就是司其琛。
“你應該搞清楚，你想要什麽。”
“我說，你……”峯少輕咬嘴邊，蹙眉又問，“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我心不慌意不亂，他這麽誤會，我也不急，隻是淡淡地笑，輕聲地說：“峯少是個好男人，遇到對的女人，必定會有一段動人心魂的愛情。”
“切。”峯少走向我，垂首與我平視，曖昧地歎道，“不過說實話，找了這麽多女人，還從來沒有找過寡婦。”
“玩笑應該適可而止，因為這一點都不好笑。”我的語氣有點嚴厲，卻保持微笑。
“你看看我，看著我。”莫少峯更加湊近，指著自己的臉頰，他的俊顏的確有三分認真，“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這可不是玩笑。”
“我不適合你，你更加不適合我。”我直言不諱地道出根本。越過他，繼續往前走，然則他在身後，猛然大喝一聲，“你不覺得，我們是同類人嗎？同樣被困在籠子裏，掙紮如困獸。”
不，我跟他不同，我是自願走進籠子裏做困獸，我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