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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渴望,魂牽夢繞

  次日,天日清朗,是個格外明媚的日子。紀雲墨醒得格外地早,或者說,她昨晚便不曾真正地安睡過去。一合上眼,腦子裏便全是傅青鴻那俊美清秀,無可指摘的麵容。那麵容許多年如一日地,笑得溫潤,笑得從容。哪怕明知對方這笑容是給旁人的,哪怕隻是遠遠看著,她依舊覺得分外滿足。她始終能清楚地記得,自己正是一個暮春時分,偶然間路過紀思嬛的院子時,看見了那樣的笑容。那時候,傅青鴻一身素淡的布衣,舉手投足間卻顯現出無限的風華。春色將晚,院中的桃花隨風翩然而落,輕輕地落在他的肩背和衣袖上,他不曾覺察,隻是緩慢地朝院外走去。卻在轉身的瞬間,無意中看到了自己。他有些訝異,清俊的眉稍稍揚起幾分,但很快,卻是衝著她和善一笑。“這位想來便是二小姐了吧,在下傅青鴻,給小姐問安。”紀雲墨生生地愣在原地,思緒出現了極大地一段空白,直到對方已然靜靜離去,她才驟然回過神來。然而看到的,卻隻有繞過拐角的那一截清淡的衣袖。這是二人的初次見麵。自那之後,那道身影,那個笑容便再無法從腦中揮散出去。在見到這個笑容之前,紀雲墨並非是個有太多欲求的人。她雖出身富賈之家,然而母親是妾,自己是家中庶女,一個嫡庶之分,構成雲泥之別。處處排在紀思嬛之後,什麽都比不上對方,實則從小到大,她倒也已然習慣了。雖然母親容氏幾乎十幾年如一日地在她耳邊念叨,庶女庶女,一個庶便注定你在家中永遠低人一等,這是命。庶女若要翻身,隻有一條道路可走--加入豪門。然而對於這些話,紀雲墨雖然聽了千遍萬變,於心底是並不讚同的。隻因她並不稀罕什麽榮華富貴,這府中的日子,對她而言,已然足夠。直到她見到了傅青鴻,看到了那樣一個帶著神奇魔力的笑容。紀雲墨忽然有了欲求,雖然這個欲求很簡單,不過是——想要見到他而已。隻是,傅青鴻是這瀘州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夫,她自己縱然病了,也沒有資格請到對方。而正當紀雲墨苦於相見無門的時候,紀思嬛卻染上了風寒。那一次,紀雲墨遠遠地再次見到了傅青鴻,同時也找到了一個能時常見到對方的辦法--紀思嬛生病的次數越多,她能見到對方的次數,便也越多。這個想法看起來頗有些瘋狂,然而事實上,當她身處其中的時候,能感覺到的,隻有興奮。從骨子裏散發而出的興奮。於是,這樣的興奮和渴望,讓她心底的一些東西,漸漸地發生了變化……“墨兒,你怎麽一大早就在這裏畫畫?”容氏忽然響起的聲音,讓紀雲墨驟然收回了思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張雪白的宣紙前。並且,已然提筆出神了許久。毛筆的筆端飽滿地浸染了朱砂,支持此刻,鮮紅的色澤已然從豪端滑落,淩亂地滴在了紙頁上,朝周遭暈染出了一小片淡紅的痕跡。血淚一般。盯著紙頁,她稍稍怔了怔,卻沒有說話,隻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換了一枝幹淨的,重新蘸上黑墨。左手扶著衣袖,她右手高揚幾分,稍稍頓了頓。待到重新落下的時候,已然在紙頁上走筆遊龍了起來。容氏皺著眉站在一旁。她對自己這女兒畫畫的興趣,老實說是沒有什麽興趣的。起初隻覺得女兒家會寫琴棋書畫,女紅刺繡,為以後嫁個好人家增添些資本倒是不錯。隻是後來她發現紀雲墨倒是真心喜歡搗鼓這玩意,還時常讓對方莫要在此事上費太多心思。但此刻她已然沒有了太多說話的權力,便隻好忍下了一肚子的話,站在旁邊,看著紀雲墨一筆一劃地將圖幅繪畫完成。那是一幅紅梅傲雪圖。大雪茫茫之中,一株孤零零的紅梅歪斜地倚靠在怪石雜草中,模樣雖落拓,但那枝蔓卻顯出一種高傲而清冷的意味。方才無意間灑落在紙頁上的朱砂,在幾筆妙筆的勾勒下,已然成了枝頭傲放的梅花。點點如血,是這畫上最明豔奪目的色澤。隻是這畫中究竟有著怎樣的意味,容氏自然是看不出的。故而紀雲墨畫完之後,也沒有理會對方,隻是用鎮紙小心地將這幅畫的邊沿壓好,等著風幹幾分。這幅畫,她也想送給傅青鴻。昨天的那一幅山水村落圖,畫的是她心底所渴望的生活;而這一副紅梅傲雪圖,描繪的,則是她自己。她相信,對方若是有心,定然能看得出這其中的喻意。畢竟昨日的他們,距離曾隔得如此之近。這麽多年來,她從不敢奢望什麽,直到昨日。傅青鴻溫柔如水的一顰一笑,讓她的心跳得瘋狂,她忽然覺得,也許這個男子,並不隻存在於自己的奢望之中。雖然她也隱約感覺得到,紀思嬛主動地讓二人獨處,這絕不是巧合。但她卻知道,傅青鴻那樣一個真純且毫無城府的人,是決然做不得偽的。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探尋的意味,這便足夠了。他是想了解自己的。更何況,紀思嬛……實則與她而言,已然無足輕重了。事已至此,時間,會替自己掃除掉她。她隻需要按兵不動地等待就行了。想到這裏,她不禁勾唇一笑。而正此時,屋外忽然傳來隱約的說話聲。自打住進紀思嬛的院子之後,紀雲墨對於周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是格外的警惕。這時候注意力已然轉移到了外麵。說話的是玉蟬,帶著一絲意外,“傅大夫今日怎麽這麽早便來了?”紀雲墨下意識地朝外麵看去,哪怕她能看到的,隻有一道雕花的木門。傅青鴻清淡如水的聲音很快響起,即便是對著玉蟬這樣的下人,他依舊是彬彬有禮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架子。“今日在下有些私事,故而提早了些時辰,小姐可是還不曾起來?那在下便等候片刻吧。”玉蟬道:“雖然這幾日天已然轉好了幾分,但終歸是冷的,傅大夫還請屋內坐吧。”隻是她話音剛落,便已然有個聲音從旁插了進來,帶著訝異道:“傅大夫今日也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匆匆推門而出的紀雲墨。過去傅青鴻前來都是避著人低調行事,故而在這之前,紀雲墨並知道對方日日前來的事。短暫的驚訝後,傅青鴻恢複了微笑的神情,道:“大小姐這些時日身子有些不好,在

  下便也來得勤了些。”他這話,看似無心中透露出紀思嬛體質日漸衰弱的事實。紀雲墨聞言,心中一動,有什麽了然於心。然而麵上卻依舊隻是端莊地笑著,道:“姐姐這病時好時壞,還勞煩大夫多想想辦法,替她根治了才好。”“自然,在下定當盡力而為。”紀雲墨朝紀思嬛房間的位置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傅青鴻,道:“姐姐身子不好,每日起得晚,不如我陪大夫在此處小坐片刻吧。”她話以說道如此地步,傅青鴻自然不好再說什麽,便隻能點頭應下。玉蟬也未多說,隻道:“既如此……那奴婢替二位沏壺熱茶,暖暖身子吧。”說著走進屋去,不出片刻,就端著一壺茶回來。“二位請慢用,奴婢先進屋服侍小姐了。”說著她對傅青鴻欠身一禮,道,“還請傅大夫稍候片刻。”“自然。”傅青鴻還禮。待到玉蟬進屋後,院子裏便驟然隻剩了他們二人。由於時候尚早,整個紀宅中人聲稀薄,又是冬日,連鳥鳴聲也幾乎不可聽聞。這蕭索得連草木也沒有的院子裏,便顯得格外空當。傅青鴻似乎顯然是不適應同女子單獨相處,麵色中顯出幾分不自在來。紀雲墨想要多看對方幾眼,卻又怕表露得太過明顯,便隻是側著身,衝對方微微笑著。傅青鴻頓了頓,終於開口打破了這沉默。“在下昨日給小姐開出的方子,不知小姐服用過後,可曾覺得身子好些?”他問。“已然服過,多謝大夫。”紀雲墨含笑回道。實則昨日,當他們也是這般相對而坐時,已然聊到許多其他的話題,故而二人此番閑話幾句之後,便很快地找回了同樣的感覺。“久聞傅大夫在外替人診病,聲名遠播,雲墨改日也該去拜訪拜訪‘王氏藥鋪’才是。”紀雲墨道。傅青鴻卻沒有拒絕,隻笑道:“若是小姐前來拜訪,在下定然恭候。”頓了頓,想起什麽,又道,“昨日小姐贈與的墨寶,在下已然懸掛在藥鋪的大堂中,他日小姐前來,定能一眼看見。”“當真?”紀雲墨雙眼亮了亮,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悅,道,“大夫實在有心。”傅青鴻笑笑。平心而論,他是十分喜愛那幅畫的。用色清淡,處處透露出一種閑適和寧靜的氣息。隻是他卻依舊有些無法相信,這畫會是由一個殺心極重,城府極深之人所畫。畢竟,在那黑白的暈染之間,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戾氣。這就如同他潛意識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紀雲墨就是下毒凶手一樣。這個女子看起來幹淨,恬淡,和她所做過的事情,簡直形成了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然而就在他陷入短暫沉思的時候,紀雲墨卻忽然響起什麽似的。“我這裏還有一副畫,大夫若不嫌棄,便也贈與大夫吧?”她露出神秘神色,笑容裏也多了幾分難得的天真。傅青鴻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然又道:“還請大夫稍候。”說著站起身,匆匆朝房內走去。傅青鴻坐在原地,看著那消失在門內的身影。就如同在陽光下逐漸笑容的冰雪一般,他麵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而又無奈的複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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