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好奇，身世如何

  傅青鴻便在玉蟬的引領下來到房內時，額前掛著的細密汗珠，清晰可見。見了端然坐在榻上，神情平靜的紀思嬛，他雙眸微微長大，卻又很快垂下眼睫。那是一種由擔憂經過意外，最後轉為釋然的神情。抬起衣袖試了試額前的汗，他恢複了往日的謙恭文質，衝紀思嬛一禮，道：“近日鋪子裏事務繁忙，對小姐的病情多有疏忽，還望贖罪。”“大夫哪裏話，”紀思嬛客氣地請他落座，又吩咐芝臻看了茶，笑道，“實不相瞞，我這幾日倒也未曾犯病。隻因事情有些急迫，方才才讓玉蟬那般帶話。”傅青鴻聞言，仿佛驟然明白了幾分，方接過茶碗的手當即收了回去，問道：“不知大小姐喚在下前來……所為何事？”紀思嬛放下茶碗，對玉蟬一個示意，後者便端起桌上那盤鳳梨酥，呈到傅青鴻眼前。“不知傅大夫可否替我驗驗，此物中……是否有所蹊蹺？”紀思嬛話說得格外直接，甚至連這鳳梨酥的來路也未曾言及。隻因她知道，這傅青鴻性子雖然良善，卻也絕不愚笨。不該問的，不該知道的，他一樣也不會僭越。果然，傅青鴻聞言，抬手小心拿起一塊鳳梨酥，放在唇邊嗅了嗅。室內霍然安靜下來。紀思嬛坐在一旁，抬手端起茶碗，放在唇邊，用杯蓋將自己審視對方的目光，略略遮掩幾分。傅青鴻今日一身朱青色長衫，雖是再尋常不過布衣，穿在他身上，卻遠勝過許多王公貴族身上那價值連城的綾羅綢緞。平心而論，這樣世所罕見的俊秀男子，無怪乎那紀雲墨會暗自傾心。再加之他本人雖出身市井陋巷，卻談吐不凡，舉手投足亦是溫文有禮，謙恭和氣，細細看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優雅清貴在其中。卻不知這樣的人背後，會有著怎樣的出身。紀思嬛有些出神，與此同時也頭一次在重生之後，對旁人的身世，產生了好奇。片刻之後，傅青鴻將鳳梨酥輕輕放回盤中。紀思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問：“如何？”傅青鴻沒有立刻回答，卻是低垂了眼眸，似是最後在腦中思忖確認了一次。然後他這才抬起眼，對上了紀思嬛的目光。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道：“這鳳梨酥中……並無蹊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紀思嬛聞言心中還是暗暗有些失落。隻不過重生之後，她已經習慣了不把任何情緒寫在臉上，讓人輕易就能看出。故而短暫的沉默之後，她也隻是淡淡道：“那便有勞傅大夫了。”語聲微頓，又適時地岔開話題，道，“如何也不能讓大夫白跑一趟，便煩請替我診診脈吧。”傅青鴻照例沒有多問，欣然應下。探過脈象之後，隻道情形一如往常，還需繼續服藥，多加調理。紀思嬛也知道這中毒一事，在找到解藥之前，一切都是枉然。聞言便也隻是一笑，麵上露出幾分倦意。傅青鴻見狀，當即起身告辭。紀思嬛吩咐玉蟬去送，然而走到門邊，他卻又頓住腳步，側過頭來，神情欲言又止。紀思嬛看在眼中，以為他終究按捺不住心內的好奇，要打探自己懷疑的是什麽人。便問：“不知傅大夫還有何事？”傅青鴻麵上的遲疑又濃重了些，片刻之後，終還是回身走出幾步，從懷中取出一物遠遠地放在桌案邊，道：“此物有凝神靜心之效，還望小姐不嫌棄。”說罷也不待紀思嬛回答，便匆匆告辭離去。紀思嬛有些莫名，待到房內安靜下來後，她示意玉蟬去看看那是什麽。玉蟬依言而行，拿起那個被一方粗布包裹住的東西，及至打開一看，麵上浮現出幾分頗有興味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