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風雲變幻
“不要!”端貴妃一把抱住了趙永德,不再讓他動手,對聞人顏卿喊道:“快滾!”
敏感的察覺到了空氣中的毒粉味道,聞人顏卿不敢大意,身體疾馳倒退,一個後空翻,看了看躲在趙永德身後目光怨毒的端貴妃,心知仇恨已經鑄成,再也無法挽回,隻得無奈的歎氣,轉身朝窗欞飛撲出去,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妃!”
趙永德惱怒非常的掙脫開端貴妃,驟然轉身,一雙清冷的冰眸凝視著端貴妃:“時至今日,你怎麽還能護著他?”
端貴妃惱道:“驛兒!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朕沒有這樣的父親,朕的父皇早已長埋地下!母妃你若是放不下那個老混蛋,大可出宮去找他!總之,朕跟他不共戴天,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趙永德猛然跺足,一甩龍袍,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端貴妃呆呆的望著養心殿的門口,再看看滿室的狼藉,一滴清淚滑落臉龐。
一瞬間,她仿佛蒼老了十歲,腳步遲緩的向繡床上走去,重重的跌坐在繡床上,垂淚不語。
窗外的梧桐樹椏上,有風微微吹動,深沉暮色裏,似乎有一襲灰袍隱身於其中。
今夜,注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聞人非靖最近這幾日很忙,芊芊都見不到他的麵。
白天他忙於政務,晚上,等他到了雲楓閣,芊芊通常已經熟睡,他總是悄悄看一眼,然後為她蓋好被子,就又離開雲楓閣,回到聖福殿。
這個夜晚。
他靜靜的立在殿前廊簷之下,負手北望,眉頭緊皺,任誰也猜不透聞人非靖的心事。
鐵衛已經派出去五天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而南梁那邊……
一隻灰色鴿子撲棱棱的飛過來,聞人非靖伸出胳膊,灰鴿子以平穩的姿勢滑落到他手臂上,聞人非靖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細小紙卷,小心翼翼的舒展開來。
待一瞟見那紙卷上的字之後,肅然變色!
將紙卷放在掌心,念力一動,便化為粉屑漫天飄舞。
聞人非靖沉著臉,一言不發的來回踱步。
鴿子落在廊簷石柱之上,靜悄悄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良久,聞人非靖才快步入書房,取了一張紙條,奮筆疾書一行字,爾後卷好,喂鴿子吃了食物,一拍鴿子,那灰色鴿子便咕嘰咕嘰的拍著翅膀飛高遠去了。
聞人非靖抬頭,凝望著深沉的霧茫茫的灰色天空,心裏也沉重如鉛。
正所謂黑雲壓城城欲摧,一場蓄勢待發的戰爭,恐怕將避無可避了。
不過麽,三叔給來的消息,也讓他很是振奮。
趙永德的身世,在他知道的同時,聞人顏卿也早已飛鴿傳書告訴了聞人非靖,聞人非靖敏感察覺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於是,就讓三皇叔去查一查,南梁國內,有哪些王爺蠢蠢欲動。
現在,查到了源頭,機會就要來了,一切,隻等一場東風!
芊芊,等我平定天下那日,你就是這天下的主母!
天下風雲,變幻莫測,一切,都是未知數。
…………
這天夜晚,在南疆附近的密林裏,福叔打馬飛奔,一整天都沒休息過。
到了晚間,來到一條溪邊,他便想稍做休息。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冷笑從溪流對麵傳了過來,福叔眯著眼睛向前看去,隻見一個和尚帶著十個騎兵佇立對岸。
和尚見他看了過來,微微一笑,朗聲道:“借閣下一樣東西用用!”
福叔在馬上微微欠了欠身,淡淡道:“不知尊駕要從小老兒這借些什麽東西!”
和尚笑道:“借你一條命!”
話音未落,帶著十名鐵衛驅馬襲來。
福叔眼中精光暴突,大喝一聲,向和尚襲來。
和尚從馬背上抽出一支镔鐵打造的降魔杵,舉杵猛擊。
福叔從腰間抽出一支軟鞭,輕輕一揮,纏在和尚的降魔杵上。
和尚雖驚不亂,用力後奪,福叔也毫不怠慢。
這麽一來,兩人倒成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麵。
福叔見和尚已經漸漸吃力,輕蔑一笑,剛想著將軟鞭抽出,忽然一聲尖銳的響聲在耳邊顫抖襲來。
一陣劇痛穿過胸前,福叔抬頭看去,隻見不遠處的密林之中,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硬弩,正在向自己微笑。
福叔“噗”的吐了一口鮮血,隻覺得片刻之間,身體的力量流失了個幹幹淨淨。
他隻覺得一個巨大的陰謀似乎籠罩在了南疆頭頂,顫聲說道:“鐵……衛……”
一個衛字還未說完,人便倒下了。
趙德柱從密林中策馬出來,淡淡看了一眼福叔的屍體,便對老和尚道:“安排弟兄們,分成三波,騷擾省親隊伍。不求傷敵,隻求擾敵!”
老和尚十分佩服趙德柱的計謀,匆匆收拾了福叔的屍體,便帶著十二個鐵衛襲擊省親隊伍去了。
這一夜,每組鐵衛都騷擾省親隊伍兩次,往往這一隻隊伍剛走不久,另一隻隊伍便又來了,將省親隊伍折騰的苦不堪言。
此刻,芳貴妃正紅著眼睛坐在胡床上,見侍女來了,沒好氣道:“怎麽,那些不要臉的南人又來了嗎?”
侍女搖了搖頭,跪在地上,道:“娘娘,剛剛李總管傳過話來,讓娘娘您一個人先走!”
芳貴妃怒道:“李賀是不是老糊塗了!”
話音未落,一個老人已經走了進來。
這老人滿頭白發,一身戎裝,正是蜀王的得力愛將,李賀李老將軍。
李賀當年做過芳貴妃的師傅,芳貴妃見了他,恭敬道:“賀師傅,您來了!”
李賀淡淡一笑,負手而立道:“娘娘,我請您先回南疆!”
芳貴妃怒道:“賀師傅,您說的是什麽話!”
李賀道:“這次的敵人十分狡猾,而且武功高強,配合嚴整。我們手下這群烏合之眾,實在不是對手。你留在這裏,實在是非常危險!”
芳貴妃雖然知道他說的全是實情,但心裏也不禁有些猶豫。
李賀道:“正所謂千金之體,坐不垂堂。娘娘,您是金枝玉葉,怎麽能置身危險之中?”
芳貴妃搖了搖頭,道:“此事萬萬不行!本宮若孤身一人逃跑,事情傳揚出去,丟的不止是我李家的臉麵,同時也有皇家的麵子!”
李賀聽了神色黯淡,嘲笑道:“皇家?娘娘給皇家麵子,豈不知你早已是皇家的棄子?”
芳貴妃見他話裏有話,一愣:“賀師傅,你可是知道些什麽?”
李賀慘然一笑,道:“娘娘,您可知道,昨夜那些南梁蟊賊,其實就是鐵衛假扮!皇上若是念及故情,會如此絕情,趕盡殺絕嗎?”
芳貴妃聞言心中一跳,怒道:“賀師傅,你休得胡言!”
她雖然心中知道,這多半是事實,卻絕對不願承認!
李賀慘笑道:“娘娘,難道到了現在,您還執迷不悟嗎?”
芳貴妃道:“皇上將我放出冷宮,又榮升我為皇貴妃,現在恩準我離宮省親。種種尊崇,是後宮第一。皇上如此愛我敬我,又怎麽會派人來殺我?”
那個男人,他從來都不愛自己,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芳貴妃從來都知道,隻是,她不信他如此絕情!
李賀歎了口氣,道:“若不是鐵衛,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在我們南疆兵麵前從容撤退,來去自如?”
話音剛落,隻聽一人大笑一聲:“鐵衛左都統趙德柱,給貴妃娘娘請安!”
芳貴妃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明白皇帝是鐵了心要除掉蜀王,心裏又是憤怒,又是傷心。
聞人非靖,一夜夫妻尚有百日恩,你如此狠心!此次我若不死,定然叫你追悔莫及!
芳貴妃冷笑一聲:“趙都統,既然是給本宮請安,怎麽還不叩頭!”
趙德柱淡淡一笑,並不回答。
李賀怒道:“娘娘座前,哪容你這等無名小卒放肆!”一拳向趙德柱打來。
老和尚揉身上前,接下了李賀的攻擊。
趙德柱靜靜走到了芳貴妃桌前,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輕輕喝了一口,讚道:“好茶!”
芳貴妃嘲弄的看向了趙德柱,冷冷道:“你以為就憑你們兩個,便能殺了本宮?”
趙德柱搖了搖頭,道:“貴妃娘娘,您錯了!這裏不隻有我們兩人,外邊還有三十六個弟兄,都化妝成你們省親隊伍的樣子,圍在了大帳外麵!”
芳貴妃吃了一驚,“他這麽喪心病狂,就不怕事情敗露了,我父王會昭告天下,出兵討伐嗎?”
趙德柱又搖了搖頭,“貴妃娘娘,您又錯了!殺了您的不是皇上,而是南梁!您也不是死於陰謀中,而是死於南梁邊軍的打草穀下!”
芳貴妃一聽,不由大驚失色,知道聞人非靖是準備用她的死,來挑起南疆和南梁的戰火,等父王和南梁開戰,聞人非靖好坐收漁翁之利。
先借機一舉鏟除蜀王在南疆的勢力,在整合了南疆邊軍之後,聞人非靖還可以打著報仇的旗幟,入侵南梁!
一箭三雕,好一個環環相扣的陰謀,聞人非靖,父王說的不錯,你果然心思慎密!
芳貴妃怨毒的看著鳳都的方向,尖叫一聲:“聞人非靖,你好狠的心!”伸出十隻手指,抓向趙德柱的雙眼。
趙德柱的武功雖然不錯,卻顯然不是芳貴妃的對手。堪堪躲過芳貴妃的攻擊,卻也被她在左臂上,抓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