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蛇蠍心腸的美人
紹王爺心下一寒，繼續問道：“還打聽到什麽？”
“粟城百姓間，悄悄流傳著一個傳聞：傳說，在芳貴妃十歲的時候，她喜歡上了一個布娃娃，便讓母親買了許多那個匠人的布娃娃。
“後來，她無意中發現，她的庶出妹妹也有同樣的布娃娃。芳貴妃將她妹妹的布娃娃全部撕爛火燒，不但如此，還派人將那匠人雙手雙腳全部砍斷，眼睛刺瞎，再也不能製作布娃娃！
“她的庶出妹妹，後來莫名其妙得了一場重病而死。但據屬下調查猜測，應該是她庶出妹妹重病期間，她屢次送‘藥膳’惹的禍！”
紹王爺聽完這個故事，瞬間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他難以置信，一介婦人，居然也有如此的心狠手辣！
即便隻是庶出妹妹，那也是跟她同父異母的親人啊！
如果芳貴妃如此狹隘心狠，那麽，菱玉殿下的死，這宮裏除了她，其他妃子恐怕是沒那個膽子。
因為聞人非靖自繼位以來，就非常憎恨後宮爭鬥。當年他的母妃死於後宮爭鬥，所以一旦發現有妃子排除異己，他的懲罰是非常嚴厲的。
而且，栽贓陷害，手段熟練，一箭雙雕……即使是紹王爺，也不得不承認芳貴妃心思慎密。
聞人非靖轉頭看著紹王爺，冷冷的解釋道：“現在你懂了吧？那個女人，占有欲太強，嫉妒心太重，她喜歡的東西，不準別人擁有。即便是……朕！”
說出這句話，聞人非靖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什麽時候，自己在這後宮裏，竟然成了被女人們爭奪的……寵物？！
紹王爺似懂非懂，沉吟了半響，忽然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聞人非靖望著他的臉色，知道他猜到了什麽，便沉重地點了點頭。
紹王爺訝異極了：“……這麽說來，之前的敏貴妃、端妃娘娘、敬妃等人，都是死在她的手上？”
聞人非靖沉聲點了點頭，黑眸變色沉重起來，厲聲道：“是的！朕一直隱忍至今，若不是這次，她將禍水引到了芊芊身上，朕還會繼續隱忍下去！”
因為，現在他還不敢削李家的勢力，也沒有抓到李家的把柄。
但這一次，他實在忍無可忍，不願再受李家脅迫了。而紹王爺的及時出現，也讓他眼前一亮，給了他一個絕妙的時機。
紹王爺總算理解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了，臉色緩和了不少，歉意道：“對不起，是微臣錯了。”
聞人非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你敢質疑朕，這也說明你還是朕的好兄弟。”
紹王爺苦笑，當這個兄弟可真是比什麽都凶險。
他忽然又想起什麽，問道：“這次又怎麽會嫁禍給了芊芊？”
清風解釋道：“芳貴妃不知從何處得知公主有那顆毒藥，於是先是派人取了公主的毒藥，然後用那個毒藥害死了菱玉殿下，栽贓陷害和雅公主。若是太醫驗屍，便會查到公主身上；即便不驗，若是皇上不信，也會猜忌公主，而她又能害死菱玉殿下，一石三鳥。”
這整件事情，她卻從不出頭，心機之深，令人不寒而栗！
紹王爺卻皺眉，他關注的是另一件事：“她怎會知道芊芊有毒藥？”
聞人非靖看了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底，猜到了一個更可怕的想法：無論是王爺府邸，還是皇宮內外，竟然都有李家的視線！
“如此，就莫怪朕手下不留情！”
紹王爺搖頭歎息，這李家，是真的到了絕路了。
不過，這也不怪皇帝，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的。
“行了，雖然朕栽贓了李權，但昨夜你們的行動，難免也會被李家的耳目注視。你快去杏花樓吧，看著點那個笨女人！”
聞人非靖頭疼不已，內憂外患，他還要擔心她到處折騰不肯安分。
紹王爺心頭再次湧上一片苦澀，至此他已經完全肯定，在皇上心中，芊芊豈止是與其他人不同，甚至皇上已經對她動了心！
否則，又怎會為了她大動肝火，要徹底滅了李家？
隻不過，這皇帝素來對待感情之事後知後覺，恐怕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的心意。
看來，自己的願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紹王爺在心底歎息一聲，轉身出了宮。
紹王爺離開之後，聞人非靖就坐在芊芊往日坐著的太師椅上發呆。
直到門外有人求見，侍衛帶來了一個捏麵人的師父。
那老頭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腳下，身體不住地顫抖著，不明白自己一個民間手藝人，為何受到皇帝的傳喚，也不知是福是禍。
聞人非靖自然不會在旁人麵前流露出自己的心思，讓侍衛離開，那老頭嚇得更加磕頭如搗蒜了。
“老人家，請起來吧，朕隻是有一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聽到皇帝語氣和善，老頭這才抬起頭，顫巍巍地站起身。
聞人非靖拿出那個斷了兩截的麵人頭像：“老人家，您看看這個，可還能夠修好？”
那老頭原本滿眼恐懼，但一看到這麵人像，蒼老的麵容立刻恢複了光芒，那種神彩，是一個人對自己的自信之光。
他恭敬地從皇帝手裏接過那麵像，嚅嚅了半天，說：“這個麵人，我記得是一位姑娘家捏的。她當時非要我教她，我可是教了好久，那姑娘真可愛……”
老頭看著皇帝麵無表情，忽然哆嗦道：“賤民有罪，賤民說錯話了……”
“無妨，還請老人家教教朕，如何才能修好？”
老頭詫異地看向皇帝：“皇上若是想修好，賤民可以即刻動手。不過……就算是賤民技術再好，已然有了裂痕的東西，哪怕用再高明的技術去修補，也會留下痕跡。”
已然有了裂痕的東西，哪怕用再高明的技術去修補，也會留下痕跡……嗎？
聞人非靖有些失神。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老頭已經拿著他的工具箱，準備動手了。
“不，不！老人家你誤會了。朕想讓您教會我，然後朕親手來把它修好。”
老頭狐疑地望著皇帝，但既然皇帝發話了，他也不敢再質疑，當下耐心地教導著。
別看聞人非靖舞文弄墨耍刀用槍厲害，但這手工細活，他從小到大都未做過，因此學了一個多時辰還是很勉強。
老頭忍不住擦汗，當初那姑娘學了半個時辰，他還覺得笨。
沒想到眼前這皇帝更笨，這若換了自己的徒弟，他早就耐不住性子開罵了，奈何眼前的人是皇帝。
這皇帝也真奇怪，想要修好，一句話自己就能弄好了，他何必親手去做這種事情。
聞人非靖又耐心地跟著老頭學了半個多時辰。
這個時候，芳貴妃早已率領安心如意跪在門外求見，他卻置之不理。
芳貴妃心下暗恨，原以為把趙芊芊打入天牢，皇帝就會重新寵愛自己。
沒想到那個女人都神秘失蹤了，皇帝卻還是天天待在這鳥不拉屎的雲楓閣！
根據哥哥派人給自己傳遞的信息，她很擔心，皇上是不是真的要對父兄下手？
而且，芳貴妃也懷疑，放走芊芊的人，其實就是皇帝！
如若不然，皇帝怎麽不派人去追查？
但即便她知道又如何，她總不敢直接當著皇帝的麵去指著他。現在她隻想求見皇上，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哥哥還在府裏等著回話呢……
若是過了今晚還沒收回成命，哥哥他可就要人頭落地了……
芳貴妃又跪了許久，隻覺得膝蓋發痛，頭昏腦脹，這時，才看見一個老頭，在侍衛恭恭敬敬的護衛下，走出了雲楓閣。
芳貴妃一個眼神示意，立即就有宮女上前，去調查那老頭是誰。皇帝為何會對他禮貌有加，到底在做什麽？
聞人非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自己親手完工的作品，心理說不出的得意。
等她回來，看見自己的作品，一定會很高興吧？
想著，他臉上也不覺地帶了笑容。
出了內殿，侍衛再一次稟報芳貴妃的消息，聞人非靖眼神一沉，大踏步走了出去。
雲楓閣外，皇帝負手而立。
芳貴妃就那麽跪在地上，她以為皇帝會讓自己起來，可沒想到皇帝隻是冷冰冰地問了一句：“芳貴妃，這會兒不在午休，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芳貴妃的手掐進了手掌心，麵上卻一絲也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緒：“臣妾……臣妾來請皇上收回成命……”
“什麽命令？朕今日，好像沒對貴妃下什麽旨意吧。”
聞人非靖負手於後，冷冷地凝視著芳貴妃。
他就那麽居高臨下看著她，想到自己死去的那幾個妃子，雖然說不上有多喜歡，但也不討厭。
而那畢竟是自己的女人，都死在眼前這女人手裏。她以為自己當真毫無察覺？還是自己能一直忍耐？
可惡！
他……實在可惡！
芳貴妃心底暗恨！他明知道自己指的是什麽，偏要這般若無其事。
“臣妾……懇請皇上，饒了臣妾的哥哥一命……”
“唔……你說的是李權？”
聞人非靖繞著芳貴妃走了一圈，淡淡地道：“芳貴妃，一旦你嫁入皇室，便與你娘家再無關係。出嫁從夫，你是朕的人，你沒忘記這個吧？”
芳貴妃身體一顫，立刻低頭道：“臣妾明白，隻是臣妾的哥哥……不，李大人，他忠心為國，請皇上明查！那南梁帝姬如今下落不明，追查她的下落才是要緊事……”
“後宮不得幹政，違令者……斬！”
聞人非靖說到最後一個字，聲音猛然冷凝，芳貴妃一個激靈，若不是兩旁的宮女攙扶著，就差點跌倒在地了。
“芳貴妃，你是要違反老祖宗的命令嗎？”
“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那還跪在這裏是做什麽？”
聞人非靖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起身的意思，便揮袖道：“朕還有事，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