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隱秘往事
“不……不可能……父親不會的……”
花非花搖著頭,嘴裏默默第念叨著,淚水卻是滾滾而落。
偏偏聞人非靖還沒說完,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人難以置信,他道:
“若隻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們隻是將你當作一枚棋子,一旦他們與東楚合謀篡位成功,你便會第一個被趙永德所殺!
“我……我實在是不能容忍你嫁給別人,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犧牲!於是,我將你父兄與東楚皇帝密謀的信箋,偷出來送給了端貴妃!”
“不,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
花非花捂住耳朵,左建業的一席話,早已讓她哭得淚如雨下,如同淚人。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左建業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她一眼,鼓起勇氣,繼續說:“而你體內的冰魄陰蟲之毒,也是端貴妃所下,她為了能夠控製我聽命於她,才……”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花非花忽然用盡氣力,喊出了一句話。
左建業瞧著花非花的樣子,胸口一陣陣刺痛,磕頭道:“晴兒,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一心隻想霸占你!如果當初我沒有將你父兄的信送給端貴妃,也許你父兄會念在骨肉親情的份上,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左建業說著,從綁腿處抽出一把短刀,遞給花非花,道:“晴兒,如今你我都已身中劇毒,無藥可醫。而這幾年,這樁秘密一直壓在我心底,我無法麵對你。如今,我終於能夠說出來了!也好,我將我的命交給你了。要麽,你殺了我,我們一起,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要麽,你原諒我,從此以後,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說完,左建業將那把銀光閃閃的短刀交給了花非花。花非花顫抖著手接過,眼神落在銳利的刀刃上,沒有說話。
時光仿佛就此停頓,聞人非靖與陳紹華紛紛搖頭。
聞人顏卿則是一副深思的表情,搖頭望著南梁方向的天空,暗暗搖了搖頭,在心中微微歎息一聲。
一旁的芊芊忍不住語出譏誚:“左將軍,好一個以命賠償!你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天,才說出真相!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得到花非花,你說你愛她,可是你真的懂得愛嗎?在南梁皇宮裏,和雅公主因為你,慘死天牢之中……”
“慘死天牢?”
一旁的聞人非靖聞言接過話頭,詫異的看向芊芊。
“呃……”
趙芊芊頓時語塞了!天,她怎麽總是這般莽莽撞撞,一看到這負心男子欺騙心上人,就忍不住熱血上湧,一時說出了真相。這下該如何圓謊?
紹王爺也看向芊芊,芊芊抓了抓頭發,隻得掩飾的解釋道:“呃……事情是這樣啦,我的意思是說,從前的趙芊芊,已經在天牢裏死過一次,從天牢出來之後,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對吧,左將軍,你懂我的話喔?我想,你還有些事情沒告訴你的女人吧?”
芊芊將話題又轉向了左建業,左建業接過這燙手的話題,隻得硬起頭皮,繼續向花非花懺悔道:“晴兒,在皇宮裏,端貴妃一心置和雅公主於死地,幾次三番想害死她,我看不過去而出手相幫。怎料……”
左建業說到這裏,瞟了一眼芊芊,見她神色如常,毫無傷心的樣子,才繼續道:“怎料和雅公主竟然喜歡上我了,於是端貴妃命我假戲真做,欺騙和雅公主,獲得她的信任,然後借機栽贓於她。晴兒,我背著你,做了許多壞事……可是我發誓,我絕對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左建業說完,舉起手掌,五指朝天斬釘截鐵的發誓。
花非花流著淚,看著跪在地上的左建業,開口問了一句話,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她問道:“建業哥哥,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殺過不該殺之人?”
左建業想了想,沉重的點了點頭。
花非花麵色一變,絕望而痛苦的指著他,手指顫抖道:“你……你竟然做了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建業哥哥,你還是我認識的建業哥哥嗎?”
左建業無奈的說:“晴兒,楊家滿門因我而獲罪,這許多無辜的生命,是我對不起他們,我死不足惜!”
花非花怪異的問左建業:“除了我們楊家,還有其他人嗎?”
左建業搖頭,道:“沒有了。端貴妃讓我所對付的其他人,都是權貴政敵,我暗中調查過,全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到這裏,左建業目光中滿是憤慨之色。
花非花的表情這才鬆了下來,盯著左建業,又問了一遍:“建業哥哥,你所說的一切,我何嚐不知?!我哥哥和父親,他們通敵賣國,楊家那些家下人身為幫凶,自該處置!可是除了他們,你真的沒有再殺過不該殺之人?!”
“沒有!”
這回左建業答得斬釘截鐵,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花非花,道:“晴兒,隻是對於你家的事情,我深感抱歉……對不起,是我害你變成了這樣,對不起……”
“哐啷”一聲,花非花手中的短刀落在地上,她淚流滿麵的說:“建業哥哥,以前的事,我其實都知道,可你知道我為什麽假裝不知道嗎?因為,我寧願忘記從前的一切!這個世間,從此沒有別人,隻有我和你,隻有我們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著,不好嗎?”
左建業哽咽得說不出話,隻得反反複複的念著:“晴兒……”
“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一旁的聞人顏卿忽然仰天爆發出一陣大笑,撫掌道:“我悟了!原來是這樣,哈哈,小子,謝謝你!來,把你手掌給我瞧瞧,我給你看看你的毒該怎麽解!”
左建業莫名其妙的看著聞人顏卿,驚疑不定的問道:“你說什麽?我……我的毒能解?”
聞人顏卿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說:“我什麽時候說過你的毒不能解了嗎?”
聞人顏卿一手搭在左建業的手腕上,一邊皺眉問他:“你中毒這是第六天了吧?”
“第六天?”
左建業一驚,旋即想起六天前,不正是自己去乾寧宮找端貴妃的那一天嗎?
幾個畫麵在左建業腦海中快速切換,他頓時意會過來,咬牙切齒的恨聲道:“端貴妃!果真是你下毒!”
之前聞人顏卿說自己中毒的時候,左建業仍隻是半信半疑,這回徹底相信了。
他低頭苦澀一笑,無奈的說:“這是報應吧?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我害死了那麽多人,如今縱然一死,也是報應!隻是死在那可惡的端貴妃手上,實在不甘心!”
聞人顏卿負手一笑,自傲的說:“我隻是說你這毒七日必死,可沒說我不會解毒啊!小子,幹嘛那麽喪氣呢!來,把你的手給我!”
左建業不解的伸出手去,聞人顏卿從衣服口袋裏掏了掏,接著變戲法似的,摸出一瓶黑糊糊的粘液狀的東西,命令的對左建業道:“把這個喝了!”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左建業忍不住掩麵接過小瓶子,蹙眉問道:“這個是什麽?”
聞人顏卿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說:“她以為這毒,天下間再無解藥了嗎?小子你運氣好,幸虧遇到了我!要不然,明天的這個時辰,你已經去向閻王爺報道了!趕緊喝下去吧!”
左建業半信半疑的看著聞人顏卿,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啊?萬一這一瓶也是毒藥呢?”
聞人顏卿橫眉倒豎,怒氣衝衝的說:“什麽?不相信我?我天山怪叟的解藥,還解不了那女人下的毒不成?”
芊芊聽出聞人顏卿話中有話,急忙問道:“怎麽,老頭兒,你認識這下毒之人?”
聞人顏卿一甩袖袍,白眉一挑,沉聲道:“當然認識!普天之下,能夠下這種毒的人,想必除她無二!想當初,這製毒之方,還是我教給她的呢!”
說到這裏,聞人顏卿忽然喟然長歎一聲,神情哀戚道:“隻可惜,歲月不饒人,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如今過得如何?”
左建業呆呆的拿著那一瓶黏糊糊的液體,傻傻的聽著聞人顏卿的話,陷入了僵化狀態。
坐在廊簷下背依木柱的花非花,目光閃爍,拉了拉他的衣角,柔聲說:“建業哥哥!他都承認自己是天山怪叟了,不如就相信他,先把這解藥服了吧!”
左建業回轉頭,目光柔軟的看向花非花,胸中一片柔情,點頭道:“好,既然晴兒讓我服用,那我便服用!”
左建業一仰脖子,捏著鼻子,正要將那解藥吞入腹中時,一隻白色袖袍伸過來,聞人顏卿飛快的搶走了那瓶解藥。
左建業莫名其妙的看著聞人顏卿,眨著眼睛,迷茫的問:“喂,小子,解藥可以給你,你先告訴我,給你下毒的那女人現如今身在何處?”
左建業對這老頭反複無常的行為十分不耐,但想著花非花的毒需要他來解,隻得無奈的應聲道:“在南梁皇宮裏。”
“什麽?”
聞人顏卿滿麵驚訝之色,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連聲問道:“她……她竟然還在南梁皇宮裏麵?她沒事嗎?”
“她活得可好呢!”
左建業十分冷淡的伸出手,道:“現在可以把那東西……把解藥給我了嗎?”
聞人顏卿將那瓶黑糊糊的液體交給左建業,左建業仰著脖子,苦著臉一口氣喝下。
喝完之後,聞人顏卿不給他反映的時間,忽然一把揪住他,伸出手快如閃電的在他身上點穴。
聞人顏卿的兩隻手越來越快,最後,眾人隻能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光芒,以及左建業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圓圈。